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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耳,大有揭竿而起,横扫双江大地的架式。
在群情激愤,骂骂咧咧中,严宁算是梳理出了事情的原因。老人家后园子里种了十几棵水曲柳树,今年老人的孙子要结婚,做家俱缺少木料,就伐倒了四棵。偏偏伐树的过程中,财政局派到马尾沟征税的税管员看到了,立刻要按着每立方米百分这五的实物价格征收圆木税。按正常情况,树木在采伐、买卖,使用中,确实要征收圆木税,但大多都是针对国有林场征收的,毕竟林木资源都属于国家所有,并没有完全市场化。
然而,今年县财政局为了增加财政收入,杜绝跑冒滴漏,将农业税,农业特产税,圆木税征收的任务指标都分解到了个人头上,税管员的任务重、压力大,可不管这木材是国有的还是私人所有的,征收条例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只要有买卖使用,就得征税,不交税就拉走一根柳树做价充帐。
自家种的树,自家使用,居然还得交税,老人的大儿子心里不服,放下齿锯跟税管员争辨起来。慢慢地这口角之争变成了互相推搡,税管员可是个有油水的工作,整天走乡窜村,干的是与老百姓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的工作,嘴一歪歪,就能给人的留下不少的余地。就是靠着手中的权力,税管员走到哪都被人高高在上的敬着,哪个不是好好商量,摆酒摆肉的求着自己,不成想就到了马尾沟讲不通道理不说,还要被人推推搡搡的,心里哪能受得了这个气。气愤之余这个税管员猛然间就下了狠手,硬是将老人的儿子打的头破血流,之后扬长而去。
如果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结束了,那也没多大的事。毕竟征收条例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老人的儿子文化程度不高,但还是明白事理的,自觉理亏。庄稼人皮实,被人打破了头也就打破了,包扎包扎止了血,也就完了。只是这头上的血还没清理完,纱布还没绑上头呢,穷凶极恶的税管员居然又折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三岔口边防派出所的民警,却是这税管员在镇里人头熟,派出所中也全是哥们,自觉被老人的儿子削了面子气不过,借着暴力抗税的由头,带着民警将人抓到了派出所。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老人一声呐喊,整个马尾沟不管是成年的,还是不成年的,只要是带把的都提着铁锹锄头杀向了派出所,后面还跟着数不清的擂鼓助阵的妇女,雄纠纠,气昂昂的杀向了边防派出所。这农村十里八乡是张家的姑娘许给了李家的小子,王家的儿子娶了刘家的妹子,都是亲戚套着亲戚,马尾沟出了大事,自然有交往近的亲属跑来助阵,不过十几分钟就聚集了上千人,直把派出所围的水泄不通。
“现在伤者在哪呢,伤口包扎上了吗?”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严宁的脸上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冲着袁广华怒目而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好的居然把合法的税收征缴变成了穷征恶敛,再加上高高在上的老爷作派,群众能接受才怪了呢。
“马老爷子的儿子在派出所里呢,伤口是止住了,但是没包扎……”严宁不说袁广华,不问马老爷子想要讨什么说法,反倒先问起了伤者,王刚立刻意识到严宁可能要在伤者身上打开缺口,立刻将话头接了过去,将情况做了介绍。
“胡闹?受了伤怎么不先送医院,我看说你们是土匪作风,恶霸行径是一点没错,最起码连点人道主义精神都没有。那个小高,你开我的车,先把马老的儿子送到医院包扎一下,记得打针破伤风,吕镇长,你也跟着去,照顾好了……”能围在这个姓马的老人身边的都是边宁县里的领导,严宁虽然是***,但毕竟年纪小,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派副手,平白的影响副手的威信,也显得自己不懂得尊老爱幼。好在严宁反应快,看到身边维持秩序的民警有些眼熟,正是之前围捕李玉伦时给自己介绍情况的高峰,立刻就派上了用场。
88、西野的老兵
88、西野的老兵
