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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滤沽秩陌⒃⊿ayyid Ajall,死于1279年),他似乎把钞票的发行维持在合理的限度内〔39〕。随后继任的几位大臣们开始轻率行事,先是河中费纳客忒[前苏联塔什干西南]人阿合马(死于1282年),后是畏兀儿人桑哥〔40〕,他们两人实行无限制的通货膨胀政策,使钞票贬值。在聚敛钱财时,他们采取多次兑换钱币的方式和建立了重利专卖的办法。阿合马于1282年被暗杀,他死后受到忽必烈的贬责。桑哥因贪污被处死(1291年)。在忽必烈的统治之后,为了阻止原钞票的下跌,有必要发行新的钞票(1303年),这次是轮到新币贬值了〔41〕。
第六节 元朝的佛教
正如马可·波罗明确指出的〔42〕,忽必烈对一切宗教都很宽容,尽管他在1279年一度恢复了成吉思汗关于屠杀牲畜的规定——这一规定是与穆斯林习俗相违背的——和一度表现出极端反感《古兰经》所强加给穆斯林的那些对“异教徒”发动“圣战”的义务〔43〕。此外,他对佛教徒的同情,使他在短时期内对佛教徒的老对手——道士们表现了几分个人敌视。的确,佛教因他的偏袒而明显受益。他正是以这种面貌而被载入蒙古传说的。虔诚的佛教徒、蒙古史家萨囊彻辰甚至给忽必烈冠以呼图克图(qutuqtu,崇敬的、神圣的)和查克拉瓦蒂(Chakravartin,在佛教词汇中是“宇宙之君主”)这些称号〔44〕。甚至在他继位前,即蒙哥统治时期,他就在上都府召集了一次佛教徒与道士的辩论会(1258年),结果,佛教徒获胜。在这次著名的论战中,那摩(曾出席过蒙哥举行的宗教辩论会)和年轻的吐蕃喇嘛八思巴阐述了佛教教义。像在1255年的辩论会上一样,他们指控道士们散布流言,歪曲了佛教起源史,把佛教贬成仅仅是道教的附庸。这次论战之后,忽必烈颁布法令,焚毁道藏伪经,迫使道士们归还从佛教徒手中夺得的佛寺(1258年、1261年、1280年和1281年法令)〔45〕。马可·波罗记载,忽必烈继任皇帝后,他曾举行隆重仪式接受锡兰王送给他的一件佛骨。
忽必烈在佛教事务中的主要助手是吐蕃喇嘛八思巴,他大约生于1239年,很可能死于1280年12月15日。八思巴是著名梵学家萨斯迦的侄子和继承人〔46〕。主管乌斯藏的萨斯迦寺庙〔47〕。忽必烈曾派人到吐蕃请他,忽必烈任用他以便使蒙古人皈依佛教和确保吐蕃的藩属地位。忽必烈封他为国师,借用古代中国佛教中的这一称号〔48〕。忽必烈于大约1264年左右将吐蕃纳入他的政治—宗教统治之下。直到当时,蒙古人还不知道除畏兀儿字以外的其他字母。1269年,八思巴按忽必烈的命令为蒙古人创造新文字,被称为都尔巴金(dürbaljin),或称方体字,它是受藏文字母的影响。然而,伯希和认为对八思巴在创造新文字上的作用有些估计过高;无论如何,这些方体字只是暂时流行,因为蒙古人继续使用模仿畏兀儿字母的文字(只是在书写方式上有所不同,有更多的角形字),这种文字已成为他们的民族文字。收藏于法国国立档案馆的蒙古大臣手稿正是用畏兀儿文字写成的〔49〕。在这一点上,伯希和指出,畏兀儿文有其不足之处,它仅仅是不完全地表达13世纪蒙语的语音,用畏兀儿文区别不出“o”音和“u”音,发不出词首“h”的音等等。同样,对颚音而言,畏兀儿字母也没有八思巴字母丰富〔50〕。
在忽必烈的继承者中,大多数人与忽必烈一样是虔诚的佛教徒。首先是他的孙子铁穆耳,他在忽必烈之后行使统治(1294—1307年在位)。然而,忽必烈的另一个孙子阿难答(Ananda,尽管其名字实属佛教徒的梵文名)是倾向于伊斯兰教。“他能熟悉《古兰经》,并擅长于阿拉伯文”,他是唐兀惕地区(宁夏)的长官,是唐兀惕境内伊斯兰教的热情宣传者。铁穆耳企图使他转而皈依佛教,一度曾徒劳地囚禁过他。铁穆耳死时(1307年2月10日),阿难答企图夺取王位,但是,他的侄儿〔51〕海山获得了王位,并处死了他。海山在统治时期(1307年6月21日—1311年1月27日)内表明自己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他使许多佛教戒律写本被译成蒙古文。