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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说,你在行使大会的武装行为主席的权力?我记不起你们委托你——”
乔尼咽了一下口水,他飞快地想着,“我行使的权力,是东道主星球保护受邀代表的生命的权力。”他其实并不知道有无这类的法律。
“噢,”多姆说,“他援引的是第四十一条,东道主星球对集会代表的职权法案。
“噢,”富州泮人说,“那么你就不会被指控了。镣铐呢?”
一名中国士兵拿过一根采矿吊车用铁索,跟在他身后的两名驾驶员也抱来一堆绳索。
“根据第四十一条,”乔尼几乎绝望地说,“我必须强烈要求该罪犯马上命令他的侵略部队投降。”
多姆看着富州泮人,富州泮人摇摇头,“我们现在唯一有权做的,便是根据第十九条,如果大会安全受到战争威胁,暂缓敌对行为。”
“好!”乔尼说,他知道他在冒险,这些代表不似以前那么友好。但是为了挽救生命,他只得顺水推舟。多少生命面临危险?
不仅是他们这些人的,还有爱丁堡的幸存者们的。他把无线电推到史雷姆的嘴边。“史雷姆,宣布暂缓侵略行为!告诉空中的军官马上撤离。”
史雷姆根本不理这些话。
他们这会儿已经把他五花大绑了。有人在他的包里找到一只务用的滤镜,把他眼上那只碎镜换下来,这样他又看见东西了。
他们把他放在地上,看上去就是一堆乱糟糟的吊车铁索,现在只能看清他的脸,他咬着牙,一个劲儿只是嘶嘶作响,并不说话。
乔尼尚末开口,多姆说话了。“史雷姆,”多姆说,“我想你现在命令军队撤离,对你届时的审判会很有利。”
史雷姆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他要拼死一拼。“在这个前提下,如果空中的舰队将领愿意中断海盗行为并听从我的号令。把无线电给我。”
乔尼猛地把无线电推到他的嘴边,他真想用它砸掉这个托尔奈普人的毒牙!“不要用密码!只准说,我宣布暂时延缓侵略行动,以及你们立刻撤到远离战区域的轨道上!”
史雷姆望着众人的脸。当乔尼打开讲话开关时,史雷姆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乔尼要他讲的那些话,这倒使大家都吃惊不小。这个托尔奈普人嘴边浮起一丝微笑吗?
在空中,托尔奈普人的舰队一定做了一些调整。斯诺尔的声音从节杖里传出来,“我有权了解托尔奈普使者是否遭到恫吓或威胁。”
代表们面面相觑。显然托尔奈普军队章程中包括这类奇怪的程序。
从下巴到脚上缠满了铁索的史雷姆笑了,“我可以再同他讲一次话吗?”
“告诉他立刻服从命令。”乔尼说道。他不想在此时此地这一群人中公开地对托尔奈普星球进行威胁。
这一次,史雷姆还是照着乔尼的话一字不差地对无线电讲了。
斯诺尔的声音又传来了,“除非你们保证托尔奈普代表的人身安全不受到伤害,并答应将他安全地交给托尔奈普政府,我们才能够服从命令。”
富州泮对多姆先生说,“这只能妨碍公审的进行。”
“根据第四十二条,”布劳尔说,“审判仍可进行,这很正常。我提议我们可以从个人的角度考虑保证这位代表的安全。大家赞同吗?”
这次大家都说“行”,无一例外。
富州泮人四下里找了找,“那个呢?那个……?”
小灰人出现了。他从乔尼手里拿过节杖,环视了各位代表一圈,一看大家点点头,他便对着麦克风讲起话来。他起先用一种余音带婆娑的代码,听起来好像是他灰西装翻领里发出来的。然后他说:“斯诺尔舰长,托尔奈普代表保证会被安全送回,不会有误。”
又传来斯诺尔的声音:“谢谢,阁下。请转告各位,我马上安排暂缓敌对行为并撤到远离此处和所有交战区的轨道上去。结束。”
乔尼指着其他参战方的代表们,是他们毁了爱丁堡和俄国!
“富州泮使者,”乔尼说道,“我保证暂缓敌对行为包括各参战方,不仅仅是托尔奈普!”
