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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伊·列宁
一、失去归宿的航程有了归宿
“永不断头的飞行快点儿完蛋吧!”
华列里·斯纳思廷胡髭蓬乱、头发散披在额门上和脑勺后,直奔进宇航船的公共舱。
罗曼·华西里耶维奇·拉托夫象往常一样,正在和宇航船上另一名乘员弗道尔·卡拉通下棋。他们从尖叫声中听出歇斯底里的症兆,便惶然地望着奔进舱内的工程师。
“什么意思?”罗曼·华西里耶维奇厉声问道。“意思是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意思。本人我厌恶一切,包括天堂在内。包括这些混蛋的木头棋子儿,包括你们这类的木头嘴脸,都得完蛋!一切全完,一切,一切!”说着,他抬起磁性鞋底,嗵地一声跺了跺金属舱板。
罗曼·华西里耶维奇站起身来:
“华列里,安静。你又发病了。”
工程师哈哈大笑:“不,指令长!我早就有疑问;三个人组成的文明社会里,指令长算个什么玩意。现在……”
“我给你喝点镇静剂。”
“你们自个儿喝。最好我们一道儿喝,把急救箱里含酒精的玩意儿全都喝光。”
“朝后退!”卡拉通低沉地叫了一声,猛然站起,他用力太大,整个身子全升腾起来,赶紧抓住桌沿,又把磁性象棋子泼散到四处。“你朝后退!”他再说了一句,语调已经平和了一些。
华列里又哈哈大笑起来。
“在肚子饿瘪了的时候你们就会发疯了。”
“你干了什么事了?”罗曼·华西里耶维奇威吓地朝他走过去。
“我厌恶一切?一切!我不要做靠三顿鱼籽酱混日子的下流混虫!不会派救援组给我们的。我要自由行动。”
“是为了活得自由些,”卡拉通用责备的语气说道,“你是个什么人?你不总是为自己的能力而骄傲吗?当然,值得骄傲。怎么此刻说起废话来呢?呶,你扪心自问地想一想,人们怎么能够飞越太阳系寻觅我们?已经不是第一年了,我们这种无目的地飞行。”
“飞——行?”华列里撩逗地模仿对方,“这也叫飞行?还是鬼魂样地游荡?地球上的人干脆不想找我们罢了。”
“你真有病了。”罗曼·拉托夫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每一想到地球时,我们也难过,但是,过一会儿就平静了。我们的世界封闭在这个舱里,往事又何必老是放在心头?我们此刻面临的是现实……”
“无望的现实!”华列里打断对方的话头,“你们自已也说,人们无法寻觅我们。”
“那是根据现有科学水平,但是在将来……”
“我鄙视将来。我鄙视那些不顾我们死活只图自己享乐的人们的后代创建出的将来。一万年之后,人们寻找到我们的气味难闻的记录材料,当中已经不会发现任何一点点新鲜材料了。我是个宇航员,我有冒险的思想准备。不成功便成仁。”
“喏,又为什么惧怯起来的呢?”卡拉通友善地问道。
卡拉通是个心地善良、动作迟缓的汉子,丰腴的面颊上长着硬如鬃毛的胡髭。看来,他这种人决不会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看你,胡子也不刮,头发也不理!”他用一种亲密的责备口吻继续说着,一面走向华列里,想拥抱他一下。
斯纳思廷恶狠狠地把他的手从肩头推开:“别动!你应该先打听打听,那个要让我们受上五十年活罪的下贱玩意儿,是不是已经完蛋大吉?”
“你干了些什么?”拉托夫更加警惕地问。
华列里笔直地站着,两只手神气活现地交叉在胸前,长发、鹰鼻、面颊上支扎着髭须,眼睛里神情错乱:“卡拉通,你最肥实。我们头一个拿你来当饱。”
这种胡言乱语使指令长吃了一惊。但是他那张坦爽、整洁,如同铸造出来的面庞上不露声色。他沉着地走向船尾隔舱。
食物制造机!
