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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释放西碧尔,让她获得自由的,”金发女郎声明道。“当她进入世界时,她将与我同行,不是在生命的冬天,而是在生命的春天。”
沉默。威尔伯医生希望让金发女郎再多讲一些,但维基却接碴道:“这个金发女郎是西碧尔的青春期。”
“不是来得太晚了么?”威尔伯医生问道。
“她需要现在同西碧尔在一起,”维基答道。
“还有其他人吗?”医生问着,一如她在心理分析之初时的话语。
“怎么还会有呢?”维基好象在耸肩,“我们确实没有想到有这金发女郎,这一点不假。但正象她对你说的,她在这儿已有十九年了,尽管她没有现身。但当西碧尔肩负童年时代的重荷,除了身体成长以外,绕过了青春期的一切时,这位金发女郎怎能现身呢?”维基停了停又说道,“西碧尔很难有正常的青春期。她在童年时代丢下了太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又固定于那个时代不动。如今,西碧尔已经看穿了童年时代的精神创伤。你应该预期那青春期的重返,预期西碧尔的真正成熟。”
维基的话声刚落,那金发女郎欢快而又做作的嗓音又响了起来“我一直踌躇不前,直到西碧尔堕入情网才告一段落。当我看到拉蒙不成的时候,我出来保护青春期的西碧尔,不使她心碎。你知道,西碧尔在恋爱时就是个青年人。”
“如果西碧尔想要得到青年人堕入情网时的感受,她完全可以做到,”医生说。“年龄不同的人都能做到。她可以在四十岁时变得象一个十八岁的金发女郎。西碧尔可以同你整合。”
“她已经这样做了,”金发女郎答道。“我不妨碍她最终的痊愈。实际上,我还促其早日实现哩。”
“你听见了吗?西碧尔?”威尔伯医生问道。
“听见了,”西碧尔答道,“而且我知道我这没有姓名的一部分在讲真话。”
由这位梦中姑娘所人格化的愿望,把新的青春活力带给了由于人格干瘪和时断时续而夭折的女子气质。
尽管令人困惑,令人害怕,但金发女郎的出现确实成为西碧尔康复过程中的戏剧性高潮。在这以后许多天内,西碧你只是坐着吸吮那些化身自从六月初以来自愿与她共享的感情、风格、知识和经验。当她审视她崭新的自我时,她的人格正进行着庞大的改组。过去和现在掺和在一起;各个化身的人格掺和在一起。一件件往事回到了那名叫西碧尔的原先那个孩子心里。那个孩子自从三岁半以后就不曾整体地存在过。那些往事并不是一切都立刻进入意识。但进入意识的都是重要的事情和正常的记忆,并与时间的前后对号入座了。经过三十九年以后。生活的钟再也不是无法理解的了。
一星期以后,西碧尔精神焕发地跟威尔伯医生讲起她想当职业治疗家的事。这些事若能办成,便要离开纽约。
“你原有的恐惧看来都烟消云散了。你的计划听上去挺不错嘛。”
“噢,是这样,大夫,”西碧尔微笑地答道。“我再也不会有痉孪发作了。无论什么事发生,我都清清楚楚。那位金发女郎嘛,嗯,我觉得她跟我在一起。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再分裂了。
“这句话你从来没有讲过呀,”医生说,“在化身不出现的那些日子里,你也没有讲过。”
“我的确没有讲过,”西碧尔说,“因为我从来没有觉得有这样的把握。”
“我们可以看看那些化身的记忆是否全部成为你的了。我们试一试看看,”医生说。
随后的几次催眠中,威尔伯医生把西碧尔的记忆同化身的记忆作比较。
凡是化身所有的记忆,西碧尔都有。
而且,西碧尔对那些化身的态度也彻底转变了。起先是否认,然后是充满敌意,再后是接受,最后是喜爱。知道要疼爱这些化身后,她原先的自毁变成了自爱。这是她进入整合和康复的重要标志。
又过了两个星期,威尔伯医生催眠了西碧尔以后便召唤维基。“事情进行得怎么样,维基?有什么进步吗?”
