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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熟读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深感理论修养达到这样的水平非常不简单。当时冉益智的一些下级,对冉益智的崇拜程度可以说已达到今天追星族的水乎。例如,有一个地下党员,平时连说话的腔调、姿态都模仿冉益智。刘国鋕还清楚地记得,就在重庆地下党组织遭到大破坏之前,他的恋人曾紫霞经过长期考验被吸收为中共党员。在曾紫霞入党宣誓仪式上,是冉益智一再语重心长地强调革命者的气节、人格和牺牲精神,把气氛渲染得庄严激越,令人无比神圣。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正是这样的领导却把自己的组织和同志们全部都给出卖了!还有,冉益智被捕的前一天,在北碚与北碚学运特支书记胡有猷商量应对特务大破坏的工作,冉益智对胡有猷慷慨激昂地谈论气节问题,还表示如果自己不幸被捕,绝对以必死的坚强意志抗击特务的任何迫害,结果,第二天冉益智一被捕就叛变,叛变后第一个就把胡有猷供出来!
后来,狱中同志在对叛徒现象进行总结时,发现冉益智还有一个以前大家忽视掉时特点,那就是“对任何一件事,他都有理由,有解释”。冉益智被捕初期关押在普通监房时,对同室难友百般辩解他叛变的理由,难友们最后得出结论说:“连叛变他都找得出理由,都是符合辩证法的!”其实,这种假共产党员想的、说的和做的各是一套的面目在平时也不是没有表现。比如,荣世正在狱中就回忆起一个细节。有一次,他和其他同志随冉益智一起坐船,船上很挤,冉益智夫妇铺开行李后,发现人太多,就对跟随的下级党员说:“我们要有群众观点,要为群众服务。最好挤拢点,让些地方出来。”结果,跟随的同志都听他的话,挤在一起靠着坐了一夜,而冉益智和老婆照样睡在打开的铺位上。对这样的行为,冉益智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了,所以叛变后,他在劝降罗广斌时别有用心地说:“共产党员在群众中起的领导作用、以身作则的态度是装出来给群众看的。”罗广斌后来评论说,冉益智的这句话完全解释了他一向的工作观点、思想方法和在任何工作中表现出的鬼聪明。在组织中残留这种不纯的、非布尔什维克的观点,永远是最危险的事,永远不可能真正被群众信任!
冉益智在狱中怕死、动摇、神经过敏,他没有好好睡过一夜,半夜起来写遗嘱,白天叹气,走着走着突然坐下来往床上打一拳。同室难友看不过,反倒来劝他,却没有用。他心里在盘算,国民党的垮台是必然的,共产党胜利后,他也属于有资格被枪毙的,唉,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为了活命,他不断地向特务献媚、表忠心、配合特务抓捕地下党员。当他听说刘国定也叛变,帮助特务破获了《挺进报》机关后,为了让特务认识他的价值,于是抢在刘国定之前出卖下川东地下党组织,并跟特务一起到万县指认、抓捕了下川东地工委书记涂孝文等,为特务破坏重庆地下党组织立了一大功。徐远举看他背叛得彻底,就让他参加了特务组织,委任为保密局西南特区少校专员,后来又升为中校。1948年底,他又出卖了川西特委地下党组织领导蒲华辅等人。
他还在国民党报纸上发表反共宣传文章,并为特务机关编写《四川共产党地下活动概况》、《放手政策》、《学生运动》、《乡村工作》等反共材料,在特务训练班专门讲授“中共内幕”、“地下党组织”等课程。1949年11月重庆解放前夕,他又担任了徐远举的秘书。
重庆解放后,冉益智还想蒙混过关,先跑到“脱险志士联络处”去登记,想冒充脱险志士,被知道他底细的同志愤怒地轰了出去。后又跑到组织部门去主动汇报情况,着重说明他被捕后保留了一大批组织和地下党员,有100多人没有交给特务,自称是有立功赎罪表现的。其实,他当初叛变交人时的原则不是分轻重,而是依据对自己的危险程度而定的。凡是可能影响他的,他就交,否则便保留下来作为另一种“政治资本”,用来在解放后解释自己是“被迫”叛变的证据。刘国定曾对另一个叛徒调侃说:冉益智手上掌握的女党员都没有交。由于刚刚解放,当时组织上还不能一下子查清他的罪恶,就让他先回去好好反省。结果在上街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已经投诚的国民党保密局西南特区副区长李修凯,李修凯对人民政府的宽大心存感激,正想着如何报答,当即就将冉益智扭送至公安部门,揭发了冉益智先叛党后当特务的罪行。
