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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说,”我问道,“到哪里能找点吃的?”
“吃!”它说道,“现在吃人的食物了。”它的视线又回到了藤索秋千。“到窝棚去。”
“可是窝棚又在哪里呢?”
“噢!”
“我是刚来的,你知道。”
听我这样说,它猛地转过身去,急匆匆地走了起来。它所有的动作都快捷得出奇。“跟我来,”它说道。我随它走去,冒险冒到底。我猜想,窝棚是它和其它兽人居住的粗糙的小棚子。我也许会发现它们很友好,发现某种可以控制它们心灵的东西。我当时不知道它们已经忘掉了多少我认为它们曾具有的人类特征。
我那猿猴长相的伙伴快步走在我的身旁,两只手下垂着,下颌前探着。我想知道它心中还有哪些记忆。
“你来岛上有多长时间了?”我问道。
“多长时间?”它反问道。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之后,它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这怪物比白痴强不到哪儿去。我想弄清楚它伸出三个手指头是什么意思,结果它好像烦了。我又问了一两个问题,它突然从我身边跑开,跳起来去够树上垂下来的水果。它摘下一把带刺带皮的水果,边走边剥吃着里面的果肉。我满意地注意了这一点,因为这至少说明它们有的吃。我又试着向它提了几个问题,可它叽叽喳喳的快速话语往往答非所问。有几个回答还算适宜,但另外一些简直就是鹦鹉学舌了。
我的精力集中在这些咄咄怪事上,没大注意我们走过的路。过了没多久,我们走到一片烧成黑褐色的树林,接着来到一片有黄白色硬壳的不毛之地,在这片不毛之地上烟雾飘荡,烟味刺鼻,辣眼睛。右面,越过一片岩石山脊,可以看到蓝色的海平面。这条路突兀地蜿蜒而下,伸入一条狭窄的溪谷,溪谷两侧是嶙峋的黑色熔岩石。我们沿路进了溪谷。
太阳很亮,加上硫磺岩的反射,强光刺眼,突然走进谷底小径,感觉黑得出奇。溪谷两壁越来越陡峭,越来越狭窄。绿色和深红色的斑块从我眼前飘过。我的向导突然停住了脚步。“到家了,”它说道。我站在谷底,起初眼前一团漆黑。我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便用左手的指关节用力揉眼睛。我闻到了一股讨厌的气味,那气味如同长期未打扫的猴笼子。在远处,溪谷的另一头也有一个出口,一道缓坡上葱郁的树木。沐浴着阳光,光线从狭窄溪谷的顶瑞两侧照进来,穿透谷底中部的幽暗。
第十二章 诵唱律条
这时,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碰了我的手一下,我猛地一惊,模模糊糊地发现,有一只粉红色怪物紧挨在我身边,看上去更像一个被剥了皮的孩子。这怪物的长相跟树獭一模一样,一脸温和但却令人讨厌,像树獭一样,前额低低的,行动迟缓。起初光线变化带来的不适过后,周围的东西显得清楚多了。那小树獭似的怪物站在那里盯着我看。我的向导不见了。
这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两侧是熔岩形成的高高的石壁。这条通道像是熔岩纵横流淌时形成的缝隙。紧贴着两壁的石崖,海草、棕榈树叶和芦苇枝叶交错,形成乱蓬蓬的,幽暗深这的巢穴。夹在草木丛中的小径几乎不到三码宽,腐烂的水果和其他垃圾一堆堆地摊在路面上,是这个地方气味恶浊的原因。
那只粉红色的小树獭仍在冲我眨眼睛。这时我的猿人向导从近旁的一个巢穴口走了出来,它示意我进去。就在它冲我示意的时候,一个耸肩耷脑袋的怪物从这怪异街道稍远处的一个巢穴里蜿蜒爬出,站起身来,注视着我。它的背后是绿色强光,只能看到它的剪影,看不清楚它的脸。我犹豫了一下——有点想顺原路一溜了之——可转而一想,冒险冒到底,便手攥钉棒的中部,跟随我的向导钻进了一所气味恶臭的单坡顶小棚子。
里面呈半圆形,形状像半个蜂房,靠岩石墙边堆着各式各样的水果、椰子果和其他食物。地上到处是用熔岩和木头粗制滥造的器皿,其中一个放在一条粗糙的凳子上。棚里没有灯火。在最暗的角落里坐着一团黑影,我爬进来的时候冲我“嗨”了一声。我爬到棚子的另一个角落,蹲了下来,猿人站在门口暗淡的亮光里,递过来一只劈开的椰子。我接了过来,尽管我紧张得有些发抖,而且窝棚里气味难耐,我还是尽可能平静地嚼啃着。那小树獭一样的怪物站在窝棚门口,另一个长有淡褐色脸、一双明亮眼睛的怪物站在它身后往里看。
“嗨,”对面那团神秘的黑影又哼了一声。“他是人!是人!”我的向导急匆匆他说道——“是人,是人,是个活人,像我一样。”
“司嘴!”黑影里的声音说道,接着便哼哼起来。我在个人尴尬的寂静中嚼着椰子。我努力向那边的暗处瞅去,却什么也看不清。“这是个人,”那声音又说话了。“他是来跟我们一起住的吗?”
