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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已经打电话给对此案感兴趣的人,你看,你会成为十分有力的武器,保证在下届大选中,不让邪恶的现政府连任。政府炫耀的一大功绩是,近几个月份来已经整治了犯罪。”他再次细细看我,透过鸡蛋的热气;我再次纳闷,我担心他是否在观察,我在他一生中曾扮演过什么角色,可是,他说:“征召野蛮的小流氓加入警察队伍,策划耗损体力、摧残意志的条件反射技术。”他用了这么多的专有名词,弟兄们,而且目光中充满了疯狂的神情,“我们以前见识过的,”他说,“在外国,针尖大的眼透过多大的风啊,我们来不及摸清自己的处境,完整的极权主义国家机器就将应运而生了。”“唷啃唁,”我想道,一边拼命吃鸡蛋,啃面包。我说:
“我在这一切中起什么作用呢,先生?”
他的脸上仍然是疯狂的表情,说:“你是这种穷凶极恶的策划的活见证。老百姓,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必须看一看。”他从饭桌边站起来,在厨房中踱来踱去,从水槽踱到储藏室,大声说话:“他们愿意自家子弟步你这个可怜的受害人的后尘吗?政府难道不会擅自判定什么是犯罪,什么不是,并且谁想触犯政府,就把谁的性命、胆量、意志统统抽干?”他平静下来,却没有继续去吃蛋。“我写了一篇文章,今天早晨写的,你还在睡觉呢。一两天以后要登出来,附上你的不幸照片,你要签上名,可怜的孩子,作为他们整治你的档案。”我说:
“你从这一切中能有什么收获呢,先生?我是说,除了你所谓的文章带来的稿费花票子?我是说,你为什么如此激烈地反对现政府?请允许我斗胆问一声。
他抓住桌边,咬牙切齿他说,他的牙齿上全是肮脏的烟渍:“我们总得有人参加战斗呀。伟大的自由传统必须捍卫,我倒不是党同伐异,哪里出现可耻行为,我就要设法加以清除。党派名称一钱不值,自由传统高于一切。普通老百姓会不闻不问,没错。他们宁可出卖自由,来换取平静的生活。正因为此,必须策动他们,策动啊……”说着,他拿起叉于,在墙上戳了两三下,叉子弯曲了,便丢在地上。他十分慈爱他说:“好好吃,可怜的孩子,现代世界的受害人,”我清楚地看到,他开始忘乎所以了,“吃啊,吃啊。把我的蛋也一起吃了吧。”但我问:
“我从这能有什么收获呢?能治好一身的病症吗?能不能聆听《合唱交响曲》,却不再感到恶心呢?还能恢复正常生活吗?先生,我的结局如何呢?”
弟兄们,他看看我,好似以前没有考虑过这个碴儿,不管怎样,它跟“自由”之类的废话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他见我说出那些,面露惊奇,似乎我为自己索要什么是自私的行为。他说:“哦,我说过,你是活见证,可怜的孩子,快把早饭吃光,再来看看我写的东西,因为《每周号角》准备让你署名发表,不幸的受害人。”
嗬,他所写的东西十分冗长,催人泪下;我一边看,一边为那可怜的孩子难过。他诉说了自己的苦难,政府如何抽空了他的意志;为此,不让腐败邪恶的现政府继续统治自己,是全体老百姓的职责。当然,我意识到,这受苦受难的孩子就是叙事者鄙人pfF。“很好,”我说。“畅快。写得盖帽了,先生。”他盯着我说:
“什么?”好像从没听过我说话似的。
“噢,”我说,“那是我们纳查奇话,青少年说的,先生。”接着他去厨房洗碗,留下我身穿借来的睡衣拖鞋,等待别人所安排的事情在我身上发生,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主张了,弟兄们哪。
伟大的F·亚历山大还在厨房,门口便传来丁零零声,“嗳,”他喊道,擦着手出来了,“是那些人吧,我去。”他去应门,放他们进来,过道上一阵唧唧嘎嘎,哈罗,天气糟糕,情况如何,然后他们迸了有壁炉,有书籍,和有我的控诉在内文章的房间,来看望我,一见便“啊”个不停。共有三个人,F。亚历克斯把名字告诉了我。Z.多林是个喘息得厉害的烟鬼,嘴巴上叼着烟头咳咳咳不停,烟灰喷了一身,并立刻用手不耐烦地掸去,他是个矮胖子,戴着宽边大眼镜。还有一个某·某·鲁宾斯坦,高个,彬彬有礼,地道的绅士口吻,很老了,留蛋圆形山羊胡子,最后是D。B。达·庸尔瓦,他动作快捷,身上发出浓烈的香水气味。他们畅快地看了我一阵,对所见所闻感到喜出望外,多林说:
“好啦,好啦。这孩子可以成为绝佳的工具的。说起来,他当然最好能显得更加病态,更加难以理喻。一切为了事业嘛。无疑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我不喜欢难以理喻的说法,弟兄们,所以我说:“干什么呀,弟兄们?你们到底要为年轻的哥们想些什么花样呢?”此时,F·亚历山大嗖地插话道:
“奇怪,奇怪,那说话声刺扎着我。我们以前接触过,我确信无疑。”他凝眉沉思着。我得小心注意了,弟兄们哪。达·席尔瓦说:
“主要是开群众大会。在群众大会上展览你,效果肯定非同小可。当然,报纸的观点统统都对路了。切入点是一生就此毁掉。我们必须唤起民心,”他露出三十几颗牙齿,黑脸白牙,看上去像老外。我说:
“没有人告诉我,我从中有什么收获。监狱里备受折磨,还被自己父母和肮脏傲慢的房客赶出家门,遭到老头的毒打,被条子打个半死……我将如何结局?”鲁宾斯坦说:
“孩子,你会看到,党是不会过河拆桥的。不会的,一切完结后,你会得到一点点让你惊喜笑纳的东西的。等着瞧吧。”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大喊,“那就是要跟从前一样,一切恢复正常健康,与真正的哥们玩点小乐趣,而不是与自封的哥们厮混,他们骨子里更加像叛徒。你们能做到吗?有谁能恢复以前的我吗?这就是我的要求,这就是我要知道的。”
咳咳咳,多林咳道。“自由事业的烈士啊,”他说。“你有所要扮演的角色,别忘了。与此同时,我们会照料好你的。”他开始抚摸我的左手,就像我是白痴,同时痴痴地傻笑。我大喊:
“不准把我当做可以凭空使用的东西好了吧。我不是供你们糊弄的白痴,你们这些愚笨的杂种。普通的囚徒很愚笨,可我并不普通,并不是笨伯。听见了吗?”
“笨伯,”F·亚历山大若有所思地说。“笨伯,丁姆。是哪里的名字嘛。笨伯。”
“嗯?”我问。“丁姆跟这有什么关系呢?你知道丁姆什么东西呢?”接着我说:“上帝保佑我们啊。”我不喜欢F·亚历山大的眼神。我冲向房门,准备上楼取布拉提一走了之。
“我简直可以相信,”F·亚历山大露出污损的牙齿,眼神疯狂了,“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基督作证,如果是的,我就撕了他。上帝呀,我会撕开他,对对,我会的。”
“好啦,”达·席尔瓦像安慰小狗一样抚摸他的胸脯。“都是过去的事啦,完全不搭界的人。我们必须帮助这个可怜的受害人,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要记住’未来‘,记住我们的事业。”
“我去取布拉提,”我站在楼梯根说,“也就是衣服,然后独自离开。我是说,十分感谢大家,但我有自己的人生道路。”弟兄们,我非得火速离开此地不可。但多林说:
“啊,不要走。朋友,我们有了你,就要留住你。你跟着我们,一切都会好的,你看着吧。”他跑上来抓住我的手。弟兄们,此刻我想到了战斗,但想到战斗会使我瘫倒、恶心,所以我光站着。随后,我看见F·亚历山大眼光中的疯狂,便说:
“随你怎么说吧,我在你们手里呢。我们马上开始吧,速战速决,弟兄们。”我现在的打算是,尽快离开所谓“家”这个地方。我开始一点也不喜欢F·亚历山大的目光了。
“好的,”鲁宾斯但说。“穿好衣服,我们马上开始。”
“丁姆笨伯笨伯,”F·亚历山大低声嘟哝着。“丁姆是谁?丁姆干什么的?”我迅速地跑上楼,两秒钟就穿戴好了。然后我跟着这三个人出去,上了汽车。鲁宾斯但坐在我的一边,多林咳咳咳坐在另一边,达·席尔瓦开车,进城来到离我原来的家不远的公寓楼群。“孩子,出来吧,”多林说,咳嗽使嘴上叼的烟蒂像小火炉一样烧得红红的。“你就安置在这里。”我们走进去,门厅墙上又是一幅“劳动尊严”,我们乘电梯上去,进入一套公寓,就像城里所有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