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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马上给我把抽屉锁上!”
随着她的这一声喊叫,空气一下凝住了,四周鸦雀无声。
等了一会儿,她又重新坐下,把椅子往梳妆镜前拖了拖,这时,罗伯特朝门口瞥了一眼,注意到原先撒在门口的扑面粉散开了。
她的心脏开始砰砰直跳。一股风夹带着她父亲靴子上的上光剂的气味漫过房间。罗伯特的衣领被幽灵拎起来,小心费劲地把她拖到了门边。
她疯狂地扭动着,最后挣脱了出来,摔倒在地板上。
“对不起,对不起!” 罗伯特叫着说,又好像是大喊大叫,“下地狱去吧,该死的,直接下地狱去!”
幽灵放开了她。
就在这时,前面客厅的门开了。
“你好!”
罗伯特的心跳得更快了。“晚上好,贝蒂。”她说,随手抓起一块抹布将地板上的扑面粉擦掉,“不要拘束,我正做卫生呢。”
她边打招呼边拿起梳子迅速梳了梳乱糟糟缠成一团的头发,整了整衣服,又补了些腮红。
一切就绪后,她迎了出来,见贝蒂正站在厨房她的那张桌子旁。贝蒂是个有着一头略显暗灰色头发的老妇人,比罗伯特大几岁,快80岁了,体重也重几磅。一年到头,她滚圆的肩膀上总是披着一件海军蓝的针织衫。即使夏天也一成不变。
“这是什么?”贝蒂问。桌面上罗伯特那个存放重要文件的金属盒子的盖子被打开了。藏在糖罐里的盒子的钥匙被搁到了一旁。
“没什么。”罗伯特说着,急忙合上盖子。
“不,我指的是放在你桌上的这张照片。”贝蒂说。她手里举着一张大约65年前拍的黑白相片。罗伯特愣住了,伸手把贝蒂的手拉过来。这是一张一个黑人家庭——父亲、母亲和他们的四个十到十几岁的孩子在农庄住宅前的合影,照片上所有的人都光着脚丫。
“噢,这个,”罗伯特说,“是博物馆的收藏品。有人发现了它。我们正试图查证它对小岛而言具有什么样的历史意义。”
贝蒂哼了一声:“这不是这个小岛的。你还记得吧,那个女人出售她房子的时候,她的房间里到处都是这些黑人小孩的相片和雕像。你称他们什么来着?”
“黑小子。”罗伯特回答。相片在贝蒂的手中上下游移,她总是够不着。
“是的!她整座房子都装饰着黑人小孩和西瓜。屋内有印有西瓜图案的地毯、大水罐和所有这些可爱的孩子。”
“我记得。”罗伯特再一次伸出去抓相片的手停住了。
“圣达斯基的房地产经纪人告诉那个女人,如果她想出售这所房子,必须重新进行装修,因为原来的装修充满邪气。”贝蒂把相片扔到桌上,“我看不出有什么邪气,只不过是乡村风格的装饰而已。全是所谓一本正经的政治味的一派胡言,原谅我的用词。我们可以走了吗?”
罗伯特把照片收回到盒子里,锁上盖子,然后将盒子放回抽屉中。每个星期五的晚上,罗伯特和贝蒂都要负责准备每周一次的教堂简报,用复印机预先印成标准的简报。
“是的。”她说。她整了整头发,整了整宽松的上衣。接着说:“我完全准备好了。”
当然,并没有什么幽灵存在。幽灵只是传说而已。沃尔特就从来不相信有什么幽灵。唯一 一次,他想他确实看到了房子里有幽灵。幽灵的突然出现给了他重重的一击。那时正是冬天,轮渡的渡轮已经停开了,湖面上的冰又太薄,车子无法开过去,他们不得不向大陆求援,让他们用直升机把医生送过来为沃尔特治病。打那以后,这屋子再也不是只有沃尔特了,好几年,幽灵一直没有离开。
一直到星期六上午,罗伯特还在说服自己:是贝蒂把盒子拿出来打开的。贝蒂总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但她不会伤害人。与7月这样一个美妙的星期六的早晨相比,这点小小的不愉快实在算不得什么。微风轻拂着湖面,清新的空气穿过每扇开启的窗户吹进了屋内。如此美好的日子,罗伯特不相信会有什么幽灵。
用过早餐,洗熨好一大堆衣服,然后将洗好的衣服在院子周围晾好,罗伯特准备开始她每天的散步。她穿上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扣上袖口和领口的扣子,然后将衬衫塞入卡其布的裤子里。当她低头看见自己苍白的手上那些深褐色的斑点时,不禁怀念起女士可以在公众场合戴着棉质手套的时光。取而代之,她在手上涂了厚厚的一层防晒值达到Spf50的防晒霜。看来进步也不见得都不好。随手调整了一下宽边的草帽,把它在下巴下系紧,然后对着厅里的镜子照了两下,她满面笑容地走出屋子。