中国儒学家指摘他偏袒喇嘛,很可能是对这种偏袒的一种反应,行政机关撤销了佛教徒和道士直到当时一直享受的财产豁免权〔52〕。在忽必烈的重孙、也孙铁穆耳统治时期(他从1323年10月4日继任皇帝,至1328年8月15日去世),大臣张珪代表儒生公开抗议尊崇喇嘛。陕西尤其是吐蕃佛僧们常去的地方。一份当时的报导说:“曾见西番僧佩金字圆符,络绎西部各省,城镇旅社容不下,而住进民房,驱逐房主,趁机奸污妇女。不满足淫逸,他们又夺民仅有的很少的钱财。必需采取措施阻止公开的吸血者,他们比收税人更加残酷”。〔53〕也孙皇帝不得不对喇嘛进入中国加以控制。
中国文人们认为蒙古王朝应该对他们实施的过度的佛教“教权主义”负责,它无疑是王朝衰落中起作用的一个因素。然而,佛教对忽必烈家族的异乎寻常的影响,在中国土地上的突厥…蒙古各代的历史上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同样的事情在4世纪末著名的苻坚和在6世纪初最后一批拓跋人身上都发生过(参看59页和65页)。佛教最初是使这些粗鲁的野蛮人变得较为温和仁慈,后来使他们变得迟钝,最后使他们失去了自我保护的本能。于是,具有悠久儒教传统的中国忍受了这些可怕的主人,它看到了这些君主渐渐地失去了危害,它或者是把他们同化,像拓跋人的情况;或者是把他们赶出境,像对待成吉思汗的后裔一样。如果忽必烈家族信奉了伊斯兰教——就像如果1307年阿难答获得成功所发生的情况那样——形势会是更加严重。伊斯兰教的胜利对古老的中国文明将是可怕的一击。在中国历史的长河中,威胁着中国文明的两次大危险可能是1307年的阿难答的争位和由于发动者于1404年去世而幸免了的帖木儿入侵〔54〕。
第七节 忽必烈及其继承人的宗教政策:聂思托里安教
忽必烈对佛教的偏爱丝毫不妨碍他对聂思托里安教表示同情。在基督教的重大庆祝会上,像他的前辈们一样,他让隶属于他的斡耳朵的聂思托里安教牧师把福音书放在他面前,他敬香供奉,并虔诚地吻之。〔55〕“1289年,他甚至建立专门机构,即崇福司,管领全国的基督教事务”。他的谕旨,像窝阔台和蒙哥的一样,使基督教牧师如同佛教徒、道教道士和伊斯兰教教士们一样,享受免税权和获得其他种种特权〔56〕。在此可以回顾一下,蒙古人沿用叙利亚语,称基督教徒为“迭屑”(tarsa)和arkagün或arka'ün(复数arkagüd或arka'üd,汉译名是也里可温),而教士和僧侣被称为列班—也里可温(rabban…arkagün),主教被称为马儿·哈昔(marhasia)。〔57〕
在蒙古人和蒙古化的各族中,聂思托里安教徒占有相当大的比例,特别是在克烈部和汪古部突厥人中。汪古部突厥人占据着长城以北、今山西边境一带原沙陀突厥人之地,他们使用的命名法揭示了他们是聂思托里安教徒,尽管这些名字的汉译名已掩盖了该名的实质。聂思托里安教徒常用的名字有:西蒙,阔里吉思(即乔治),保鲁斯(保罗),约南(约翰),雅各(詹姆斯),腆合,伊索(耶稣),鲁合(路加)。
汪古部人中的大多数居住在今天称为绥远省的地区,即今托克托或归化城境内,该地区在蒙古统治时期称为东胜。伯希和认为该名来自“科尚城”一名,在马·雅巴拉哈三世和列班·扫马传记中,就是以科尚城来称呼这一地区。〔58〕马可·波罗给同一地区的称呼是Tanduc,根据伯希和的看法,Tanduc起源于唐代通用的古名天德(古音为Thian…tak)。〔59〕这是汪古部王朝的实际所在地,王室家族是一些极倾向聂思托里安教、同时又与成吉思汗家族有密切联系的突厥王公们。成吉思汗家族显然从未忘记过对这些聂思托里安教王公们的欠债之情。汪古部首领阿剌忽失的斤〔60〕曾经在关键时刻,即在被邀加入由乃蛮人形成的反蒙联盟时,他反其道而行,坚定地站在成吉思汗一边〔61〕。他以生命表达了他的忠诚;因为当他在与乃蛮人打完仗之后返回家园时,他的部落中一些赞成与乃蛮人联合的部民暗杀了他和他的长子布颜昔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