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想:这是个酞链。
他回想起了大学的课程。他以前能把部分酞链的化学式写下来,没想到却在这儿见到了实物。如果他有一架显微镜,他能看到一个个的原子吗?不能。迈克尔斯说过,不管你怎么搞,这些东西会变成模糊一片而消失。
他把一个抗体分子扯了下来。起先它粘得紧紧的,然后松开了,吸不到什么东西了。旁边那些分子,本来是依附在它上头的,也被扯下来了,整个一串掉了下来,格兰特把它甩开,同时对它拍打着。这些分子还聚集在一起,漂回来,想找个地方再粘上。
它们没有头脑,连最原始的头脑也没有,因此把它们看成怪物、捕食者或者即使是果蝇,也都是错误的。它们不过是一些分子,其内部原子排列的形式使他们凭借盲目的原子间力的作用,依附到它们能配合得上的表面上去。格兰特从记忆库房深处取回了一个术语:“范德瓦尔斯力”。不是别的。
他不断地撕扯着附在科拉背上的绒毛。她叫道。“它们来了,格兰特。咱们进舱里去吧。”
格兰特朝后望去,它们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漂过来了。它们一条条、一串串,象盲目的眼镜蛇似的,从悬崖边缘上头高处朝着他们这个总的方向猛扑下来了。
格兰特说:“我们得等……”灯光转变成了绿色。“现在行了,”他挤命旋转着轮盘。
他们周围到处是抗体,但主要是朝科拉游。它们已经对她敏感,现在犹豫的程度大大减少了。它们依附上来、互相连结,在她左右两个肩膀上连成一片,又在她的肚子上贴上羊毛花样。对于她的乳房的高低起伏的立体曲线,它们还有所犹豫,好象还没有弄清楚那是什么。
格兰特没有时间帮科拉进行那种徒劳无功的摘除抗体的活动了。他把舱门拉开,把科拉连同抗体和其它一切东西都推了进去,他自己跟在她后面。
在抗体还在不断涌进来的时候,他使劲推上舱门。舱门迎着它们的弹性关上了,但许许多多抗体的坚韧的中心堵在门角上了。他弯着背顶住这坚韧的压力,设法旋动轮盘把门关严了。十几个小羊毛球,在靠墙的门缝里无力地扭摆着,它们分开来看,同时就其本身来说,显得十分柔和而且还有几分逗人爱哩。但其它许多没有卡在门缝里的则布满在他们周围的淋巴液中。空气压力在把淋巴液朝外排,咝咝之声充满了他们的耳鼓;但是目前格兰特只顾得上从身上把抗体扯掉,有一些已经开始在他胸脯上落户,但这无关紧要。科技的腹部已经完全被它们盖住了,她的背部也是一样。它们已经把她的身子从胸部到大腿结结实实箍起来了。
她说:“它们在缩紧,格兰特。”
透过她的头盔,他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痛苦表情,他也能听出她说话要费多大气力。
淋巴液在迅速下降,但他们等不及了。格兰特擂着里层的门。
“我——我——呼吸困——”科拉喘着气说。
门打开了,仍然积存在舱里的液体倒灌进船的主舱。杜瓦尔把手伸过来,抓住科拉的手臂,把她拉了进去。格兰特跟在后面。
欧因斯说:“上帝保佑,你瞧他们。”他带着厌恶、恶心的表情,开始象格兰特一直在做的那样,动手去撕扯他们身上的抗体。
有一股被扯下来了,接着又是一股,接着又下来一股。格兰特要笑不笑地说:“现在容易了。把它们捋下来就是了。”
大家都捋起抗体来了。它们掉进船舱里积存的大约一英寸深的淋巴液里,软弱无力地运动着。
杜瓦尔说;“当然罗,它们是为在体液里工作而设计的。它们一旦被空气包围,分子引力就改变了性质。”
“只要它们掉下去。科拉……”
科技在打着冷战,喘着气。杜瓦尔轻轻地把她的头盔取了下来。但是她却依偎在格兰特胳膊上,突然哭了起来。
“我害怕得要死。”她抽泣着说。
“我们两个人都怕。”格兰特向她保证说。“你再也不会认为害怕是可耻的了吧。你知道,恐惧是有作用的。”他慢慢拂打着她的头发。“它使肾上腺素分泌,使你相应地游得快一些,耐久一些,相应地更能忍耐一些。有效的恐惧机制是英雄行为的基本物质基础。”
杜瓦尔不耐烦地把格兰特推到一边。“你还好吧,彼得逊小姐?”
