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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瑞安,你何不走到船舱里去换点正经的衣服?顺便把你脸上那些恶心的妆给洗掉。你回头再上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
嘉瑞安已经忘了自己身上穿的尚不足以遮身蔽体,他脸红了一下,并快步进了船舱。
嘉瑞安穿着长袍和长裤回到甲板上的时候,天色又明亮了许多,不过灰色的灰烬仍不断地从静止的空气中飘落,所以周遭看来仿如迷雾一般,而且每样东西上面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细絮。他们已经飘到离岸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哥第克的水手也把船锚放了下来,所以现在船便在浓浊的水流里轻轻摇摆。
“到这里来,嘉瑞安。”宝姨呼唤道;她站在船首附近,凝视着烟尘弥漫的灰雾。嘉瑞安略为迟疑地走上前去,方才王宫里发生的事情,在他心里的印象仍很鲜明。
“坐下来,亲爱的。”宝姨招呼道:“有件事情,我一定得问你一声。”
“是的,宝姨。”嘉瑞安说着,便在长条椅上坐了下来。
“嘉瑞安。”宝姨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你在莎蜜丝拉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宝姨干干脆脆地说道:“你总不会要我明讲,弄得我们彼此很尴尬,是吧?””
“噢。”嘉瑞安脸红了起来。“那个呀!不,没发生那种事。”嘉瑞安不无遗憾地忆起那女王成熟的身躯。
“那就好。我就担心这一点。你现在若是纠缠上了,后果不堪设想;那种事情会对你的特殊境遇,产生一定的影响。”
“我好像听不太懂。”
“你具有特殊的能力。”宝姨对嘉瑞安说道。“然而,如果你在这些能力完全成熟之前,就开始试验另外那件事情,则可能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后果。”
“也许当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比较好哩!”嘉瑞安冲口说道:“也许出了事情,就会把我治好。这样我就再也无法伤害任何人了。”
“那可不见得。”宝姨说道:“你的力量太大了,不可能随便就能中和掉。你还记得我们离开特奈隼国那天,曾经谈过的事情吧?你需要些指点。”
“我不需要任何指点。”嘉瑞安反驳道;他的声调消沉了下来。
“是了,你当然需要指点。”宝姨说道:“而且你现在就该学。你的法力非常庞大——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力量都更庞大,而且其中有的成分非常复杂,复杂到连我都摸不清楚头绪。你一定得马上受训,开始学习,以免发生任何意外。”
“我不想成为法师。”嘉瑞安抗议道。“我只想把法力丢掉。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宝姨摇了摇头。“我无能为力。然而就算我做得到,我也不会这样做。你不能把法力丢掉,我的嘉瑞安;那是你的一部分。”
“那我会变成妖怪吗?”嘉瑞安痛苦地愤愤说道。“我会不会随便就把人烧死,或把人变成蛇或青蛙呢?说不定再过一阵子,我就会对这些习以为常,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了。我会活到永远永远——就像你跟爷爷一样——可是这样我就再也不成人了。宝姨,我想我宁可死了算了。”
“你就不能跟他讲讲道理吗?”宝姨的声音在嘉瑞安心头响起;她直接对嘉瑞安心里的另外一个意识说话。
“现在跟他讲,恐怕是讲不通的,宝佳娜。”那声音答道。“他现在连自怜自艾都来不及了,哪听得进别的话?”
“他必须学着去控制他自己的力量。”宝姨说道。
“我会尽量不让他卷入麻烦之中。”那声音跟宝姨保证。“但是依我看,在贝佳瑞斯回来之前,我能做的并不多。他正在经历一场道德危机;我们没什么插手的余地,只能等着他自己走出阴影来。”
“我不喜欢看他这样子受苦。”
“你的心肠太软了,宝佳娜。这孩子健壮得很,受点折磨也不会怎样的。”
“你们两个别讲得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行不行?我在这里耶!”嘉瑞安生气地说道。
“宝佳娜女士。”杜倪克一边说着,一边从甲板上走过来:“我看你最好赶快过来,巴瑞克闹自杀呢!”
“巴瑞克什么?”宝姨问道。
“好像跟什么诅咒有关部。”杜倪克解释。“他说他要一剑刺进自己的心窝里去。”
“那个傻瓜!他人在哪里?”
