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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我们没有办法。这是布朗运动。”
迈克尔斯举起一只手,说了声“哦,我的上帝,”表示他理解,但自己无能为力,而只好听天由命。
格兰特问道:“谁的运动?”
“布朗的,如果你一定要寻根问底的话。罗伯特·布朗,十八世纪的一位苏格兰植物学家,是他首先观察到这个现象的。你瞧,水分子从四面八方轰击我们。如果我们足尸尺码的话,那么相形之下,这些分子简直太小了,因此它们的冲撞起不了作用。可是我们被大大缩小了,这个事实引起的结果就同如果我们保持不变,而我们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被大大放大的结果是一样的。”
“就象我们周围的水那样。”
“一点也不错。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情况是很不错的。我们周围的水,有一部分跟我们一起被微缩了。然而在我们进入血流以后,每个水分子的重量——就我们现在的大小比例来说——将达一毫克左右。这些单个的分子仍然太小,对我们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成千上万的水分子将同时从四面八方冲击我们,而这种冲击力并不会均匀地分散开来。在任何的一瞬间里,从右边冲击的分子将比左边的多好几百,而这多出来的好几百个分子的联合力量,将把我们推向左边。过一会儿,我们又可能会被往下挤压一点,等等,我们现在感觉到的振动,就是水分子的这种乱冲乱撞的结果。以后情况还会更严重。”
“好呀。”格兰特呻吟着说“要吐,我就要吐了。”
“充其量不过一小时罢了。”科拉很生气地说道:“我希望你能象个大人就好了。”
“船能受得了这种冲撞吗,欧因斯?”迈克尔斯问道,明显地感到忧虑。
欧因斯说:“我想能。我事先曾尝试过对这个情况进行过计算。根据我现在的感觉着来,我的估计不会太离谱。这能经受得了。”
科拉说:“船即使撞坏了,压扁了,在短时间内它肯定是能经得起轰击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能在十五分钟或更少一点的时间内到达血块,把它处理掉,完事以后,就真正无所谓了。”
迈克尔斯在椅子扶手上捶了一下说:“彼得逊小姐,你在说瞎话。如果我们设法到达了血块,把它破坏了,使宾恩斯恢复健康,然后紧接着就让《海神号》被砸得粉碎,那么你认为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就是说,除了我们要送死——这一点,为了不妨碍进一步辩论,我可以认为是无关紧要的——之外,还会怎么样呢?这还会要了宾恩斯的命。”
“这我们懂,”杜瓦尔口气生硬地插嘴说。
“你的助手显然不懂。要是这船被捣成碎片,那么,彼得逊小姐,一到六十分,不,五十九分钟的时限,每块碎片,不管多么小,都会扩大到原来的体积。即使这艘船分解成原子,每个原子也会扩大,而宾思所全身就会被我们这些人和船的物质所渗透。”
迈克尔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乎响得象发出吱声。他继续说:“如果我们保持完整的话,要把我们从宾恩斯体内取出来是容易的。如果船撞成了碎片,那就没有办法把每一快碎片都从宾恩斯体内冲涮出来。不管彻底到什么程度,总会留下点什么,这就足够在解除微缩时把他弄死。你明白吗?”
科拉好象有点泄气了。她说:“这一点我没有考虑过。”
“那么,你就考虑考虑吧,”迈克尔斯说。“你也考虑一下,欧因斯。现在我想再一次弄清楚《海神号》到底能不能经受得了布朗运动的影响。我要搞清楚的不仅仅是在到达血块以前,而且是在到达血块以后,工作完毕以后,以及返回以前,能不能经受得住!你得考虑好你要讲的话,欧因斯。如果你认为这条船逃不过这一关,那我们就没有权利进行下去。”
“那么,好吧,”格兰特插嘴说。“别吓唬人了,迈克尔斯大夫,你得给欧因斯舰长机会说话呀。”
欧因斯坚持说:“直到我感觉到了我们现在经历的这种不完全的布朗运动,我才得出最后结论。对于目前这种运动,我觉得我们能经受得了整整六十分钟的不断撞击。”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否应该仅仅根据欧国斯舰长的感觉就去冒险?”迈克尔斯说。
“根本不是这样。”格兰特说。“问题是:我是否接受欧因斯舰长对于形势的估计?请记住,卡特将军说过得由我来做出政策决定。我现在接受欧因斯的说法,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比他更有权威,或对船有更深了解的人可以咨询了。”
“好吧,那么,”迈克尔斯说,“你的决定呢?”
