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整个世界,整个世界的含义,对她都在改变。一根栗树枝从她手上滑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她傻里傻气地重复道,“世界上还有别的巨人?那种什么食——?”
他看出了她的惊讶。“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叫道,“从没听说过我们吗?你,神食使你和我们连在了一起。”
望着他的这双眼里还有着恐怖。她的手抬到喉部,又落下来。她轻声说道:“没有!”
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哭起来,不然就会晕倒。过了一会,她控制住了自己,言语和思路都清晰了。”所有这些事情都一直瞒着我,”她说:“好像一场梦。我梦见过——我梦见过这种事。可是醒来——场空。告诉我!告诉我!你是什么?神食又是什么?慢点说一一说清楚。我原来并不是孤零零的,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瞒着我呢?”
2
“告诉我,”她说。小雷德伍德兴奋得发抖,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结结巴巴地把神食和四散在世界上的巨童们的情况告诉了她。你们得设想一下他们两人,脸涨得通红,老是一惊一跳地,通过一些只说出一半。又只听见一半的字眼来相互了解重复,说乱了,中断,再从头来——这是场奇妙的谈话,使她从一生的蒙昧中醒了过来。十分缓慢地,她开始明白,她并不是人类法则的一个例外,倒是分散着的同胞之一,他们全都吃过神食,也全都一直长到超出于他们脚边的小人们的限度之外。小雷德伍德谈到了他的父亲,谈到了科萨尔,谈到了国内散居着的弟兄们,谈到了世界历史中终于有了一个含意更广大的宏伟起点。“我们是处在开始的开始,”他说,他们的这个世界只不过是神食将要造成的世界的序幕而已。
“我的父亲确信——我也确信—一这样的时刻定会到来。那时,微小将完全从人的世界中消失——,那时,巨人们将自由地在大地上行走——这大地是他们的——,并且不断地做着更加宏伟。更加辉煌的事业。不过——那是以后了。我们甚至算不上是第一代人——我们只是最初的试验而已。”
“这些事情,”她说,”我过去一点也不知道。”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似乎来得太早了。我想,总得有人先来的。不过,这个世界对我们,还有一些由于神食而长大却并不那么伟大的东西的到来,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有过大错;也有过冲突。那些小人们恨我们的族类。
“他们对我们非常严酷,就因为自己那么小。还因为踩在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上的脚很重。不管怎样,现在他们憎恨我们;对于我们,他们一个也不愿意要——只有我们缩回到他们那种普通的尺寸,他们才会开始原谅。
“他们快快活活住着的房子在我们不过是个牢笼;他们的城市对我们来说大小,击在他们狭窄的路上使我们难受;我们也不能在他们的教堂里做礼拜。
“我们能从他们的墙头和一切他们把自己围起来的东西上面看到里边;我们一不留神就看见楼上窗户里面的情形;我们下理会他们的风俗习惯;他们的法律不过是绊住我们双脚的一张网。
“每次我们绊跌,总听见他们大呼小叫;每次我们越出了他们的限度,或者想舒展开做任何大一点的动作,也是一样。
“我们的漫步就是他们的狂奔,所有他们视为巨大神奇的东西对于我们只不过是玩偶的金字塔。他们那种行事方式和工具器械,还有想象能力的渺小,阻碍着、挫败着我们的伟大力量。我们的双手力大无穷,却于我们的需要无补。他们用上千根看不见的绳索将我们的伟大力量置于他们的奴役之下。一个对一个,我们是强者,强一百倍,但是我们被解除了武装;我们的这种巨大,反使我们成了负债者;他们声称对我们脚下的土地拥有权利;他们就我们对食物和房屋的极大需要抽税。为了这一切,我们得用那些侏儒能力我们做出来的工具去做苦工——以满足他们那些侏儒式的怪想。
