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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姆阿莱库姆*。”阿拉伯人也打招呼。毫无疑问,他的目光中所包含的漠不关心的意味确实是真实的。
“我亲爱的孩子呀!”大卫转身之后,听见自己背后的金发美人叹道。大卫此时转身,是因为这两个男人进来了,他万分惊讶地瞪着双眼,注视着在机场见到过的这两个以杀人取乐的冷酷无情的杀人狂,在惊讶之中,他的血液循环加快了,简直可以说是达到了最快速度。“你给你自己提出来的问题,这种表述也许更为确切:你是谁?不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吗?”
大卫转身回来,不再盯住两个陌生男人———反正只要他们一动手,不管是面对面还是从背后下手,都能要自己的命———而是面对这个陌生女人。这太奇怪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心里最隐秘的想法?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过,绝对没有!根本没有告诉过施特拉,毕竟施特拉自己的事儿就够多的了。连昆廷也没有告诉过,大卫知道,要向修士打听———他不想主动告诉大卫的———个人隐私,绝对是白费力气。这女士怎么会在他周围的这个世界完全土崩瓦解之前就知道了自己头脑里的想法呢?
“你要知道,你是今非昔比了。”美人向他走近一步说道,此时她的微笑发生了变化。“你每过一天,察觉到的情况就更多一点儿,我说得对不对?”
大卫脑子里仿佛有一个意志在大声说不,但他的脑袋还是缓慢地点了几下。对了又怎么样!这与她有何关系?是她绑架了自己!这个女妖违反他的意志关押他!她根本不配和他交谈一个字,即使他在听她说话也不配!谁也没有授权给她对他提出这样的问题,她更没有资格把手伸到他脸上东摸西摸……
可是这样的抚摩倒真是舒服得不得了。在她的丝绒般软绵绵的手掌的抚摩中,在她的动作方式中,在她所散发出来的气味中,有某种使她的触摸显得如此非凡而亲切的东西。
“接住!”
阿雷斯的喊声打断了大卫的思路,大卫吓得原地转了一圈。一眨眼工夫他手里就拿着一把比手臂还长的钢刀———这是那个长得英俊高大、眼睛蓝得刺眼的人扔给他的。大卫出于本能接住了钢刀。大卫之所以被吓了一跳,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反应,而不是因为这个黑头发家伙的冒险举动———他的冒险举动也使他的女同伙的生命陷入了危险之中,因为她正站在大卫的前面,而且离大卫很近,不过她却一边对他露出满意的笑容,一边不慌不忙地向后退,以便观看事态的下一步进展———大卫推测,此时她脸上呈现出来的,大概是从她的笑容魔盒里变出来的另一种笑容。
一脸颇为无聊的神态(5)
“你要干什么?”大卫脱口而出道,他的目光在自己手中的大刀和黑头发手里握着的长剑之间来回扫视,犹如一只被狼群围在中间的小羊的目光那样乱跑———这只小羊已被不可更改地列在了狼群的食谱上,只需要把它撕成适合嘴巴咬食的小块就可以了。
又一次条件反射式的动作救了他的命。没有等他把最后一个字吐出口,阿雷斯便以一个羚羊般潇洒的动作,一步就冲到他的身边,挥剑嗖的一声准确无误地冲他砍来。大卫刚好来得及用自己手中的刀抵挡住对手砍下来的剑,对手的剑离自己的头仅有几毫米远,然而所使的力是如此之大,以致大卫那拼命握住剑柄的双手产生出一阵颤动式的极其疼痛的感觉,随即迅速穿透了全身。巨人阿雷斯在流露出假装赞赏的表情的同时,把剑向后一挥,准备再次砍将过来。这一次大卫又避开了。这纯粹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大卫手里以前从来没有拿过武器,更不要说拿刀了。
“真可恶,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嘛?!”大卫绝望地吼道。这句话从他的喉咙里冲出来,恰似歇斯底里的叫骂。
阿雷斯与那美女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大卫根本看不懂其意何在———然后才微笑着转身又注视着他的攻击对象。“你不高兴啦,小家伙?那你就向我进攻嘛!”
