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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费尔南多的下游,梅塔河河口处附近,但愿他们不要遇上不守法纪的瓜依布人,也不要落到奎瓦人手里,他们的凶残是尽人皆知的,在哥伦比亚进行的一系列暗杀活动使他们臭名昭著,逃循到奥里诺科河一带。
一个月前,两名法国人从玻利瓦尔城出发,他们溯奥里诺科河而上,经过梅塔河河口,进入了奎瓦人和瓜依布人的地盘,此后就再没听到他们的下落,玻利瓦尔城的人都为他们捏着一把汗。
奥里诺科河上游地区确实极为可怕。这么偏远的地区委内瑞拉政府也是鞭长莫及,当地没有任何商业活动,是土著部落的天下。河流以西以北的印第安人以农业为生,过着定居生活,民风还算温和淳朴,但奥里诺科大区草原上的印第安人可就不同了,他们毫无信义,杀人不眨眼,以抢劫为生,以掳掠为乐。
有没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管束住这些生性野蛮难驯的族类呢?对平原上的野兽不管用的方法,用在奥里诺科河上游平原的居民身上会生效吗?一些勇敢的传教士曾经做过尝试,但收效甚微。
其中有一名法国人,原是海外传教团成员,已经在上游地区待了好几年了。他的勇气和信仰得到回报了吗?……他是否已经教化了这些野蛮之众,使他们皈依了天主教?……此前的任何努力都未能打动他们那顽固不化的脑瓜,人们是否有理由相信,圣塔——胡安娜传教地这名英勇的传教士已经把这些印第安人吸引在了自己的周围?……
总的说来,米盖尔和他的两个同事是不会跑到罗赖马高原这么远的地方去盲目冒险的。不过若是为了地理事业的需要,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行,去探寻奥里诺科、瓜维亚雷或阿塔巴布的源头。他们的朋友们当然都希望源头问题在三河交汇处就能解决,免得他们进一步冒险。而且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样的探险对了解奥里诺科河是有帮助的,它一路接纳了300条支流的水源,行程2500公里,在河口处,浩荡的河水分别从50条支流汇入大西洋。
第二章 马夏尔中士与他的侄子
地理学家三人组——当然,他们远远不是一个和谐一致的整体——出发的时间定在8月12日,正是降水丰沛的雨季。
头天晚上将近8点钟的时候,玻利瓦尔城一家旅馆的房间里,两名旅客正在交谈。房间的窗户朝阿拉梅达广场开着,凉爽的微风徐徐吹来。
这时,年轻的一个旅客站起身来,用法语对另一个说:
“听我说,亲爱的马夏尔,在上床睡觉之前,我得再提醒你一次我们出发之前讲好了的这一切。”
“既然您想这么办,让……”
“你瞧,”让叫起来,“你一张口就忘了自己现在的角色!”
“我的角色?”
“是的……你没用‘你’称呼我……”
“哦对呀!……这该死的‘你’!……您叫我……不!……你叫我怎么办呢?……我一时半会儿还习惯不了……”
“习惯不了?可怜的中士!……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离开法国已经一个月了,在从圣纳泽尔直到加拉加斯的海上航行中,你可一直都是用‘你’来称呼我的。”
“这倒是真的!”马夏尔中士说。
“现在我们到了玻利瓦尔城,就要开始我们的旅行了,它会带给我们多少快乐啊……当然,也许是失望……甚至痛苦……”
让是满怀激动之情说出这番话的,他的胸膛鼓起来,双眼也润湿了。但是当他看到马夏尔中士粗犷的面庞上露出的忧虑之色时,他抑制住了自己。
他努力使自己微笑起来,用温存的口气说:
“是的,现在我仅倒了玻利瓦尔城,你却忘了现在你是我叔叔我是你侄子……”
“我真蠢哪!”马夏尔中士说着,狠狠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记。
“不……,你只是有点儿糊涂。现在不是由你来提醒我,而是……你说,亲爱的马夏尔,叔叔叫侄子是不是应该叫‘你’?”
“是的。”
“再说,自从我们上船离开法国之后,我不是给你做出了榜样,一直用‘你’来称呼你吗?”