“他们用栏杆把我们四面八方围起来。单只力生存,就没法不越过他们的限界。单为今天到这里来会你,我就越出了限界。生活中所有合情合理、令人向往的东西,都被他们拿来作成了限制。不许我们进城,不许我们过桥,不许我们踩他们犁过的田地,也下许我们走进他们的猎场。除科萨尔家三兄弟之外,我现在和所有的弟兄们被隔开了,就连我和科萨尔家之间的通路也一无比一天窄了。可以想到,他们是在寻找时机来对付我们,准备做出些更恶毒的事情”
“但足我们强大,”她说。
“我们会强大——不错。我们感觉到,我们所有的人一一你也在内,我知道你一定也感觉到我们有力量,能够做出伟大的事业,力量在我们身上翻腾。可是,在我们能做出任何事情之前——”他抡出一只手,像是在将世界扫开。
“虽然过去我以为自己在世上孤苦零丁,”停了一下,她说,“我也想到了这些。他们一直开导我说,力量几乎是种罪恶,小比大要好,说一切宗教都庇护弱小。鼓励弱小,帮助他们繁殖再繁殖,直到最后爬成了堆;还要我为他们的事业牺牲自己的力量。可是,我总怀疑他们教的这一套。”
“我们的生命,”他说,“我们的身体,可不是为死亡而存在的。”
“不是。”
“也不是只为碌碌无为地活着。但是,如果我们不想碌碌无为地活着,我们弟兄们已经看得很清楚,肯定会有一场斗争。我不知道在那些小人们容许我们照自己的需要生活之前,这场斗争有多艰苦。所有的弟兄全想到了这一点。科萨尔,我跟你提过他,也这样想。”
“他们很小,又很软弱。”
“是那样。可是你知道,所有致命的武器都在他们手里,都是为他们的手使用而制造的。几十万年了,这些小人们——他们的世界正在遭到我们的入侵——一直在学着怎样互相残杀。这方面,他们能干得很。他们在许多方面都很能干。另外,他们还会欺骗,会突然翻脸。我不知道。有一场斗争要来。你——你也许和我们不同。对于我们,肯定的,斗争会来的。他们把这叫作战争。我们知道,我们也在准备这个,但是你知道一一这些小人们!一我们不知道怎样杀人,至少我们不想杀人——”
“看!”她打断他的话。
他听见喇叭在叫。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看到了一辆浅黄色汽车,司机戴着黑色风镜,乘客们穿着皮大衣,汽车在他的脚跟旁边令人讨厌地嗡嗡突突地响着。他移开脚,司机的鼻子怒冲冲地吭了三声、急急忙忙继续向城里驶去。
“挡路!”喊声飘上来。
接着,又听见有人说:“瞧!瞧见了吗?那个大怪物公主,在树的那一边!”所有戴着风镜的脸都转过来看。
“我说,”另一个人开口,“这么着可不成。”
“所有这一切,”公主说,“实在太奇怪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本下该对你说”,他话只讲了一半。
“直到遇上你之前,我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上,这世界只有我一个人长得这么大。我为此给自己安排了一种生活。我曾经认为自己是一种奇怪的天然的畸形。可现在,我那个世界在半小进内垮掉了。我看见另外一个世界,完全不同的条件,更为宽广的可能性一一同伴一一”
“同伴,”他回答。
“我还要你多告诉我一些,再多告诉我一些,”她说她说,“你知道,这像是个故事,直钻到我心里。甚至连你。也许在一天里,也许在几天以后,我会相信你。可现在——现在我在做梦。听!”
第一下钟声从远处宫殿的上面一直传到他们这里,两人都机械地数着:
“七”。
“这是,”她说,“该我回去的时候了。他们正把我的一碗咖啡送到我睡觉的大厅里去。那些小小的官员和仆人们——你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有多么严肃——会力他们那些小小的职责忙个下停。”
“他们会觉得奇怪可是我要跟你谈话。”
她考虑了一下。“可是我要想想。我现在要独自一个想想,把这整个怪事想个明白,把过去的孤独感想掉,把你那些巨人想进我的世界里来。我要走了。我今天要回到城堡里我的宫殿去,明天,黎明时分,我会再来——来这儿。”
“我会在这儿等着你。”
“一整天我都会做梦,梦见你给了我的这个新的世界。甚至现在,我都简直不能相信——”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