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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而且这就是我不同于你们的地方,”柯拉骄傲地回答,“赶快去吧。”
吉姆耸了耸肩离开了,临走之前又扫视了一遍房间,好像是最后再看看有没有落在屋里什么重要的东西,以防被柯拉偷了去。
柯拉向后一倒,侧卧在床上,一只手支撑着脑袋,尽力想象着此刻国王就站在眼前的情景。
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吉姆压低的声音:“一个白痴能有什么发现?她还自诩是个侦探呢。”
随后响起了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好吧,假设我们可以相信警察,门是反锁的,窗户用格栅封了。屋里没有炉子也没有壁炉,显然排除了顺着烟囱钻进来的可能。现在再看看通风系统吧,可是房间内根本没有这些东西。也就是说只剩下地板了。这些石板足够大足够沉,上面布满了灰尘,石板之间接合得相当紧密,以防有人能从中穿过。而且塔楼的一层还有守卫的士兵。甚至即使他们都睡着了,也会听见那些蓄意谋乱的动静,即而拉响警报……柯拉的思绪不得不改变方向。为什么凶手要选择这种奇怪的武器?对,应当问一问铁钎放到哪去了。铁钎……或许,凶手来的时候正赶上国王在烤肉吃,于是他就顺手操起了铁钎?不,不可能,房间根本找不出烤过肉的痕迹,况且国王也绝对不可能这么晚了还在自己的卧室里烤肉吃。
如果我是凶手,那么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个最不适合作武器的工具当武器呢?柯拉站在凶手的立场上深思着。要知道用铁钎杀人可是非常困难的——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把它刺人身体里啊!您看,铁杆都捅弯了。为什么非得用两根铁钎呢?这么说,凶手溜进来的时候手里是拿着两根铁钎了,就像斗牛士拿着短矛一般。
对,柯拉心想,应该先从铁钎下手。
她跳下床——啊,躺得都有些冷了。
走到楼梯口,她问道:“凶器呢,上校?”
上校装出一副睡着的样子,没有理她。
“吉姆,请您帮上校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柯拉说。
“奥基·列德先生,”吉姆恶毒地说,“和您说话呢,没听见吗?”
上校仍然保持着沉默。
“看来我只好把您的行为报告给国王陛下了。”吉姆说。
“哦,别,这么粗鲁干什么?”柯拉插了进来,“上校先生只不过是有点心不在焉罢了。他也记不清铁钎放哪儿去了。”
“别太得意了!”上校大声叫道,“你甭想拿到铁钎!那是我们最最重要的物证!”
“怎么弄得这么神秘?”
“因为它们是地球上的东西!上面写得很清楚,它们是地球上的!如果不是上面写着‘马哈奇卡尔市马科马耶夫铁匠铺造,’那么我们星球上的人就算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您的意思是说,在你们星球上根本就不知道烤肉是怎么一回事是吗?”
“难道你们星球上有骨针吗?”上校顶嘴道。他和柯拉一问一答说着话,却看都不看柯拉一眼,一直把头冲着另一个方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忿恨。
“从没有人用过铁钎?”
“我们这里的人第一次见到这玩艺儿!”
“那么究竟又是谁把它们带到这儿的呢?”
“奥尔瓦特小姐,”副官吉姆急忙打断说,“你们地球上的人想当然地把我们都想象成了原始人或者不讲法制的人。但事实上你们大错特错了。您为即将举行的对那些地球人的审判而担心,那帮人我们得把他们关到调查结束为止。您也许以为审判毫无根据,甚至完全是莫须有。但是,美人儿,事实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我们敬爱的国王被一种我们任何人都没有用过,甚至见都没有见过的武器残忍地杀害了的话,那么谁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就想去以审判地球人为乐。对了,您管这种武器叫铁钎是吗?那么,好吧,您来告诉我,当我们看到国王的身体正是被这种可怕的铁钉戳穿了的时候我们应该把怀疑指向何方?”
