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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芝莉想了一下,说道:“桑迪,你对我很有帮助。”她犹豫片刻,接着说,“有件事没有告诉你,我不知道你是否接受得了。”
“哦,见鬼!”他呻吟道,“你已经决定我们不能成为爱人了吗?”
她笑了起来。“不,是别的事情。嗯,你知道他们让我住院观察一个晚上所做的那些检查吗?亲爱的,其实他们不是在检查我。”
“不是?”
“他们是在等待你的检验结果,”她解释道,“他们在医院不是取了你的细胞标本吗?检查的结果显示了我对什么过敏。桑迪亲爱的,我对你有强烈的过敏反应。”
他愕然地瞪着她,然后身子动了动,想要挪开。她制止了他。
“你没有仔细听,”她责怪道,“我用的是过去时。我原先是对你过敏,可这个问题他们能够解决,他们已经给我使用了组胺抗过敏剂和所有这类药物。我想你不会再令我打喷嚏了。”
她坐在那儿,平静地凝视着他。拉桑德微蹙着眉梢,想弄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没有给他提示,只是默默地坐着。桑迪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不说话的原因,他伸出手揽住她,两人再一次接吻,这时他才完全清楚了。
她把头移开,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比萨饼可以先等等。”她明断地说,“不知道我的床够不够结实。不管怎样,我认为我们应该确定一下那些抗过敏剂究竟起不起作用。”
抗过敏剂起了作用,床也足够结实,玛芝莉打电话订的比萨饼也很好吃。拉桑德不太喜欢比萨饼上涂的奶酪和番茄酱掺油的混合物,但挺喜欢其余的部分。
只穿着丝制袍子的玛芝莉比他见过的她的任何其他模样都要可爱。她起身去拿盘子、牛奶杯和盛橄榄油的小罐,他几乎忘了近来充斥于他生活中的一切缠人的问题,仔细地观察着她。他想不起刚才她有没有像母牛般地呻吟了,但印象中,她的确露出陶醉的样子。此时,她在小厨房里走来走去,看上去或许有些心不在焉,仍然是快乐的。
玛芝莉早就吃完了,桑迪还在吃。她坐在他对面,啜着一杯咖啡,带着评判的眼光看着他。“这次差不多都吃完了,”她说,“你现在要昏倒了吗?”
他想这肯定是个“玩笑”,但还是认真地回答:“哦,不,只有海克利人才那样。”
“哦,那他们处于昏厥时间时,真的是昏睡不醒吗?我是指,是不是完全没有了知觉呢?”
他听不懂这还是不是玩笑,答道:“对,他们是睡着了。像你说的,没有知觉了。海克利人一旦处于昏厥状态,是怎么也叫不醒的。”
“哦,我猜得不错。”她沉思地说。
“但是我不会这样,因为我是地球人。”他最后说,等待她再说点玩笑话。
然而没有。玛芝莉怀疑地看着他,然后说:“你真是地球人吗?”
他咧嘴笑了。“难道我们刚才没有证明这一点吗?”
她没有报以微笑。“不,没有。如果情况朝坏的方向发展,怎么样呢?你会站在地球人一边反对海克利人吗?”
“我已经这么做了!”
“你为我们翻译了一些信息,”她承认,“这是个暗示。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证明。”
比萨饼的味道变得糟糕起来。拉桑德咽下了嘴里正在咀嚼的一大口味如嚼蜡的食物,把剩下的放下。“你知道吗?”他漫不经心地说,“听起来似乎你又要开始盘问我了。”
她坐直身体,盯着他。就连坐着,她也比他高出一头。“我确实还有问题,”她承认,“你愿意回答一些吗?”
“十分乐意。”他吼道,显示他已经学会了冷嘲热讽的艺术。她没有在意。“好吧,关于海克利人在冷藏室存放的卵,他们迟早想把它们都孵化出来的,是不是?”
“当然了,只不过他们不能罢了。”
“为什么?”
他刻薄地说:“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他们的卵有成百上千万个,有的已经冷冻了几个世纪,甚至上千年了。它们不能被孵化,就是因为飞船上没有足够的地方。”
“非洲有地方。”她严肃地说。
“又是非洲!”他叫道,“你们这些人对这个问题简直没完没了!海克利人不会占领非洲的!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人?”
