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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起眼望着对岸,没有看见什么动静。在漆黑的小山背景下,在黑漆漆的河面上,他们的小船只是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但是,如果有人注意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它的。
显然没有人在观察。这时岸已经很近了。很快小船就地驶入岸边的水草丛,缓缓停下来。他们爬下船,发现沿河边有一条泥路。马雷克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开始沿泥路往前走——朝冒烟的地方走去。
他们小心谨慎地跟在后面。
几分钟过后,他们找到了答案。一共有四个火堆,沿河岸一字排开,火堆相互间隔一段距离,四周围着土墩,上面放了些破损的铠甲,所以只能看见烟。
周围一个士兵也没有。
马雷克悄声说:“老一套的诡计。点燃火堆造成假象。”
凯特弄不清用这种“老一套诡计”为了达到什么目的。也许是用来虚张声势,造成兵力优势的假象。马雷克领着他们从那些无人照看的火堆旁走过,朝沿河岸的另外几个火堆走去。他们紧贴河畔行走,耳边传来的是潺潺流水声。快到最后一个火堆时,马雷克猛然转身,就地卧倒。凯特和克里斯也连忙卧倒。他们听见有人在反复吟唱饮酒歌,歌词大意是:“喝了麦芽酒在火堆边昏昏入睡,喝了麦芽酒在泥沼中打滚不累……”
它可以没完没了地唱下去。凯特听了之后心里在想:这可以称为“墙上有九十九瓶啤酒”①。
【① 有一首英文歌曲叫《十只绿瓶子》,歌词的第一段是:“墙上挂了十只绿瓶子,如果一只瓶子不小心掉在地上,墙上就只有九只绿瓶子了。”以后每段第一句中的数字依次递减,这首歌就可以唱上十遍。“九十九瓶啤酒”其意为可以几乎无休止地歌唱下去。】
果真,她抬头看去,见火堆旁有五六个身穿绿黑两色服装的士兵围坐在一起,边饮酒,边吟唱。也许他们是奉命行事,发出足够响亮的声音以证明火堆旁边都是士兵。
马雷克用手指了指,示意他们往回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领着他们往左一拐,离开了河岸。他们离开河岸边一排树木的掩护,再次悄悄地穿过树木已被砍伐掉的开阔地。她意识到,那天早上她来过的就是这个地方。果然,她看见左侧修道院上层的窗户里发出昏暗的黄色灯光,因为有些修士修行得很晚。她还看见前方那些茅草房屋的幽暗轮廓。
克里斯指了指修道院。他们为什么不去那里?
马雷克用手比划出枕头的样子:所有人都在睡觉呀。
克里斯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
马雷克用哑剧动作表现出醒来、受惊、慌张的模样。他似乎在说:如果他们深更半夜到那里去,是会引起骚动的。
克里斯耸了耸肩:那怎么办?
马雷克摇了摇手指:此议不妥。他动嘴不发声地说:早晨吧。
克里斯叹息了一声。
马雷克一行从几幢农舍旁走过,来到一间被烧毁的农舍前:它被烧得仅存四壁及原先那茅草屋顶焦糊的横梁。他领他们走进去,穿过一道敞开的门。黑暗中凯特隐隐约约地看见那门上有一道红杠。
农舍里野草丛生,还有一些破碎陶器。马雷克开始在草丛中翻找,找到两只有缺口的陶罐。凯特觉得它们像便盆。马雷克小心地把罐子放到一处烧焦的窗沿上。她轻声地问:“我们在哪儿睡觉?”
