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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冥王星上发现了一座纪念碑。外围卫星理事会去年第一次发射了载人探测器,他们一到那儿就发现了类似纪念碑的东西。若干冰质的长方柱高耸直立,围成了一个大圆圈。看上去显然非常古老……”
“竟有这种怪事!”汉娜说。
“当然哕!要不然你以为我跑到这儿来又喊又叫地干什么?”比尔往地上一坐,打开氧气。
“这真是怪事,”科萨说,“一定有人……”
“回帐篷去看看吧。”比尔说,“他们传送了照片来。”
工作似乎已变得无关紧要了,我们丢下手头的事,随比尔回到帐篷。
主帐里挤满了人,一进去,嘈杂的人声便向我们涌来。
我冲进人群,挤到大桌子周围的一群人当中。大家正在传阅着几张照片。
有一张照片正好从桌子对面递过来,我伸手粗鲁地把它抢到了手。
“嗨!”那个倒霉蛋喊了起来。可我猛地转身冲出人群,进了餐厅。
这张照片很小,看上去就像是黑白照一样。乌黑的天空,在灰色的风化平原上,那古老的陨石坑被撞凹的一圈极为引人注目。在平原中央竖立着一圈白色石柱,有一些稍细些,还有一些则又粗壮又结实。探照灯光照在侧面,有五六根柱子的表面一片雪亮,像镜子一样易于反射光线。人们身穿肥大的白色太空服站在石柱圈的外面,只有柱子的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高,他们正伸长脖子仰头看着近旁的柱子。
圆圈直径估摸有200米,也许再多一半还不止,我不能肯定。
冥王星上的小小的一圈石柱!(是白色石头吗?)我弯腰站在那儿,看着那张照片,足足看了半个小时。
我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想了些什么,脑子里简直一片空白。这张照片仿佛摄自梦中。这样的情景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次梦中经历的那种茫然总令我十分惊讶。不过在这儿还有我的同事们,他们正在隔壁房间里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事情的原委。
彼特林尼敲敲桌子说:“请大家安静。我还有消息要宣布,请听我说。显而易见,前不久到达那儿的人并非如他们认为的那样是第二批造访冥王星的人。这确实令人吃惊!他们已经传送回来一些图片、信息。石柱位于冥王星的地理北极。围成圈的那些石塔是冰质的,共有六十六根,其中一根已经倒了,冰块散落一地。还有一根上面刻了铭文。”
屋子里此时鸦雀无声。
“经亚历山大大学图书馆的杰弗逊鉴定,铭文是用梵文写的。我知道,我知道!别让我来解释这件事。我猜是有人跑到那儿去开了个玩笑。铭文是一组动词短语和一组斜线,短语的大概意思是‘向更深处推进’。斜线排成一个简单的数学序列,两根、两根;然后四根、八根。”
“2248年,”我说,“是发生暴乱的年份。”我立即想到埃玛·韦尔日记上的话:她曾来到戴维达夫的房间,发现他睡着了,桌子上放着设计草图……
彼特林尼耸耸肩,说:“如果你假定斜线是代表我们日历的日期,但仅仅凭这一点所作出的任何假设,我以为都是不谨慎的。”
我根本不屑于理他:“探险队把信息传送到哪儿?”
“巴勒斯大学太空中心。”
“我要到那儿去一趟,发送几个问题,密切关注他们发回的一切信息。” .“可是为什么?”
“我会尽快地回来。”我一边致歉一边就走了。有一些人古怪地看着我,可我毫不在乎,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
……那是一些草图和说明之类的东西……尽是些圆圈或接近圆圈的图形……一个圆圈的一边稍微有点扁。圆圈画得很轻,周围速有些形状不一的小小的三角形,都用铅笔涂黑了……“有些东西在世上留下印记,有些东西表明我们曾在这儿……”
也许,我想,也许冥王星上的发现虽然让我如此震惊、不安,但也许终究坏事会变为好事。也许它并非如我在地下室时所感受到的那样是一场灾难。
火星勘察处不准许我离开新休斯敦,于是我打电话给肖莱克。
“你需要帮助。”他一下子就说中了。
“是的。”
“看了我的新闻发布会吗?”