从开始直到此刻为止,大卫只是怀着绝望的情绪,然而对手那种傲慢的腔调,却真正激起了他内心里的———至此一直被他的无比恐惧的情绪所掩盖着的———愤怒。此时他又变成那个从他心里跳出来把弗兰克的下巴砸碎的小泽伯鲁斯*。不用说他是愤怒已极!当他突然发起自杀狂式的进攻时,他心里所想的是,如果自己非死不可,那他至少不能坐以待毙,而一定要拼搏一番。他坚决而果断地朝黑头发冲过去,把刀唰一下扬起,却不料对手的剑来得更快———对手的剑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小肚子,而后从他的后背穿出去,直至巨人的剑柄阻碍钢剑整个儿向前穿透他的身体为止。
地狱看门狗哀泣着又退回他的潜意识中深不可测处去了。大卫在进攻动作才做了一半的时刻就愣住了,他纹丝不动地向下凝视着仍旧被阿雷斯微笑着握在手里的剑柄。他的T恤衫饱吸深红色的鲜血,肚子上插了一把比手臂还要长的钢刀。大卫手里的武器掉在地上,他完全不知所措地凝视着黑头发男人。
“他的应战能力确实是天生的,”大卫听见此人转身对那年轻女人一边说一边把剑从他的肚子里抽出来,“不过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
大卫叫喊。即使是人世间最严重的休克状态也不如这样可怕的绞得肝肠欲断的疼痛厉害。他不知道巨人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并不相信,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他膝盖一软,感到眼前这大厅开始围绕自己旋转并且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的时候,他心里明白,自己已经被阿雷斯杀死了。管他阿雷斯认为自己还得学习什么,这辈子肯定是没机会了。
即使大卫是在寄宿学校这样的偏僻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他也不会不了解这个时代高速度发展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什么水平。连修道院也毫不例外———老图书室里的电脑配备了CD…ROM驱动器,还能上网,便清楚地证明了这一点。许多修士甚至还有手机,他们多多少少都公开用手机与树林覆盖的山岗后面的现代文明世界通话。但是他可能不会想到,即使是天堂,也免不了要受到空调的嗡嗡声、节能照明灯和显得容易破碎的镀铬的时髦家具的干扰。
他使劲睁开眼皮颤抖不止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扫视这个房间。温暖的阳光穿过宏大的窗户射进这个宽敞的、装修现代化却又很简朴的、四周涂成一片白色的房间。他断定,天使已经把自己的衣服洗干净熨好搁在床边的凳子上了。起码他的卧榻与他对天堂的设想一致:供自己的灵魂安息的枕头柔软得令人难以置信,床垫舒服透顶,看来几乎可以与自己的身体相吻合,以致于只要想到还要起床的时候,都是一种痛苦。
自己的身体……呢?
大卫迷迷糊糊地顺着自己的身体往下看,看见自己的两只手松弛无力地搁在白床单上。他怀着一种失望与轻松相混合的矛盾心情断定,自己并没有死掉。自己还活着!当他为了证实这一点而给自己的两只手发出做动作的信号时,它们居然用一种疲倦的手势在他的被盖得严严实实的身体的上方抬起又放下。
“你感觉如何,大卫?”
他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发现了先前微笑着观看他为了生存而拚死搏斗的那个女人,此刻,依旧微笑着站在床边。原来自己已经被人抬到床上了。
“你用不着害怕,”她说话的腔调使人听了感到很温暖,饱含着同情,以至如果在别的场合,大卫准会乐于听取,“你在这里是安全的。”
“安全的!?”大卫的歇斯底里情绪再次发作,他一边重复她的话,一边骤然坐了起来,这使他立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这个年轻女人,仿佛她是一条假惺惺地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我很抱歉,我们不得不如此粗暴行事。”女士说道。她穿着一个有大风帽的衣服,闪烁着银白色的光斑。她此时表演给大卫看的,肯定是出自于她的无所不有的保留节目库的专门表示道歉的微笑。“不过你倒是应该了解一下,实际上你究竟是谁。你感觉如何?”见大卫纹丝不动地注视着自己,她又问了一遍。
“很好。”大卫这样回答,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经过一瞬间的烦躁之后,他将被掀开,以便使自己也相信,他无意识地作出的回答是与事实相符合的。他看见自己一丝不挂的上身,肚皮上有一块小痂壳。这便是令他想起那致命一剑的全部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