事情出现的这种转变完全出乎了柯拉的意料。米洛达尔没有为她准备这方面的材料,显然,就连他自己也根本没往这上面去想过。
“您能详细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是谁把铁针带到你们这个星球上来的吗?”柯拉问。
屋里顿时沉默下来,哦,天哪,她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在扮演一个傻瓜的角色!这件案子对她产生了莫大的吸引,以至于把一切禁忌都抛到了脑后。这下要完了,或许有人该猜想她并不是大家说的那样愚蠢了吧。但所幸的是上校连看都没有往这边看上一眼,而吉姆就更不在话下了,除了自己他谁也不会关心的。
柯拉放声大笑起来。
“我猜到了!”她把嗓门扯得很大,“我肯定猜到了!”
“绝对不可能!”警察嚅嚅道。
“凶手在地球上买了铁钎,然后带到这儿插进了国王的身体!”
“那么您猜出这个长途跋涉的旅行家到底是谁了吗?”吉姆问。
“或许咱们该问问国王身边的人。”柯拉建议。
“而我们却要问您的同胞们了。”吉姆阴笑着。
“他们一定说,我们没犯罪!”柯拉喊了起来。
“不,您的同胞在胡说八道,”上校说,“他们企图否定显而易见的事实。他们企图证明根本没有带来铁钎,也没有烤过肉。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地球人最喜欢吃烤肉了。哈,这回他们完蛋了!”
“哼,可以想象,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把整个地球都送上法庭。”
“希望能这样。”上校阴沉着脸说。
柯拉明白,果真如此,自己肯定会成为列在审判名单中的第一个。
“唉,这回我可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才好了,”柯拉担白道,“好像一切都清楚了,可实际上又什么都还不知道。”
“我知道您该去干些什么!”上校气乎乎地叫道,胡子也颤动起来,“趁着我的忍耐还有限度的时候,赶快开溜吧,越快越好。”
“也许您是对的?”
“我一向正确。”
柯拉跑下楼梯,走到轮椅前,向上校伸出小手。
“奥基·列德先生,对您提供的不可估量的帮助我表示莫大的感激,谢谢您为破案工作所做的一切。”
“够了!”上校害怕地说,“你别给我下套了,我再也不干了。”
“不,不用了,您已经偷偷给我指点了一条非常绝妙的线索!”
说完,柯拉便扔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吉姆和上校,轻快地跑出塔楼,叫住了一个路过的马车夫,他架着一乘装饰非常考究的两匹四轮马车。
“去哪儿,小姐?”车夫问。
“照直走!”柯拉命令。
就在车夫架车开始上路的时候,柯拉回头望了一眼。
她看见从塔楼里两个头戴红白相间的卫兵制式帽的卫兵骑着自行车出来了,与此同时宫中另一角也驶出了一辆黑色四轮轿式马车,车上的窗户露出一条小缝,窗帘后面间歇闪过一丝双筒望远镜的光亮。正如柯拉预料的一样,国王怎么会让她一个人自由行动呢。没关系,甩掉他们不就完了。但是一切必须假装成是碰巧发生的,否则他们又该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愚蠢了。
柯拉从腰间的皮带中取出了一个香粉盒,开始往脸上补一些妆,同时调整了一下粉盒里小镜子的位置,以随时观察自行车的情况。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该精打细算了,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这个超级大傻瓜创造出奇迹般的运气。
这一刻终于等到了,那辆黑色马车和自行车马上就要在一个十字路口相遇了,而此时柯拉的马车在后面落后了几步,于是柯拉傻乎乎地回了一下头,一不小心,手中的粉盒便掉了下去,粉盒上的金盖子也打开了,香粉洒了一地,再然后就消失在了车轮底下。
年轻的小姐丢失了心爱的物品,悲痛欲绝,立即轻率地随着粉盒跳下车去,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小心!别压着!那可是我姑姑送我的!”
有如一只年轻的豹子一般,柯拉纵身向下一跃跳下了车,不过说实在的,姿势的确非常笨拙,一下子把马车夫也弄翻在地,两个骑自行车的一头扎进了马车,也被她撞翻。紧接着,柯拉下车后又一头撞在了那辆黑色马车的侧部,而那辆马车在和一辆急驶而过的汽车相撞之后又散了架,暴露出两名正拿着望远镜监视柯拉的卫兵。
柯拉收不住脚,向前径直冲过了一所穿堂院,来到一条僻静的小街上。
随后,柯拉停下脚步,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