“看了。那篇讲话是你自己写的?”
“不。”
“我还以为是你写的呢。你知道那篇东西里有多少谎言吗?你在乎不在乎?”
“那里有谎言?”
“你并不在乎。不论给你的是什么你都会读,对不对?那是委员会新成员的殊荣。真叫人恶心。”
. “我还以为你打电话来是要我帮忙的呢。”
“……是的。”
“我会考虑考虑的。你不喜欢我的表演,我很失望。”
“表演就是表演。”我控制不住了,“但它经不起检验,你知道的。黎比底恩和其他人正准备抨击你的发言以及勘察处对于这次发现的其他言论。你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历史并没篡改过,肖莱克。自相矛盾之处太多了。我们在这儿的发现与谢伊所说的关于攻打新休斯敦的情况明显相矛盾。奸好查一查艾米斯报告吧。”
“我会查的,雅尔玛。”他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你最好去查查!你在电视上滔滔不绝地撒谎,不光是厚颜无耻得令人恶心,还让人觉得你很愚蠢。这只会削弱你的地位,因为作为一名发言人,‘你’就与谎言和支持他们的那股傻劲联系在一起了。这对你没有好处。那会是你洗不掉的污点。你最好先告诉你的老板,再开始盘算别的事情。”
“谢谢你的政治课,雅尔玛。”他不无讥诮地对我说。
“我要用它来赚一趟去巴勒斯的差事。”我毫不客气地说,“我想对冥王星上的东西做进一步研究。”
“令人着迷,对吧?巴勒斯的人都在谈论它。依你之见,那是什么?”
“这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可我看到他的上唇颤动了一下,就凋侃道,“但对火星有好处,我的肖莱克,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啊哈。”他逼得我浑身冒汗,我又求了他一会儿。不过当说到正题时,他还是答应帮忙了。
登上了去巴勒斯的列车,额头贴在窗玻璃上,深褐色的天空下垂着片片黄铜色的碎云。有时我感觉自己就像那些云儿,在东方被撕成了碎片,被时间的狂风吹散。我清楚这趟旅行意味着我的另一种生活已经结束。
在我周围,车厢里人人都在议论当前的奇闻,也就是冥王星上神秘的纪念碑。
这是不是意味着真的存在阿特拉斯巨人?他们也发展了太空飞行技术?我心底里有一个声音,比我自己的声音要甜美得多,它一边叹息,一边狠狠地教训那些个胡说八道的人。请不要有这般疯狂的想法!这已经够困难的啦!不过,当然哕,正是这个发现才引起了这种疯狂的想法,就如同一圈小蘑菇是由一个分裂出许多孢子的大蘑菇产生的一样。不要回避这个事实。
车厢外,在西米斯·塞巴斯上的一大片粗短的岩石上,有人已经清理出了一块空地,用捡来的石头排成一个词REPENT(悔悟)。在车窗上我投下了自己淡淡的头像:一丛黑发,两只生得很近的眼睛,微微噘起的嘴唇。
透过头像,我凝望着那个词,心想:肖莱克竟然受得了我。
冥王星上的发现令我苦恼,我知道这是出于个人的原因,它扰乱了我的习惯。
我原本处在一个事事都由自己把握的环境中,处在一个我能够理解的世界当中。如同所有的人一样,我辛辛苦苦地筑成一个习惯之巢。没有习惯的生活实在太难熬了,长得令人无法忍受。我本可以平心静气地花上一二十年潜心探究火星历史最重要的挖掘工作,而且挖掘工作本身也会成为火星历史的一部分。可如今,冥王星纪念碑恰如星坠屋宇,把一切都砸得七零八落,也把我硬塞进了一个新的世界中。如今的我正徘徊于这个新环境里,正徘徊于两种生活的过渡时期,直面着新的危难。
现在,历史界和反复无常的社会会不记得这次异域发现是得益于新休斯敦……除非我能够证明埃玛的日记是解开这个新发现之谜的钥匙,证明是埃玛拒绝加入的那艘星际飞船留下了这些纪念碑作为他们超越死亡的旅程的标识和证据;表明那是对暴动的纪念。
我不光要用上她日记中的一些段落,还要用全部的事实来驳斥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