她吸了一口长气,吃力地但声音平稳地说:“很好,大夫。”
欧因斯说:“我们得从这个地方开出去。”他已经进入气泡室了。“我们的时间几乎用完了。”
书香门第独家推出
第十六章 在大脑里
在指挥室里,电视接收机似乎又恢复了生命。“卡特将军……”
“唉,又有什么事?”
“他们又在移动了,长官。他们出了耳朵,在迅速驶向血块。”
“哈!”他看了看计时器,它的读数是12。“十二分钟。”他茫然地四下张望着找他那支雪茄,而在地板上他原来丢下它,后来又踩上一脚的地方找到了。他把它捡起来,瞧了瞧那踩得又破又扁的样子,厌恶地扔掉了。
“十二分钟。他们还能赶到吗,里德?”
里德愁眉苦脸地蟋缩在椅子上。他说:“他们能赶到。他们甚至能把血块除掉,也许能。但是……”
“但是怎么样?”
“但是,来不来得及把他们弄出来,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不能钻进大脑把他们拽出来,你知道。这一点我们要是能办到的话,我们早就能钻进去处理血块了。这就是说,他们得进入大脑,然后驶到一个能被我们取出来的地点。如果他们做不到……”
卡特发牢骚说:“他们给我送来了两杯咖啡,一支雪茄,而我连一口咖啡也没喝,一口烟也没抽。……”
“他们已经接近大脑底部,长官。”有人报告说。
迈克尔斯回到了他的图表跟前。格兰特在他肩膀旁边凝视着他眼前的复杂图象。
“这儿这个东西就是血块吗?”
“是的”,迈克尔斯说。
“看来还有一大段路哩。我们只有十二分钟了。”
“实际没有看上去那么远。现在可以一帆风顺了。用不了一分钟。我们就可以到达大脑底部,从那里去就快了……”
突然一片强光射进来,照遍了潜艇。格兰特惊诧地抬头向上望,只见舰外竖立着一堵巨大的乳白色的墙,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这是耳鼓。”迈克尔斯说道。“那一边就是外部世界了。”
一阵几乎难以忍受的强烈的乡思,拉紧了格兰特的心弦。他本来早就忘了还存在着一个外部世界。而此时此刻,他似乎觉得他整个一生都是在一个到处是血管和鬼怪的梦原世界里无休止的旅行,成了一个在循环系统里漂泊的荷兰水手。①……
①漂泊的荷兰水手(Fiying Dutchman):传说中注定要永远在海上漂流的荷兰水手。
但现在它——那外部世界的光线——已经来了,在通过耳鼓渗透进来。
“格兰特,是你命令我离开毛细胞回到船上的,是不是?”迈克尔斯说道,身子还俯在图上。
“对,是我,迈克尔斯。我要求你待在船上,而不是待在那些毛细胞附近。”
“你把这件事告诉杜瓦尔吧。他的态度……”
“着什么急呀?他的态度向来就讨人嫌,不是吗?”
“这回他侮辱人。我不想充英雄……”
“我替你作证。”
“谢谢,格兰特,而且——而且你对杜瓦尔得注意一点。”
格兰特笑着说:“当然。”
杜瓦尔走了过来,几乎好像知道大家在议论他似的,他粗鲁地问道:“我们到什么地方了,迈克尔斯?”
迈克尔斯悻悻然朝他看了看说:“就要进入蛛网膜下腔了。——就在大脑底部。”他又向格兰特补充道。
“好吧。咱们从动眼神经旁边进去吧。”
“好吧。”迈克尔斯道。“如果那能让你从最有利的角度瞄准血块,那我们就那么进去。”
格兰特向后走去,低了低头走进贮藏室,科拉在那里面躺在一张小床上。
她动弹了一下,想要起床。但他把手举起说:“别动。躺着吧。”他在她身旁的地板上坐下,把腿始起来,两手抱着膝盖。他向她微笑着。
她说;“我现在已经好了。在这儿躺着,实际上是装病。”
“有何不可呢?你是我生平所见到的最美丽的假病人。如果你不嫌这听起来不正派的话,咱们就一起来装一会儿病吧。”
这回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