这类机器的构造原理早就研究好了,人们运用它仿照自然过程制造营养食品。远当季米利雅捷夫从植物的光合作用中发现了生物的起源后,人们便设想直接从空气中取得面包,因为空气里含有合成这种物品的一切成分。烟,污染了大气;二氧化碳,毒化了大气——但它们全能作为合成食品工厂的原料。这种原料加水以后便能提供生命机体所必需的碳氢化合物、淀粉以及糖类。问题在于找出人工食品的合成方法。
自然合成的过程是在阳光照射下,由活体机器——动物和植物来完成的。从原则上说,植物茎叶以及动物器官的生命过程,是可以通过人工途径进行的。
很早之前,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涅斯米扬诺夫院士制造出棕红色和暗黑色的鱼籽酱、人造肉、马铃薯和其他食品。在品尝第一批鱼籽酱时,发生了一件趣事,有位怀疑论者紧锁着双眉挑眼儿,埋怨人造鱼籽的味道不正。可是,他享用的恰恰不是人造鱼籽,而是陈列在一边供对比用的真鱼籽酱。
自此,人工合成食物的可能性得到证实。当然,新事物必须战胜旧习惯。人们愿意把生长在施过粪肥的田地上的麦子当作粮食,却十分厌恶按照季米利雅捷夫的理论从空气中提取面包,同时厌恶从石油蒸馏后残渣发酵制成的人造肉类。
土地和河流为人们效劳了多少万年,它们决不会放弃自己独有的效劳的权利。可是,宇宙航行在还不到一百年的进程中航天人员就开始以人工合成食品来生活了。
宇航船总设计师阿尔希斯在准备罗曼·拉托夫的飞行时,计算出食物制造机比储备食品及安装航船空气净化器要轻便得多。“食物制造机”在人工合成面包、牛油、糖类及鱼籽的同时吸净了航船上的生活残杂物质。封闭式的机械里进行“生活循环”,产生必需的营养物。循环的唯一目的就是通过机械能化废为宝。自然界中的生活循环是由阳光作为能源的。宇航船上的食物制造机则用燃料作能源。
一年多前,罗曼·拉托夫宇航船由于喷气推进系统的故障,失去控制。三位宇航员决心在失去归宿的航程中经受考验。他们立志坚持到最后一刻,并且把失去意义的返航备用燃料用到“食物制造机”上。这样,机器就可以为他们服务五十年——直到他们成为垂暮的老人。
但是,华列里·斯诺思廷坚持不住了,他在精神错乱中毁坏了“食物制造机”。这一来,全体乘员都得饿死。
拉托夫才跨进透明塑料板构建成的尾舱,一切全明白了。早就关闭了推进器的宇航船,是在银河系的银白色光带中惯性运行着,此刻却挂上一条隐约可见的闪烁的尾巴。斯诺思廷把燃料排放到太空里了。它象是彗星拖曳的光带一样拖在宇航船后面。
拉托夫扑上前去关紧龙头。
“太晚了!”他背后响起华列里的嗓音,“总之一句话,吞咽黑鱼籽的高雅的苦刑算是到头了!”
“疯子!你不想想别人?光想你自己!”拉托夫转脸朝着斯纳思廷。
“现在我们这个古老的文明社会里,可以奉行一条野蛮人的准则:人吃人喽?我提议,你我合伙,指令长。二对一,干掉卡拉通不费事。他够我们吃一阵子哩!”
华列里威吓地挥了挥手中的刀子。显然,他用三角锉加工制作了这柄凶器。
拉托夫头一个扑向斯纳思廷,后者全然没有提防这一着。卡拉通闻声赶来支援指令长。两个人把华列里的手臂反拧到背后。三个纠结成团的身体,在失重中,一下子撞到“食物制造机”上,一下子撞到门上,一下子撞到透明的舱顶上。
六条缠扯着的胳膊,六条晃动的腿,旋来转去,活象一只大章鱼。可是,搏斗中的人物却觉得是在跳一场狂欢的环舞,眼睛里金星飞旋。
终于,金星停顿了。拉托夫和卡拉通的磁性鞋跟粘附到舱底板上,精神病患者也被按捺在舱板上。他那身体还在不断地扭动、蜷曲、翻着白眼,涎沫从嘴角流了出来。
“松手。”罗曼·华西里耶维奇说。
卡拉通照办了。
华列里软瘫着,他身体缓缓地离开舱底,无力地浮悬在两位对手的头顶上。
“最好把他捆起来。”卡拉通说。
“锁到他自己舱里去。抬吧!”
失去知觉的身体不用抬,只要拉托夫和卡拉通略一拨动,它就自动地飘浮向前。
“我们该怎么办呢?,他们两人回到公共舱时,卡拉通向拉托夫询问。
拉托夫把散失的棋子儿拾拢起来,蹙紧眉头,就象一心要在棋盘上摆出刚才对弈的残局。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