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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相反,大卫却觉得自己是受骗上当了。
他的父亲为了让儿子步入新生活,尽可能快地创造所需要的最好条件,可以说是千方百计都用遍了(当然更主要的是利用了来自阴曹地府的资源……)。但是大卫却无法理解,为何找不到别的什么办法,将这整个疯狂的争斗置诸脑后。他现在仍旧一心一意地盼望着,到世界上别的什么地方去,开启一个新的境界———可是却不能如此!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想到摇身一变就成了多米尼克?希尔洛,并且像圣殿骑士大师所期望的那样活下去,他觉得自己活像一个大大的懦夫。况且除此之外:他这一辈子都在寻觅自我。他怎么能够偏偏在这个时候———当他终于得知自己是什么人的时候———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把自我扔在这个叫人觉得很不舒服的快餐店里就跑了呢?
大卫抬起眼睛,看见肮脏的大玻璃窗外面的停车场———施特拉和他的父亲仍坐在汽车里面等着他。想必他们已经看见,那个把信封交给他的神秘的陌生人早已消失了。大卫很奇怪,他们让他一个人单独待在这里,不知道他们两个有多少话要说。按照他对罗伯特?冯?莫茨的了解,他是一个言语不多的人。圣殿骑士大师是一个孤僻而自我封闭的人。本来他在这刚刚过去的一天半时间里,凡不是非说不可的话,他根本就不说,而且即使是该说的,也是有人问到他的时候他才开口回答。
大卫认识了鲁茨娅和罗伯特之后,他在心里问自己,近来自己有时候种种心绪如沸水般翻滚,其缘故也许并不在于自己的遗传基因,而只是一种暂时性的性成熟迟缓现象。反正他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如此。要是当时好好地控制自己,并且预见到自己在盛怒之下可能会把弗兰克的下巴击碎,那这一切都绝不会发生———或者起码会在以后,也就是在他真正成年并且得到了真正的毕业证书之后才会发生。
直到冯?莫茨突然出现在大卫面前,他才发现,他已经趁着外面停车场上的朦胧夜色下了车,走进了这个此时只有一名女招待而没有其他任何人的灯光暗淡的空荡荡的快餐店。他的父亲站在离他几步远处。看起来,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睛仿佛已经盯着儿子看了很久;其实每当他以为大卫尚未发现自己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凝视着大卫的。
“你可以借些钱给我吗?”大卫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又透露出一股孩子气的犟劲儿———其实他早就打算放弃这犟劲儿以及其他一些不好的脾气了。他的父亲毕竟没有害他。相反,他将大卫变成多米尼克的计划,本意也是好的,从客观上看,是他所能采取的最明智的办法。尽管如此,大卫还是有受骗上当和被拒之门外的感觉。如果他已不是他本人了,那么冯?莫茨也不再是他的父亲了。“我喝了咖啡没钱买单。”
圣殿骑士朝桌上的证件点点头———证件旁边的余温尚存的淡薄如水的咖啡上面,漂浮着几点油珠。“他们这里也可以划卡。”
大卫做了个鬼脸。“我不是……”他眯缝着眼睛,脸上呈现出谦和的笑容,就着微弱的光线,把这个怪物的姓氏又看了一遍,“多米尼克?希尔洛”,他皱了一下鼻子。
他的父亲叹了口气,拉开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
“你究竟还有多少个名字?”大卫问道。他的心里当然期待着冯?莫茨只有惟一一个名字。只要父亲做了回答,他就可以向父亲解释,自己正处于确认自己身份的危机之中,而这个危机是他带给他的,而且要按照“……你设想一下,假如你……”的格式引入正题,不料圣殿骑士大师却只是耸耸肩头。
“我从未数过。”冯?莫茨平静地回答道。
大卫不知所措地抿紧双唇,用饱含厌恶之意的目光将他的新证件扫了一眼。他曾经想要过一种新的生活。但是不能以多米尼克?希尔洛这个名字,况且他还是一位半个美国血统的爱国者呢。
单股道限制的最快速度(4)
“十八年以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片刻之后他小声说道。当他又注视着冯?莫茨时,从他说话的声音中听得出来,恳求式的弦外之音里,执拗之意颇为清晰。“而现在,当我知晓了实情之后,却又要我冒充另一个人!?”