“嗯。”富州泮人答道。他想了想,“没有人敢说空中只有托尔奈普的部队。要是有,那些部队不同意暂缓也讲不通。”
但是布尔巴德、德劳肯、哈文和别的参战国代表纷纷看着指挥室外的罗伯特。
“我们同意!”罗伯特爵士对其迟疑态度很不满,愤然答道。
参战方代表开始四下里寻找联络设备。一大群带着麦克风的联络员冲进来,几乎要把他们撞翻了。
“好家伙!”乔尼想,有多少人正在死去,他们却这副模样。
情况仍然很紧急。暂缓,暂缓能确保敌对行为从此结束吗?不;而谁又能保证暂缓后的敌对行为不比刚才更凶猛呢?
这个胆敢给他们施加压力的小灰人是谁?他躲在哪里?他究竟是谁?他还要怎么样?他从中有什么所取?另一种威胁?
第八节
罗伯特爵士的佛教徒信息传递员约翰急匆匆地跑进来,代表们正张罗着把史雷姆拽出会议室。约翰对乔尼耳语道:“罗伯特爵士要我告诉你马上会有大撤离,不要慌张。这是刚才半小时他们在指挥室研究的方案,命令马上发布。成千上万的人在爱丁堡遭到围困,密集的炮火轰塌了矿井隧道,伤亡数字不详。罗伯特先生时刻准备赴爱丁堡,他要你在此坚守;如此地有变,他随时赶回。”
乔尼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抓了一把。克瑞茜和帕蒂如果还活着,也会被困在那里。
“我要去!”乔尼说。
“不,不!”约翰说,“罗伯特先生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乔尼先生。”约翰还是个孩子,“他说他们会尽量努力的,他要我告诉你,这里的一切都托付给你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下子大乱起来。罗伯特爵士冲出指挥室,他已经换上作战服,跑起来呼呼生风。
“再见,乔尼先生。”约翰说完也跑开了。
罗伯特爵士跑到走廊上,使劲挥舞着胳膊喊:“集合!集合!”
麦克肯瑞科和埃伦医生从病房里飞快地跑出来,边跑边打背包。埃伦回头朝护士们喊了几句话,继续朝走廊跑去。
但凡能走的伤员都一瘸一拐地出了病房,也往走廊这边来。
四个飞行员也跑来了。
一直监视史雷姆的几名卫兵彼此招呼了几句,一名战士拿了几只背包冲进来,他们迅速人手一只往肩上一挎,也跑了。一群军官和联络员纷纷冲出指挥室,朝走廊这边跑来。
猛然间,乔尼看到中国人的难民营那也一阵骚乱。母亲把孩子塞给半大的姑娘们,匆忙嘱咐几句,朝走廊跑来。男人们抓起武器,草草地把孩子们弄到稍大点的姑娘那里,你催我,我催你,急急地赶到走廊这边。他们的那些狗,都胡乱塞给了男孩子;人跑狗叫,仿佛是在抱怨不能跟着主人去。
第一架飞机发动了,第二架也发动了。
三名苏格兰飞行员从指挥室跑出来,边跑边往身上套飞行服,手里还紧紧攥着地图。
这期间罗伯特爵士一直在走廊入口处高喊:“快集合,快集合!”
指挥室的门开着,里面传来斯道麦朗的声音,“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该死的,谁在监听?维多利亚?带上所有的矿泵,水管和水泵。明白了?好。“一名女联络员接上了头,她开始用巴利语发话。
“快点,快!”罗伯特爵士催促着少娄几个落后的人,“快,爱丁堡着火了!”
罗伯特爵士说完立刻登上飞机,飞机起飞了。接着第二架,第三架……都开走了。
多姆朝乔尼走来,一张液体似的大脸上露出些许不安的神情,他问:“怎么回事?你们要放弃这里吗?但你知道,在暂缓敌对行为期间,任何一方都无权利用该时机调整原军事状态。我提醒——”
乔尼接口道:“他们要去营救上百名废墟中的人员。多姆先生,我认为你提到的规则对非战方并不合适。就算他们真的违反了规定,我看你也挡不住这些苏格兰人,他们一心要挽救危难中的苏格兰民族。”
乔尼走进指挥室,这里一片狼藉,人们走得太匆忙。只有斯道麦朗和说巴利语的佛教女联络员还在,她已经传达完毕,实在累极了。这几天他们片刻也没有放松警惕,好不容易这会儿暂闲下来。她靠在椅背上歇口气儿。
“俄国情况如何?”乔尼问斯道麦朗。
“半小时前我已下令新加坡分队的人马全部赶到那里。他们飞过喜玛拉雅山,再过两三个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