每天,罗伯特从家门前的台阶出发,再原路返回,总共要走3.1英里的路程。出门后,向右拐,沿教堂街道往前走,经过小镇操场对面朴素的白色书写板状的天主教堂,一路直达庞大的石头砌成的卫理公会教堂。这里市场的拐角处便是街道的尽头。再向右转,她爬上小山丘,穿过墓地,朝岛上的学校走去。
经过学校径直往前走,沿海滩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路通往沃尔特工作的采石场的废墟。由于罗伯特和沃尔特没有孩子,她不想从学校经过。于是,她绕道往罗斯方向走去。走到半路,迎面开过来一辆车,罗伯特朝着车子挥手致意。这是一部罗伯特从未见过的灰色凌志轿车。石灰石岛是个小岛,所以每个人都自以为彼此认识,尽管实际并非如此。小车在罗伯特身边慢慢停了下来,车门摇了下来。车上坐着的两个人正是参观沙利文大厦的那对夫妇。
“你好。”那男的打着招呼,仍然是一脸让人不安的笑容。
“我们正打算开车在岛上转转。”他妻子倚靠着丈夫的膝盖说。
“转遍整个小岛只要5分钟,”罗伯特说,“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们应当下来走走。”
他们两个都笑了,妻子拍拍肚子笑着说:“我两个月后就要生产了,走这么远恐怕脚会受不了。”
罗伯特继续往前走,在离小车一步之遥的地方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皱着眉头想说:“要小孩不觉得麻烦吗?”话到嘴边却改为:“很好,恭喜你们,祝你们玩得愉快。”
说完,急忙继续散步,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一个功课。完全没有理由因为这些人的到来打断自己如此愉快的散步时光。她一路往回走,经过水街,小镇唯一的一溜商店和岛上市场,回到了镇子里,但心情仍然未见转好。从1963年开始,罗伯特一直在岛上的市场里担任出纳,直到1986年,罗布出海钓鱼时因心脏衰竭沉船淹死后,他的妻子德妮斯·斯科特将市场卖给阿伦·邓恩夫妇,她才离开那里。
罗伯特瞥了一眼张贴着被太阳晒得褪了色的百事可乐、冰激凌、三明治和彩票广告的玻璃窗,她突然发现玻璃上映现出离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有个影子。她吓得跳了起来,心跳得咚咚响,一阵晕眩,人行道上什么人也没有。
以前,幽灵从来没有离开过屋子,不会是幽灵。
南希·扬斯正站在登记处窗口的后边忙着找零钱给游客,她将散落到额前的刘海往后掠了掠,透过玻璃她向罗伯特招手。罗伯特也朝她挥手问好。趁游客还没出来,她继续往前散步。
就在这时,从玻璃的反光中,她看见那个影子在身后跳了过来,这时她感觉后背被推了一下。一个游客走了出来,门铃发出叮当的声响,他停了下来打量着。
罗伯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她把手摁住胸口继续朝前走。刚走过小型的高尔夫球场,还没到达第二座房子,她的后背又被推了一下。接着,一只无形的手正拉她戴着的帽子,想把它从她的头上扯下来。她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四周有什么人。她想也许是被风吹的,但抬头看看市政府大楼外面立着的旗杆上的旗子纹丝不动。那只无形的手开始在她下巴下面的喉管上乱摸。罗伯特将系在下巴上的绳子拽得紧紧的,不让它松开。帽子歪到一边,她迅速朝仅有两座房子之隔的家里跑去。
快到家了。突然,她手臂被抓住了。罗伯特用手使劲拍打,极力想挣脱掉。左边袖口的扣子扯掉了,袖子被拉到了肘部。
罗伯特跑进屋内,直奔卧室,以最快的速度锁上门。慌忙间,也不知道前门是否完全关上了。坐在床边,她仍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两只手一遍一遍地在裤子上来来回回地蹭,直到停止颤抖为止。
她想,一定不是幽灵。
星期天上午,罗伯特开车到山顶接贝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