“这只不过是在书面上嘛,大卫。”他的父亲十分理解地露出笑脸,犹如一个母亲告诉自己的幺儿,只不过是出水痘———很讨厌,很不舒服,但是很快就过去了。“这根本不会改变你的真实身份嘛。”
但这水痘却不会如此迅速地过去的。
“我不想一辈子都东躲西藏的。”大卫十分失望而气愤地喊道。
“你没有别的办法。”冯?莫茨悲哀地摇摇头。
“我有,”大卫回答,这次他的声音里又饱含着固执和任性,“我有办法。”
他有一个主意。其实这个主意是他刚才固执地断言已经找到了一个办法时才想到的。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一个办法,即使这个办法是如此的荒唐也无所谓。什么办法都不比冒充多米尼克?希尔洛更荒唐……
“你要保护圣杯,”他解释道,他的父亲流露出疑问的神色打量着他,“而鲁茨娅却想得到它。为此你们甚至于不惜相互残杀。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结束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斗。”
“你可不能……”当圣殿骑士料到自己的儿子所想到的是什么主意时,大吃一惊地脱口说道,但是大卫已经被自己想出来的办法迷住了,于是便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把坟墓捣毁了,那就没有理由再杀人了。”他坚持把自己的话说完。
冯?莫茨连连摇头。他流露出一种决心与受到伤害的荣誉感交织在一起的神态。“我是圣殿骑士大师,我将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圣人之墓!”他怒不可遏地说道。
那一声没有喊出来的“你给我闭嘴!”恰似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大卫的脸上———不过父亲的这种反应虽然是可以料到的,却绝不能使他产生动摇,而只能给他带来刺激,使他激情如火的付诸行动的欲望升温。他将自己的父亲推到了自我控制的极限———一个孩子是根本不可能想出这个办法的。确信自己应该被人当作成年人而得到尊重并且受到认真的对待,对于他的自我而言,这种确信就会造就出真正的奇迹来。况且他的一闪之念说不定真是从古至今圣殿骑士所能想出来的最佳办法。其实迄今为止,他的祖先中,没有一个人曾经想到过这样的主意———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大卫一下子觉得,要表现出平静自信,表现出几乎还陌生的成熟和成年模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了,于是他挺身靠在椅子背上,小口呷着咖啡,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父亲的眼睛。
“我们去把鲁茨娅那里的裹尸布搞回来,”大卫以不容违逆的口气说道,“我知道怎样把它搞到手。”
使大卫觉得如此青春焕发的逆反心理,看来是源于遗传,因为他的父亲以其固执已见的宗教执著精神,还需要很长时间坚持寻找反对的理由———就他的耳朵听起来,大卫所提的建议,起初肯定是像异端邪说一般荒谬绝伦。然而大卫却是泰然自若地,同时也是坚定不移地坚持自己的观点,罗伯特?冯?莫茨则是不知不觉地就让步了。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他把自己的心完全交给了自己所承担的使命,但他并不愚蠢,而是一个异常富有智慧的人。让圣杯从世上消失,这一定是他们所能采取的最聪明的办法。毕竟圣殿骑士大师所发的誓是确保耶稣之墓不要落入凡人之手,而不是要保护它,使它免于被捣毁。倘若有人爱钻牛角尖的话,起码是可以这样解释的。
要是那个所谓的酒杯都没有了———他的父亲毕竟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的,即使他对此会作出不同的解释———就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为了这玩意儿相互进行野蛮而血腥的严重的厮杀,再也用不着从暗处跳出来将对方的脑袋从肩膀上砍掉了。主要是今后再也不会有人为了争夺大卫而相互斗法,也不会强迫他抛弃他自己的真实身份而逃亡了———对大卫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夜,圣殿骑士大师又另外安排了一辆毫不引人注目的汽车,将它停在一条无人居住的小街的几株节疤累累的老栗树下面,借其重重叠叠的枝叶将这辆送货车掩盖起来。接着他又立即离开,到别处办事去了。由于没有人问他要去办什么事情,他当然也就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干什么。
不过大卫此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