马雷克指指地上。
“为什么不能到修道院去?”她指着寥廓的天空悄声问道。夜晚天气很冷。她肚子已经饿了。她希望有一处舒舒服服的封闭空间。
“那儿不安全。”马雷克悄声说,“我们就睡在这里。”
他躺在地上,合上了双眼。
“为什么不安全?”她说。
“因为有人佩带了耳机,而且他们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克里斯说:“我想跟你谈一谈……”
“现在不行。”马雷克说话时眼睛都没睁开,“去睡觉吧。”
凯特躺下来,克里斯躺在她身边。她和克里斯背靠着背躺着,只是为了取暖。天气真他妈冷。
她听见了远方的闷雷声。
午夜过后下起了雨。她感觉到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赶紧在雨下大之前爬起来。她四下环顾,发现有个部分被烧毁但依然立着的小窝棚。她钻了进去,挺直腰板坐着。克里斯也进到里面,跟她挤在一起。马雷克走进去,就近躺下,很快又进入了梦乡。她看见雨点打在他脸上,可他睡得直打鼾。
■第二十六章
26:12:01
在和煦的阳光下,六只热气球冉冉升向平顶山上方。此时已近十一点。其中一只气球上有锯齿状图案,这使斯特恩想起了纳瓦霍的沙画。①
【① 此处的沙画指美洲纳瓦霍、霍皮等印第安部族在治病仪式或其他典礼上用彩色沙粒、炭粉等在沙子上撒成的象征性图案。】
“很抱歉,”戈登说,“答复是不行。你不能乘原型机去,戴维。太危险。”
“为什么?我认为很安全,比汽车还安全。有什么危险?”
“我告诉过你,我们没有出现过录制误差,即重塑过程中出现的误差,”戈登说,“那样的说法是不准确的。”
“哦……”
“一般来说,我们确实找不出任何误差的迹象,但每一旅行中,都存在误差,只是它们过于细小,不易被发觉罢了。录制误差是累积性的,就像放射性沾染一样。一次旅行归来还看不出来,可是十次、二十次旅行以后,误差迹象就开始显现。也许你的皮肤上会出现一道类似伤疤的小疤痕,角膜上会出现一道浅浅的皱纹。也许你开始出现明显的症状,像糖尿病或者血液循环方面的毛病。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你就再也不能去了。因为不能让那种情况进一步恶化。这就意味着你已经达到旅行的极限。”
“这种事发生过吗?”
“发生过。在一些实验动物身上。在一些人身上也发生过。就是那些先驱者,那些使用过原型机的人。”
斯特恩稍作停顿。“这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大多数人现在还在这儿,继续为我们工作。不过他们已经不再去了。不能再去了。”
“好吧,”斯特恩说,“可我要求的只是一次旅行嘛。”
“这部机器我们有好长时间没有使用,没有校准了。”戈登说道,“它的工作可能正常,也可能不正常。好好听着:假如我放你去,你回到了一三五七年之后,发现身上出现了严重误差,就不敢回来了,因为你不能承受误差不断累积的风险。”
“你是说我不得不滞留在那里?”
“是的。”
“这种事发生过吗?”斯特恩问道。
戈登顿了一下,“可能吧。”
“你是说,有人就留在那里了?”
“可能吧,”戈登说,“我们说不大准。”
“可是知道这一点非常重要。”斯特恩说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你是在告诉我,也许有人早已留在那里了,可能会帮助他们。”
“我不清楚,”戈登说,“要看那个人是否愿意帮助他们。”
“我们不应该通知他们一声吗?给他们出点主意不好吗?”
“现在没有办法与他们取得联系。”
“其实,”斯特恩说,“我认为办法是有的。”
■第二十七章
16:12:23
天还没亮,克里斯就冻醒了,冷得浑身发抖。天空灰蒙蒙的,地面笼罩在薄雾之中。他背靠墙坐在小棚子里,双膝顶着下巴。凯特坐在他身边,还没睡醒。他挪动身子想朝外看看,顿时痛得一脸苦相。浑身肌肉又痛又麻——手臂,双腿,胸部,全身上下都这样。他动了动头,脖子一阵酸痛。
他惊讶地发现,外衣肩头部位因出血干结得硬邦邦的。显然是昨天夜晚那一箭擦破肩膀出的血。克里斯试着动了动手臂,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他觉得问题不大。
凌晨的空气潮湿,冻得他直打哆嗦。他现在很想有一堆火取取暖,有一些食物充充饥。他饥肠辘辘,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进食了。他还感到口干舌燥。
上什么地方可以找到饮水?
能喝多尔多涅河的水吗?
要不要找到一眼泉水?
他们又到什么地方去寻找食物呢?
他转过身想问马雷克,可是马雷克不见了。他扭过身朝农舍四处张望。
剧痛,阵阵剧痛
不见马雷克的踪影。
他刚想站起来,忽然听见脚步声。是马雷克吗?不是,他认定:他听见不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