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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担心找个比他还差的。
渐渐地,三个人到了一片高大的用材林中间,树木的梢顶沐浴在最后一道月光下。林子边上是一块宽阔的林中空地,是进行赛马、竞技的绝妙场所。
此时两位对头的争执正达到了顶点,谁也没有留心看看四周稍加注意就能发现的变化:怎么,前天晚上刚建了一个面粉厂吗?看那一大片风车磨坊,那些停着不转、在若明若暗中张牙舞爪的风车翼子,谁不会说那是个面粉厂呢?
弗里科兰也没有看到,但他觉得那几个高大的身影靠向他们越来越近了,他怕得抽起筋来,四肢瘫软,毛发直竖,用剩得最后一点儿力气叫道:“主人大叔!……主人大叔!”
“你到底有什么事?”普吕当大叔问道。
还不及回答,突然林子里一声口哨响,说时迟,那时快,六条汉子从那用材林里蹦了出来,两个扑向普吕当大叔,两个扑向菲尔·埃文思,两个扑向跟班弗里科兰。最后两个人显然是多此一举,那黑人早已没有还手之力了。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和秘书虽然遭到突然袭击,却还想进行抵抗。但他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力量进行抵抗。几秒钟内,他们就被堵上嘴巴喊不出声音、蒙住眼睛看不见东西了。他们被人按着捆住手脚,迅速地抬过林间空地。他们怎么想呢?不是遇上了专在树林深处掳掠晚归行人的无法无天的歹徒,那还能是什么人?然而根本不是如此。那些人连他们身子也不搜,普吕当大叔像往常一样随身带着几千美元的纸币。
总之,这场袭击一分钟过后,普吕当大叔、菲尔·埃文思和弗里科兰感到自己被人放在一种什么地板上,而不是空地的草地上,他们身子的重量压得地板吱嘎作响。那些袭击者之间却并未交换过一句话。三个人一个挨着一个地躺在那里。一扇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锁舌在铁锁横头里刺耳地响了一声,告诉他们已经成为俘虏了。
一种持续不断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在震颤,呼噜噜地作响,无休止地延续着;而除了这声音,在这个如此宁静的夜晚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三、抗议
整整一个小时里,囚徒们的境遇没有变化:不能看、不能说,也不能动。没人来看他们,也没人来恢复他们的行动和说话的自由。
这时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菲尔·埃文思悄悄地弄松了捆住他手腕的绳索。然后,渐渐地,绳扣解开了,手指一个一个地滑脱出来,他的手又像平时一样活动自如了。他解开了蒙住眼睛的带子、掏出塞住嘴巴的东西。然而,一团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
找到他的对头后,没有迟疑地替他松了绑,用他的小猎刀只几下就割断了捆住普吕当大叔手脚的绳结。
“菲尔·埃文思!”
“普吕当大叔!”
“在这个地方,再也无所谓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和秘书,没有什么竞争对手了!”
“你说得对,”菲尔·埃文思答道,“现在只有两个人要对第三个人报复,对这个人的谋害行为给予严厉的报复,他就是……”
“罗比尔!……”
“就是罗比尔!”
当菲尔·埃文思要给听差松绑时,被普吕当大叔制止了,他说:“先别忙,我们会被他的诉苦烦死,除了训他还有别的事要干呢!”
“什么事?”
“逃跑,如果有可能的话。”
“就是不可能也跑。”
说干就干。两人伸出双手,摊开手指,在小房间的壁上摸来摸去,寻找接头或是裂缝。可是什么也没有。
菲尔·埃文思用刀子去挖门旁边的墙壁,想挖出一个洞将门打开。可是除了把刀子弄得缺口断尖,一无所获。
普吕当大叔开始咒骂起来,用脚使劲顿着地板,手里扼住想象中的罗比尔的脖子。
解开当差的绳子后大叔有点后悔了,因为黑人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
“我们可能饿死在这个牢房里,但我们决定等吃尽能延长我们生命的一切可供食用的东西后再死……”普吕当大叔说。
“要吃我吗?”声音怯怯的。
“你还是别叫人想起你来为妙!”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他们脚下的地板仿佛发出空洞的声音,好像没有直接搁在林中的空地上。是的!那种难以解释的呼噜噜的声音仿佛就在地板下面震响,这一切都令人放心不下。
“我们刚被关进来的时候,我分明闻到了青草的清香和公园里树脂的气味。但现在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了。”
“的确如此。”
“这该怎么解释呢?”
