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毫无疑问。但是,这一部分人怎么挑选呢?”
“按各类居民的人数成比例地挑选,这样可以把现有的社会结构保存下来。”现在,最主要的话题就要开始了。
“什么样的社会呢?”托波尔甘欠了欠身子,像是一条闻到了野兽气味的塞特猎狗。
“我不明白。”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尽量把语气放得自然些。
“您马上就会明白的!”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为什么您来找我呢?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住着我的同行密依仲。他是个无能之辈、蠢家伙,他的作品都是照着别人的著作编写的,完全是抄袭,可是,他想活下去的愿望并不比我弱。而且,他有妻子和三个孩子。顺便指出,您的善行适用于亲人们吗?您看,我是一个人!为什么你们要靠这个不幸的人来保持社会结构的比例呢?”
“您知道纳沃雅上没有一个人能解释‘星空现象’吗?”我转入反攻了:“因为天文学正处在萌芽状态,你们对天体物理学和宇宙起源论根本没有概念。当时,阿柯夫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工作,可是人们却宣布他是招摇撞骗的人,是庸碌无能之辈,是伪学者!可又是谁这样宣布的呢?他们才是招摇撞骗的人、庸碌无能之辈和伪学者,然而却在科学界占据着主要的职位!在纳沃雅-Ⅱ上,这种现象再也不能重复发生了!”
“这就是答复。”托波尔甘悲伤地微笑了一下:“你们的目的不是挽救纳沃雅的文明社会,而是要创造新的文明社会。那将是一种更好的、通过你们理解的这面‘棱镜’折射过的模式……”
“难道这不好吗?或者是没有什么可改善吗?也许,您从来没有看过漆层下面被遮盖着的高低不平、腐烂和衰败之处?”
他沉默了一会儿,他那巨大而本来就已布满了皱纹的前额皱得更厉害了。
“不过,改善品种的工作人们早就动手干了,当然,到目前为止还只限于对牲畜……请告诉我,在你们那儿,是不是已经克服了一切困难,达到了智慧的顶峰,并且知道纳沃雅-Ⅱ该是什么样的呢?一句话,你们为选择活动做好了准备吗?
“怎么对您说呢……问题是够多的。离顶峰还远着哪。要知道,每当我们登上了一个顶峰,前面马上又出现了下一个更高的顶峰。不过,是否必须拥有了各种绝对正确的知识,才能作出毁灭智能生命或者将它迁移到安全地点的选择呢?
“整个问题的关键是怎样‘迁移’。可是,从被毁掉的房屋废墟上捡出少得可怜的一点残砖,是不可能重建和原来完全一样的建筑物的。在最好的情况下,它只能是缩小了的仿制品!”
“人类社会和无生命的自然界不同,它能够实现智能的恢复和再现……”
“你们有权决定它的发展途径吗?”
“恐怕是没有。”我实在不想同许多著名哲学概念的作者进行这场“舌战”,但却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决定并非总是正确的,它不是什么万应灵药。完美无瑕的理论可能是完全没有生命力的。我们有一则关于驴的寓言,说的是一头驴站在一些相同的干草垛之间,为了确定从哪一垛干草开始起,它再三地进行合乎逻辑的周祥考虑。最后,这个可怜的家伙竟然活活地饿死了!请原谅我作了这种极不得体的比喻,但我希望您总不致于愿让纳沃雅遭到这种命运吧?”
“哼!驴站在一些相同的干草垛之间……显然,到这些干草垛的距离也是相同的……真有意思!当然,这里面有毛病,我马上就把它找出来。”对于托波尔甘思路转变之快,我只能表示惊讶。他开始活跃起来,连脸色都微微泛红了。他拿起一枝铅笔,俯身到一张纸上刚要写什么。可是,这时有一个看不见的继电器动作了,使他清醒了过来。“好吧,以后再……”他挥了一下手:“不过,您已经偷换了论题:无可争辩,你们的目的是最善意的,为此而争论毫无意义!但是采取什么手段呢?你们挑选了一些天才的学者,打算创造一个‘优良品种’的社会!而且,这里还有客观的准则——对官衔、学位、职称等是绝不考虑的,但要考虑能力、著作和成就。可是,对于那些所谓的普通人又怎么办呢?那些工人、农民、木匠……”
“这里也有准则。人类的普遍准则。诚实,正派……”
“这是一些相当模糊的概念,而且它们经常在改变。好吧,我们假设您选中了他们。为什么选他们呢?总该有某种选择的逻辑吧!”