“是的……不过……你开始这么叫的时候已经不够……”
“不够小了!”让打断了他的话,并把最后一个音说得很重。
“是的……小……小……!”马夏尔中士重复着,他的目光一接触到“侄子”就变得柔和起来。
“别忘了,”年轻人说,“‘小’在西班牙语里念pequeno。”
“pequeno,”马夏尔中士跟着念了一遍,“嗯,这个字会了!……除了这个,我还会大约50个字……再多了就不会了,不管我怎么用功学也记不住!”
“哦!死脑筋!”让说,“坐在‘佩雷依雷’号上横渡大西洋的时候,我不是每天都教你点儿西班牙语吗……”
“你叫我怎么办呢,让?……像我这把年纪的老兵,讲了一辈子法语了,这会儿再去学安达卢西亚女人讲的鸟语!……说真的,我学西班牙太吃力了,就像那个谁说的……”
“你会学会的,我的好马夏尔。”
“我现在已经能在会话中迭用50来个词了。我会要吃的:Deme usted algo de er,要喝的:Deme usted de beber,想睡觉我就说:Deme usted una cama,问路我就说:Enseneme usted el camino,问价钱我就说:Cuanto vale esto?我还会道谢:Gracias!会问好:Bueros dias,晚上好是Buenas noches,问人身体怎么样是Coru6 esta uste?我还会骂人,就像阿拉贡人或卡斯蒂利亚人骂的那样:Carambi de carambo de caramba……”
“行了,行了!……”让脸都红了,赶紧止住他,“这些骂人话可不是我教你的,你最好别动不动就出口……”
“你叫我怎么办呢,让?……士官的老习惯啦!……我这一辈子都是脏话粗话不离口,我老觉得不夹几个这种词儿讲话就没味儿!这外国话,你讲起来柔得跟个senora(意为女士,夫人)似的,我喜欢听的是……”
“是什么,马夏尔?”
“嗯……当然……是里头大量的粗话,真够多的,有一句客气的就有一句骂人的……”
“而你最先记住的就是这些污言秽语……”
“我承认这点,让,不过想当年我在凯尔默上校手下的时候,我骂什么他也不会责怪我的。”
一听到凯尔默上校的名字,少年那富有表情的脸显出极大的震动,而马夏尔中士的眼角也涌上了一颗泪滴。
“知道吗,让,”他说,“假如上帝来告诉我:‘中士,一个小时以后你就能握到上校的手,但两分钟后我就打雷劈死你,’那我会对上帝说:‘好的,主……让雷劈我吧,最好一下击中心脏!’”
让走到老兵身边,为他抹去眼泪,充满爱意地注视着这个好人,他粗犷率直,忠厚诚信,老人把少年搂在胸前,年轻人推着他的胳膊,撒娇一样地说:“你不能这么爱我,中士!”
“这可能吗?”
“可能……而且必须这么做……起码在人前,当有人看着我们的时候……”
“没人看着的时候呢……”
“那你可以对我亲密一些,不过也得小心……”
“这太难做到了!”
“不得不做的事情你就不会觉得难了,别忘了我是一个需要叔叔严加管教的侄子……”
“严加管教!……”马夏尔中士两只大手朝天上一举说道。
“是的……你不得不带侄子一同来旅行,因为无法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说不定他会做什么蠢事……”
“蠢事!”
“你希望侄子也和你一样成为一名士兵……”
“一名士兵!……”
“是的……一名士兵……所以你要严格要求他,当他犯错误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教训他……”
“他要是没犯错误呢?”
“他会犯的,”让微笑起来,“因为他是一个表现很糟的新兵……”
“表现很糟的新兵!……”
“你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他……”
“然后再私下向他道歉!”马夏尔中士叫道。
“要是你乐意这么办也行,我的好伙伴,只要别叫别人看见!”
马夏尔观察了一番,确信没人能看见他们在这个关得紧紧的旅馆房间里,才拥吻了“侄子”一下。
“现在,我的朋友,”让说,“该上床休息了,回隔壁你的房间去吧,我也关门睡觉。”
“要不要我在你门口守夜?……”马夏尔中士问。
“用不着……没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