“怎么解释都行,菲尔·埃文思,除了说我们的牢房已经挪了地方。我再说一遍,如果我们是呆在前进着的车子或航行中的船只上,我们应当能感觉到的。”
这时,一道朦胧的光线透过开在房门对面的墙壁上方的狭窄窗口照进来。该是早晨四点光景了,因为在6月份,在这个纬度上,费城的地平线正是在这个钟点开始被晨曦照白的。
然而大叔弄响他的弹簧表时,铃声却只打了两点三刻。
“我的表慢了?”
“沃尔顿钟表公司的表会慢!”菲尔·埃文思叫道。“我们大概可以一直爬到窗口那儿,看看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过了一会儿,菲尔·埃文思跪在弗里科兰的肩上,眼睛够到了窗口的高度。
“把玻璃打碎,也许你可以看得清楚些?”普吕当大叔建议。
菲尔·埃文思用刀把猛击玻璃,玻璃发出银铃似的响声,但没破。更猛地敲,结果一样。不过外面相当亮了。秘书使劲往外看。
“看到什么没有?”
“什么也没有。”
“我们不在林间空地里了?”
“既不在林间空地,也不在公园里。”
“你至少看到屋顶或者建筑物的顶端吧?”普吕当大叔越来越失望,变得恼怒起来。
“没有屋顶,也没有任何东西的顶端,只有空间。”秘书无可奈何地答。
正在此时,房门打开了,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正是罗比尔。
“尊敬的气球主义者们,”他声音庄重地说,“现在你们可以自由行动了,是的,在‘信天翁号’的范围内!”
普吕当大叔和菲尔·埃文思冲出了房间。
他们看到了什么?
在他们脚下一二千米的地方,展开了一片他们不认识的大地;一条绵延曲折的水带,像一条普通的小溪流似的在一个地势起伏不平的地区斗折蛇行,周围是些在旭日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泻湖。
“这是在周游世界吗?”菲尔·埃文思挖苦地问。
“不仅如此。”罗比尔答道。
“要是我们不愿意做这番旅行呢?”普吕当大叔问。
“你们必须愿意!”
这就是“信天翁号”的主人和他的“客人们”今后关系的预演。
“普吕当大叔,”菲尔·埃文思说,“如果我没弄错,我们该是在加拿大中部的上空飞行,那条打西北面流过的河是圣劳伦斯河。我们身后的那座城市,是魁北克市。”
这么说来,“信天翁号”已经飞到了北纬46°的地方——这就是天为什么亮得那样早,黎明又延续得那样长的原因。
罗比尔见两人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机器的外部结构上,便说:“先生们,现在你们相信比空气重的机器是能够飞行的了吧?”
没有回答。
“怎么,你们不说话?大概是饿得说不出话了!我既然决定带你们上天,请相信我是不会用没多大营养的大气来款待你们的。你们第一顿午餐正等着你们呢。”
两人被领到甲板尾部舱楼里的一间餐厅,那里摆着一桌干净饭菜,菜肴是各种罐头。其中有一种糕,用面粉和肉末做成,夹杂着一些肥肉来提味,这种糕加水煮沸后便成为一种极为可口的菜汤。此外,还有煎火腿片。还为他们沏了茶。
一小时后,两人又出现在甲板上。罗比尔不在了。尾部的玻璃舱里,舵手两眼紧盯着罗盘,从容不迫,毫不犹豫地沿着工程师指定的路线前进。一位被指定看管机器的技师助手从一个舱楼到另一个舱楼来回巡视着。
“信天翁号”已经飞出云区,大地在他们身下1500米处重新出现了。
“那儿很像特利尔。”秘书说。
“蒙特利尔?……可是我们离开魁北克最多才两小时啊!”主席答道。
“这说明这个飞行机器的移动速度少说也有每小时100公里。”
事实上这速度还能提高一倍,亦即能以接近每秒50米的速度飞行。一句话,正如罗比尔说的,“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