“我已经是西碧尔的一部分了,”维基答道,“她总想与我相象。现在我们成为一个人了,我不再是完全自由的了。”
这是科妮莉亚·B·威尔伯医生同维多利亚·安托万内特·沙鲁的最后一次交谈。
1965年9月2日,威尔伯医生在多塞特病例的心理分析记录上写下:“所有的人格已整合为一。”
9月30日是西碧尔搬家的一天。她的家具和油画运往宾夕法尼亚。她在那里谋到一个职业治疗家的职务。她本人则搬到弗洛拉的公寓,度过她在纽约最后的两周。
走进弗洛拉公寓的西碧尔,无论对弗洛拉还是对她自己来说,都焕然一新。她不是那个醒着的西碧尔,也不是任何一个化身。她是他们的全体。她正如莎士比亚《暴风雨》中的米兰达①“ ,毫不夸张地喊出:
“神奇啊!
这里有多少好看的人!
人类是多么美丽!啊,新奇的世界,
有这么出色的人物!
世界是崭新的,因为她自己是崭新的;世界是真实的,因为在她成年生活中,她刚刚成为完整的、真实的自我。她脱下大衣,放好大包小包,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过一会儿,她说:“我以前来过这里…但是我又没有来过。”
“这个‘我’是谁?”弗洛拉问道。
“就是那个能感觉的人,”西碧尔答道。“我现在有了新的感觉、真实的感觉。跟往常完全不同。”
“跟往常完全不同”这句话说明:尽管西碧尔如今有了那些化身遮掩了三十九年的感觉,但她的参照物②仍是以醒着的自我为准。
弗洛拉准备了一些小吃。她们在吃的时候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然后西碧尔讲了一段过去没有讲过的话:“记忆能使一个人在感情上成熟起来。”虽然这话是一般地说说的,但弗洛拉觉得西碧尔的意思是:那些化身把他们的记忆还给了我,我能在感情上成熟起来;现在我已经成熟了。
有意思的是:虽然这位新的西碧尔比过去成熟多了,但她的模样也比她的年龄年轻得多了。这种情况在她说了下面一番话以后更令人留下难忘的印象:“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人早就知道的东西,我却刚刚懂得。”
第二天早晨,吃早餐的时候,西碧尔说:“我很早就希望自己总有一天能知道自己一天到晚在干什么。现在我终于能说出我每分每秒在干什么了。每天早晨醒来,我知道昨天做了些什么,并且能够计划今天打算做些什么了。”她望着弗洛拉和弗洛拉的母亲,热烈地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在你面前有一整天时间意味着什么吗?知不知道在你面前有着你能称之为自己的一天,又意味着什么吗?”
经过三十九年以后,一昼夜终于等于二十四小时了。而在以前,时间被化身们占用了。
每天早晨,当她安排这一天的计划时,眼睛里都闪出亮光。对任何人来说,这种兴奋与这一天的活动性质很不相称。因为西碧尔无非是读读书,看看电视,谈谈话而已。但她还要兴奋一整天。
“我在报纸上看到一位名人的姓名,”她在一天晚上对弗洛拉说,“在电视里又听到他的姓名,后来又听见别人提到这个姓名。可是在过去,我在报纸上见到这名字,但在看电视时我已换成我的一位化身。听别人谈话的又是另一位化身。三方面凑不到一处来。”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弗洛拉,忽然显出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我知道别人在电视上能看一个完整的节目而不受到内心的干扰。对他们来说,这简直不当回事。但对我来说,简直是喜出望外。那么安静啊,这里多么安静。我内心也是那么安静,毫无争议。”
另一天晚上,她同弗洛拉和弗洛拉的母亲外出吃饭后回家。西碧尔说:“我始终在那里。我自己,西碧尔。我看见那些食物,记得大家谈的每一句话。全都记得。”
区区小事,在西碧尔眼里,也显得很重要。比如,西碧尔一天早晨去采购,回到公寓时发现自己忘买橘汁。“真妙啊,”她幽默地说道,“妙就妙在我跟别人一样会忘事!”这种说法岂止幽默而已,实际上不啻承认自己是普通人的一员了。
一天早晨,西碧尔想去商店买衣料。弗洛拉陪同前往。商店很拥挤。很多女人站在机织物柜台旁。排在西碧尔后面的人挤到前面。“对不起,我排在前面,”西碧尔提出意见。弗洛拉摒住了呼吸。若在过去,这一类行动不可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