“我接受欧因斯的估计。我们继续执行任务。”
杜瓦尔说:“我同意你的意见,格兰特。”
迈克尔斯稍微有点脸红。点了点头,“好吧,格兰特。刚才我不过是提出我自己认为合理的一点看法。”他坐到他自己的椅子上。
格兰特说:“你提出了你的那种非常合理的看法,我很高兴。”他还是在舷窗跟前站着。
过了一会儿,科技走到他身边平静地说道:“从你的话里听不出你害怕,格兰特。”
格兰特干笑着说:“啊,但是那是因为我会做戏,科拉。如果是由别人对这决定负责,那我一定会激烈发言要求撤走的。你瞧,我有着怯懦的感情,但努力不做出怯懦的决定。”
科拉瞧了他一阵。“我觉得,格兰特先生,你有时候得费很大功夫让自己说些话,叫人家听起来觉得比你实际上坏。”
“哦。我不知道。我有一种才……”
正说到这里,《海神号》剧烈地颠簸起来,先是大幅度地摆到一边,然后又摆到另一边。
天啊,格兰特心里想,我们开始晃荡了。
他抓住科技的肘子,迫使她回到座位,然后艰难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这时欧因斯摇晃着,踉踉跄路地企图走上扶梯,他喊道,“真见鬼,他们该事先跟我们打个招呼嘛!”
格兰特把身子紧紧贴在椅子上,注意到计时器的读数是59。——这一分钟可真长,他心想。迈克尔斯说过,时间感将随着微缩而变慢,他显然说对了。将有较多的时间来思考和行动。
也会有较多的时间来反复思虑和陷入惊慌。
《海神号》晃动得更厉害了。船是不是会在执行使命之时甚至还没有开始之前就破裂呢?
里德坐到卡特在窗口的座位上。安瓿——它盛着几毫升经过部分微缩的水,现在肉眼看不到并完全微缩了的《海神号》就淹没在这水里——在零位座上闪烁着发出亮光,就象放在天鹅绒衬垫上的一颗珍贵宝石似的。
不管怎样,里德想出了这个比喻。但这并没有使他得到安慰。计算是精确的,微缩技术也能使目标物的大小符合计算的精确性。可是计算是在匆忙而紧迫的几个钟头之内,用一种未经验证的计算机程序搞出来的。
毫无疑问,如果大小稍有差错,那是可以改过来的,但所需要的时间却要从六十分钟里拿出来——而再过十五秒钟以后就是五十九分了。
“第四阶段。”他说。
沃尔多早就移到了安瓿上方,尖爪已经调整好从水平而不是从垂直方向来钳东西。这机器再一次对准了中心,悬臂又降下来,尖爪极其轻巧地互相靠拢了。
安瓿被拿了起来,就象顽皮的小狮子被母狮用爪子坚决但是轻柔地抓住似的。
最后轮到护土了,她轻快地向前走去,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随手打开了。她从盒子里取出一根小玻璃管,小心翼翼地把它套在下边有着稍稍狭窄的颈部的一个扁平头上。她把管子垂直地放在安瓶的上方,让安瓿滑进管口十分之二、三英寸远的地方,直到空气压力紧紧把它吸住为止。她轻轻地把它转动了一下,然后说:“针筒合式”。
(里德居高临下看到了,不自然地笑着放下心来,卡特点头表示赞许。)
护士等候着,沃尔多慢慢地把悬臂提了起来。平平稳稳地,安瓿和针筒也随着向上升。在高零位座三英寸的地方,停下了。
护士尽可能轻地把安瓿底部的软木座取下来,露出一个位于原来本是平平的安瓶底部中央的小小的奶头状突起。它当中的微细开口上遗著一层极薄的塑料薄膜,这虽然抗不住哪怕是轻微的压力,却能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严密防漏。
护土又迅速行动起来,从盘子里取出一根不锈钢针头,把它装在奶头上。
“针头合式,”她说。
原来的安瓿已经变成皮下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