“您是否发现高尚的人们比懦夫和随波逐流以掩饰真面目的人更脆弱呢?喂,请回答:谁更可能跳进烈火去救小孩或者把救生艇上的最后一个位置让给妇女呢?正是这样!按照您的看法,这合乎逻辑吗?而根据我的看法,这是最残酷的不公正!天然的选择和它相反!它对谁有利呢?对蠢人和依赖别人的生存者有利。我个人并不喜欢让这些人洋洋得意。选择的逻辑便在于纠正有漏洞的规律性!”
“您仔细地考虑过没有,要是不能作出自我牺牲的话,那末,英雄和懦夫又有什么差别呢?要是他失去了这种特点,就意味着消灭了精神和道义上的优越之处!”
“这种对事物的看法真古怪。”
“绝对如此。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这也是很自然的:任何一个生命悠关的问题都有两个方面。问题在于选择哪个方面。”
“我们是不是又回到了选择的逻辑问题上?”
“不仅如此。请告诉我,关于某个具体的纳沃雅人的迁移问题,是由谁来作出决定的呢?请注意,我这里指的是最后决定。”
“很遗憾,是我。”
“您瞧怎么样?”托波尔甘摊开了双手说:“就您一个人说了算?”
我没有作声。他击中了最薄弱之处。”
“您的责任是不是太重大了呢?您就不怕犯错误吗?要知道,就如刚才我们解释的那样,关于该救谁,该让谁留下来死去,对此我们并没有明确的概念。比如,个人的感觉——喜欢,厌恶。在给自己选择女朋友的时候,它们是适用的。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您所评价的也是各种参数的总体:身材,眼睛和头发的颜色,胸围大小,腰部粗细,腿,脸蛋的模样,脚的形状等等。而现在……”他又一次摊开了两手说:“用这种马马虎虎的态度来对待人们的命运和未来的文明社会,对不起,实在是令我太费解了!”
是的,在这种状态下是根本不该到这里来的。而且,即使我处在一种极好的状态下,我也是不能胜过托波尔甘的。我们两个全都正确,各人都有自己的道理。而从逻辑的观点来看,他比我更加正确。在我们委员会里,也有一些头头认为,从更合乎道德的观点着眼,我们应该袖手旁观,因为归根到底我们用不着对宇宙的大动乱负责,而却必须对干预了另一个文明社会的发展负责。尽管这种情况是明摆着的,但我却不能承认这样的逻辑。而且,这次行动的其他参与者也这样认为。
“这就是说,您拒绝了?”这一次,我的声音既嘶哑又疲劳。
“要是我拒绝的话,那又怎么样呢?”托波尔甘再次把手伸进了衣袋。
“不怎么样。那我就站起身来离开这里。而您呢,把我们这次谈话忘掉就是了。”
“让我忘掉?这太有伤自尊心了。对您的使命也感到遗憾……再说,和我们讲什么客气呢?您是超级生物,是全权决定人们和各星球命运的特使!您办事果断,而且从不失误,因此……”
“如果可能的话,我打心底里愿意和您换个位置。当然,讲这些并没有什么用,不过我已经受不了啦,所以老是在埋怨,不断地提出一些逻辑问题,自认为是善良的和正义的,很容易生气,常常只能自己可怜和安慰自己。可是,还不得不搞其他的事情。我们在纳沃雅着陆的一共是20个人,都是自愿来的,每个大陆上各10人。您今天向我提出的这些问题,或者说是挖苦也好,在地球上就已经领教过了;到了这里,这些问题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我们。可是,我们仍在做着自己的事。老天知道,这是一些多么困难而不愉快的工作,不过总算有了点结果。”我喘了口气接着说,“这些工作并非没有被人发现,要知道,你们有许多机警的业务部门,有公开的警察和秘密警察,有侦察和反侦察,还有特种事务局……在这里,我的同志们被作为阿格列加尼的间谍而判处死刑,而在那儿,则作为你们的破坏者也被判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