她把头扭开,好一会儿才转过来,他震惊地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水。“那么,他们认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拉桑德?”
他迷惑地摇摇头。“你说话像打谜语,”他责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真希望知道这些谜语的答案。听着,拉桑德,你告诉我,海克利人每周一次向全体船员放映地球电影……”
“每隔12日。”他纠正道。
她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你还告诉过我是什么电影。《斯特雷恩拉夫先生》、《遥远的桥》、《不列颠之战》,这些片子听起来很特别,所以我们查了一下。拉桑德,你还记得其他的电影是什么吗?”
他皱起了眉头。“有成百上千部呢!让我想想,我记得一部叫做《布尔枷之战》,里面都是坦克啊,枪毙战俘的镜头,还有《西线无战事》、《幼狮》,哦,对了,还有一部叫做《希特勒青年组织里的汉斯》,讲的是杀死俄罗斯人和美国人的事,因为他们都是罪大恶极的战犯……”
“拉桑德,”她温和地说,“这些电影难道不都是战争片吗?海克利人给他们自己人放映的不都是把地球人描绘成战争疯子的电影吗?”
他瞪视着她。“可是,在我们自己的舱区,我们能看各种电影,有许多舞蹈片,还有家庭情景喜剧……”
她并不理会这个。“我不是指他们光给你们看的那些电影,我是指他们放给全体船员看的片子。拉桑德,我觉得他们好像在做什么宣传,想让海克利人相信人类都是杀人狂。所以我再问你一次,拉桑德,海克利人认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们认为我们是杀人狂,他们会不会觉得先下手为强只不过是为了防范万一?”
他惊骇地看着她,缓缓道:“我不能相信元老们会做这样的事。”
“你不能?或者只是你不想?”她怒视着他,突然她跳了起来,从桌子上俯过身去,用手臂揽住了他。她用力地吻着他,桑迪感到她的脸颊被泪水打湿了。
他从她的怀里挣脱开,用哀求的口吻说:“玛芝莉?我们究竟在玩什么游戏?是‘我和间谍’的游戏,还是‘我爱你,你爱我’的游戏?”
“有时,”她凄然道,“这两种游戏是混在一起的。”
他们默然对视了一会儿。最后拉德叹气道:“我宁愿玩后一种游戏。”
她立即答道:“好的,就让我们谈谈做爱这个话题吧。”拉桑德眉头紧锁,愈加迷惑不解了,她脸上的表情和她选的这个话题并不相称。“对于这个,我也有一些问题,”她说,“关于海克利人做爱的方式,你曾经告诉我,他们的女性随时随刻准备着,不管什么时候哪个男性也准备好了,他们就可以马上开始。”
“对。”他说,又是尴尬又是生气。在做爱的时候谈论做爱还可以,为什么她要如此一本正经地谈论呢?
她提问的更不假掩饰了。“男性海克利人有和你一样的‘爱情的拐杖’吗?”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不愿相信自己听懂了她的话。“爱情的拐杖?”
“好吧,就是指阴茎。”
“哦,你是指性器官。你知道,我没有很近地观察过……”其实如果一个男性海克利人进入发情期,周围没人看不出它的模样的。他向她描述了一番,而玛芝莉想知道每个生理上的细节,所有的细节:关于外翻的男性器官,女性的肉质凹槽;关于交配行为本身,发生时是怎么样的,持续多长时间;飞船上的女性海克利人是多么乐意并多么有能力进行交配,因为产卵是她们最大的快乐。
玛芝莉听了似乎很不以为然,却仍奇怪地穷追不舍。“女性海克利人如何知道男性进入发情期了呢?通过外激素①吗?还是仅仅看到他的勃起?”
【① 外激素:生物体释放的一种化学物质,能力一定距离外的同种生物所察觉并影响其行为。】
玛芝莉向他解释了她提到的术语之后,他疑惑地摇摇头。“我想两者都不是,”他说,“这还是因为她们随时都行。我是说,这对她们来说没什么麻烦,你知道吗?她们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之类的,可以马上进行交配。女性的卵受精之后半小时,她就产卵了。就是这样。”
“我明白为什么男性海克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