那声音很粗,但音质里带点别的什么,一种哨音,听起来很怪,不过那英国口音却出奇的纯正。
猿人看着我,好像有所期待。我意识到这停顿当中蕴含着质询。
“他是来同你一起生活的。”我回答道。
“这是个人。他必须学习我们的法律。”
我开始从黑暗中看出一团更加黑暗的影子,一个驼背人的模糊外形。这时,我注意到,门口挤满了脑袋,窝棚里更暗了。我把木棒攥得更紧了。暗处的怪物又大声说话了:“背诵律条,”我没注意它刚才说的话。“不得四脚爬;这是律条。”——它吟唱似的重复道。
我困惑不解。“背诵律条。”猿人重复道,站在门外的兽人用不同的声音充满威胁地重复着同样的命令。我意识到我不得不跟着说这白痴般的律条。随后,一种荒诞得不能再荒诞的仪式开始了。
暗处的声音开始一行行地吟唱一种疯癫癫的祷文,我和其它的兽人便重复它的话。它们一边吟唱,一边晃着身子,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膝头,我也如法行事。我当时觉着我似乎已经死去,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幽暗的窝棚,奇形怪状的模糊身影,这里那里投下摇曳不定的光斑,大家动作整齐划一地摇摆着,吟唱着:
“不得四脚爬;这是律条。难道我们不是人吗?”
“不得舔水喝;这是律条。难道我们不是人吗?”
“不得吃肉和鱼;这是律条。难道我们不是人吗?”
“不得抓挠树皮;这是律条。难道我们不是人吗?”
“不得追赶其他人;这是律条。难道我们不是人吗?”
就这样,从禁止这类愚蠢举止到禁止一些我当时认为简直是最疯狂,最不可能发生和最令人不齿的行为。
大家被一种充满节奏感的狂热攫住了;我们越说越快,身体越摇越快,重复吟唱着这怪诞的律条。表面上我被这些兽人的热诚感染了,然而内心深处却感到又好笑又厌恶。
我们唱完了一长串禁律,便转而开始吟唱新的律条:
“他的屋是疼痛屋。”
“他的手是创造的手。”
“他的手能伤害。”
“他的手能治愈。”
如此这般,又是长长的一串,在我听来,这些关于“他”的颂词简直莫明其妙,不管这个“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曾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可我在梦中从来不会听到吟唱。
“他的眼睛是闪电,”我们吟唱道,“他的知识是深深的咸水海洋。”
一种可怕的设想浮现在我的脑海:莫罗将这些人动物化之后,又给它们弱智的大脑注入神化他自己的观念。尽管我脑子里这样想,可我清楚地意识到身边的白灿灿的利齿和强健的利爪不是好惹的,所以我并没因此停止吟唱。“他的智慧是天上的星辰。”
终于,吟唱结束了。我见猿人脸上汗珠儿闪闪。这会儿,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角落里那说话的身影看得更清楚了。那怪物像人一样大小,但似乎长着暗灰色的毛,有点像长毛短腿狗。那是什么?它们都是什么呢?想像一下,如果你的身边围满了奇形怪状的疯子,你就会多少理解我与这些人形怪物在一起时的心情。
“他是五指人,五指人,五指人……跟我一样。”猿人说道。
我把手伸出来。角落里那个暗灰色的怪物向前探出身来。“不得四脚爬;这是律条。难道我们不是人吗?”他说道。它伸出一只奇形怪状的爪子,抓住了我的手指头。这爪子好像是鹿蹄剁成的。我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