“大爷,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件事情,我们的工作人员有责任,您放心,我会给您,给乡亲们一个说法。不过,大爷,您也看到了,这么多人堵在大道上,堵住了交通不说,难免会有个磕磕碰碰,都是乡里乡亲的,伤了谁都不好,是不是……”送走了老人的儿子,严宁开始做老人的思想工作,严宁看的很清楚,老人的威信很高,从镇干部都压制不住村民赶来凑热闹的热情,就能说明这老人不说一呼百应,可也差不多。要想驱散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还得让这老爷子发话才是。
“你这个小***说话靠谱?要是我把人赶回去了,你再把我家老大抓起来怎么办?现在的干部跟从前不一样了,净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不实称,我不相信,还是先给我们说法,若是在边宁讲不通道理,我就到市里,到省城,到京城,枪林弹雨我老头子都不怕,更不敢什么狗屁干部打破我的脑袋……”虽然对严宁送儿子到医院包扎伤口的举动很满意,但老人的警觉性很强,也很执拗,很有一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六叔爷,你这是什么话,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严***还能唬弄你不成。你先让乡亲们都回去,咱们有话慢慢说,我在这陪你还不成吗……”副县长马志也是三岔口人,跟老人还有亲戚,听到老人执拗的不肯疏散人群,立刻站出来帮着严宁当起了说客。
“呸,就数你最不是东西,早知道你这个德性,当初就不该送你去上学。本想着让你学些本事回来,让乡亲们都致富了,可你倒好,整天不干人事,就知道往上爬,还县长呢,我都替你躁的慌……”马志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立刻引来了老人的一痛咒骂,直接将马志剥的体无完肤,批的满脸通红。很显然,马志在老人的心目中就是恨铁不成钢的典型代表,并没有一丝的份量。
“呵呵,大爷,看您老这一身行头,就知道您老军功赫赫,荣耀满身,您老才是国家功臣,是人民的功臣,这天下都是您们这些老一辈革命家打下来的,我作为地方党委的领导,欺骗您就等于欺骗组织一样,这可是原则问题。所以,我可不敢唬弄您啊……”挥挥手,将马志撵到了一旁,马志和老人都是亲属,多少能说上话,若是马志能做通老人的思想工作,严宁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但是听老人的语气,马志的份量明显不足,甚至是一点份量全无。与其在这让老人碍眼,倒不如远远的打发了,也省的他说不准哪句话再引来老人一痛叫骂。都说老小孩,老小孩,有的时候老人就跟小孩一般,得哄着,严宁在这上面的经验可是颇为丰富的。
“哼,老头子我跟着弟兄们从西打到东,从南打到北,身上的枪伤、刀伤不计其数,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拼着血和汗换来了这些军功章。可没想到,这天下打下来了,眼瞅着乡亲们的日子也要过好了。可该死的白狗子居然又死灰复燃了,真当我这老东西端不起枪吗……”提起从前的荣耀,老人说话的语调都变得嗡声嗡气的,满脸尽是无法掩饰的骄傲。可是一想到儿子所受的待遇,这脸上马上又变成了一幅憎恨的样子。
“呵呵,大爷,没那么严重,这天下还是党的天下,这干部大部分也都是好的,但是华夏人这么多,有那么一两个害群之马,不讲究工作方法,不懂得关心群众疾苦,也是正常的,您老可不能打击一大片啊!不过,您一提起从前,我到想问问您老,您刚才说从西打到东?那您老是辽野,还是西野的……”军功章所代表的不止是荣誉,更是一名军人曾历过某场战役的证明,老人身上的军功章很多,银的、铜的、铁的,各式各样,密密麻麻的挂满了前襟,只是严宁可不分辨不出来哪个军功章代表着哪场战役,更不能透过军功章来分辨老人分属哪个战区。
北江省军分区属于辽阳军区,而辽阳军区在解放前后就叫做辽野,由于都是本地征兵,所以一般来说,分布在北江省的老兵也大多都是在辽野复转的。不过,也有历外,志愿军冲过绿江跟国际联军拼出高下,签订协议以后,有许多原属西野、渝野等大军区的战士因为伤病的原因,最终被组织就地复转,随即便在东北扎下根来,繁衍生息。
严宁敏锐的捕捉到老人所说的从西打到东这一句话,第一反应就是老人很有可能是西野留在北江的。如果老人是西野的,那么一切就变得容易了许多。大体上军中猛虎刘老爷子可是组建西北野战军的奠基人之一,素有西北军神之美名。而且,刘老爷子虽然治兵严格,却又爱兵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