“他在船尾那里。”杜倪克说道:“他把剑拔出来了,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跟我过来。”宝姨说着便往船尾走去,嘉瑞安与杜倪克紧跟在她身后。
“汝这是看多了凶杀场面而心里发狂;这种经验人人都有的,大人。”曼杜拉仑正在想办法跟那大高个子的吉鲁克人讲道理。“这事情虽无可夸耀之处,却也不至于令汝如此彻底绝望。”
巴瑞克没有答腔,但是他站在船尾甲板的最末端,眼神因恐惧而显得空洞,巨大的剑则缓慢地划出逼人的弧形,把每个人都逼开了。
宝姨穿过围观的水手群,直直地向巴瑞克走去。
“别拦着我,宝佳娜。”
她相当镇静地伸出手,以指尖探了一下剑刃。“有点儿钝了。”宝姨评道。“何不找杜倪克把剑磨尖一点?这样的话,剑才会顺顺地滑进肋骨间、刺进你心脏里。”
巴瑞克显得有点震惊。
“你是不是把后事都安排好了?”宝姨问道。
“要安排什么?”
“处置你的遗体的事情啊!”宝姨说道:“说真的,巴瑞克,我认为你这个人应该还不至于如此失礼。高尚的人,是绝不会把这种事情烦劳到他朋友身上的。”宝姨想了一下。“按照习俗,应该用火葬,不过尼伊散这里的柴火潮湿得很,你大概烧上个把星期还烧不完。我看我们只好将就一点,把你丢进河里就算了;河里的水蛭和螃蟹,应该可以在一天之内,就把你啃得只剩骨头。”
巴瑞克的表情显得大受打击。
“你要不要我们把你的剑和盾牌,带回去交给你儿子?”宝姨问道。
“我没有儿子。”巴瑞克消沉地答道;宝姨的话直接到近乎残忍,而巴瑞克显然对此毫无准备。
“噢,我没跟你说过吗?瞧我多健忘。”
“到底是什么事?”
“别放在心上。”宝姨说道:“现在这都不重要了。你原来是打算要把剑刺进自己心窝里,还是你喜欢把剑绑在船桅上,人再跑过去撞在剑上?这两种方法都不错。”宝姨转过身去对水手们说道:“你们能不能让出一条路来,让崔翰封邑伯爵好好地跑到船桅那边?”
水手们睁大眼睛,瞪着宝姨。
“你刚刚说儿子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巴瑞克一边说着,一边把剑垂了下来。
“知道这事只会让你的内心难安而已,巴瑞克。”宝姨劝道:“我要是讲了出来,你大概会自杀得乱七八糟。我们可不希望你到头来,呻吟了好几个星期,才走上绝路;那种场面叫人看了于心不忍,这你是知道的。”
“你刚刚讲那话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就说!”
“噢,好吧!”宝姨说着大叹了一口气。“你太太茉莉儿,她怀孕了——我猜这是我们去爱隆城的时候,你们夫妻行礼如仪的结果。现在她看起来像新月一般地美,而你那个胖小子正在踢她肚子,令她苦不堪言。”
“儿子?”巴瑞克说道,他的眼睛突然张得很大。
“说真的,巴瑞克,人家讲话你要注意听呀!如果你老是这样蒙着耳朵四处乱闯的话,那你一辈子也闯不出什么名堂来。”
“儿子?”巴瑞克又说了一次;剑从他手指尖滑了下来。
“瞧你连剑都掉了。”宝姨斥道:“你马上把剑捡起来,让我们把这事做个了结。若是像这样子,要自杀又不自杀地耗上一整天,那可不把大家给折腾死了。”
“我不要自杀了!”巴瑞克生气地对宝姨说道。
“你不自杀了?”
“我当然不要自杀!”巴瑞克冲口说道;然后他看见宝姨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羞地低下了头。
“你这个大傻瓜。”宝姨说道;接着她伸出双手握住巴瑞克的大胡子,把他的头拉低下来,然后在他那积了烟尘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哥第克哧哧地笑了出来,曼杜拉仑则走上前去,把巴瑞克抱个满怀。“朋友,我与汝同感欢欣。”曼杜拉仑说道:“恭喜,恭喜!”
“搬一桶酒上来!”哥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