后来,西康省委书记廖志高来渝开会时,特地问:“叛徒冉益智枪毙了吗?”当得知冉仍是自由身,且还三番五次找组织解决工作问题时,廖十分震惊,声称绝不能让这样的叛徒逍遥法外。于是,1950年5月,中共重庆市委就冉益智问题向西南局政委邓小平呈递了专题报告,认为冉益智“叛党后即溶进了敌特垃圾堆中,造成川东党惨重损失,知之者无不愤恨烧心,许多烈士遗言仍清晰在耳,此人若不法办,对党员的气节教育有损,且难平众忿,难安死者”。经邓小平批准,冉益智被抓了起来。解放后,冉益智一直心存侥幸,他在所写的交代材料中还特地提出了“我的愿望和要求”:我以待罪之身,除静候组织的处分外,不知今后能否准许我以一个普通知识分子的资格去参加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以求立功自赎。为了免犯错误和以观后效,可否给我以一定的工作联系。此外可否投考军政大学或其他的学校,以俾重新学习,改造自己,重新做人,并待指示!
然而,历史并不宽容给革命事业造成危害的叛徒。1951年2月5日,重庆市人民法院判处冉益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那个出卖冉益智的余永安,因为当时不是中共党员,只是一个倾向革命的进步群众,所以解放后有关部门对他没有按叛徒论罪,而是按“坏分子”身份对他实行关押改造。
这是叛徒的应有下场。
七
1948年4月17日这一天,中共重庆市委可以说被两个败类丢尽了一个政党的全部尊严,因为就在市委副书记冉益智将自己的部属、北碚学运特支书记胡有猷供出的同一时间,市委书记刘国定则在向国民党特务分子叶翔之与徐远举出卖中共重庆地下党组织更大的情报。
事情这样的,自抓获许建业后,特别是当徐远举听取各路手下汇报的情况看,那位自称只是许建业才发展两个月的“新党员”——“老黄”很可疑,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共地下党被捕,中共重庆市委组织似乎也快在浮出水面了。一旦中共重庆市委的主要负责人都抓在手,那该是何等的局面!想到这里,徐远举向上司作了汇报,请示加强他的“剿共”力量,尤其是17日白天刚刚得知他们又抓获了一条“大鱼”,并且这条“大鱼”已经投诚于他们国民党特务机关。于是国民党西南军公署长官朱绍良立即派了国防部保密局二处处长叶翔之配合徐远举,在这一天俩人一起连夜再次提审了许建业和刘国定。由于许建业依然拒不交代任何问题,两个大特务只得转过头来集中精力全力对付刘国定。
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从外表上看不像是有什么能耐的刘国定,之所以最初特务并不把他当回事,确实与他的长相和那种“没有官派”的言行有关。刘国定被扔在渣滓洞十来天后,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这对于一个长期从事地下工作、惯于收集各种信息加以分析得出判断,从而把握局势发展的人来说,简直就如正常人突然瞎了双眼: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前却漆黑一片。在这一片黑暗中,刘国定感到茫然、恐惧,他始终想不明白,这革命正搞得轰轰烈烈的时候,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这次总觉得不对劲,难道真要在小阴沟翻船?许建业的地点是非常机密的,特务怎么知道的呢?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许建业出事了!而特务到现在还把自己当小人物看待,说明许建业并没有对特务说什么情况。许建业加自己,中共重庆市委委员一下子栽了两个!冉益智呢?我不说,还有谁知道他在哪里呢?李忠良和余天怎么样?千万千万不要被特务逮到,他们要是被逮住了,我就算真的拒不交代,以后在党内我说得清楚吗?我的前途呢?这次特务会对我怎么样呢?会不会一直关下去?一直关下去对他们有什么用呢?老婆快生小孩了,这几天怎么样了?肯定急坏了,千万不要动了胎气!汉利药房的那笔生意做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