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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耆和库车以北的裕勒都斯河上游,其冬季汗庭是在伊塞克湖沿岸或怛逻斯河流域。就游牧帝国基本上可以谈到的边界而言,这两个汗国的边界显然是以大阿尔泰山和哈密以东的山脉为标志。
从木杆统治(553—572年)开始,东突厥很少碰到敌手。560年前后,木杆打败了契丹人,契丹是一支显然从5世纪中期起就已经占据着辽河西岸、今热河附近的蒙古族部落。在中国北部,长安的北周王谦卑地向木杆之女求婚。当时木杆可汗在拓跋人的这两个后继王朝中明显地起着仲裁人的作用(约在565年时)。〔12〕
西突厥可汗(或叶护)室点密在位时期是552年至575年,塔巴里称之为叶护(Sinjibu),拜占庭历史学家弥南称之为室点密(Silzibul),这些名称都是同一称号(yabghu,叶护)的讹译。〔13〕拜占庭人把室点密看成他们的同盟者。确实,既然在阿姆河畔突厥人已经成为萨珊波斯的近邻,那么,与突厥联合是对拜占庭有利的。在室点密方面(他似乎已经是一位具有高度理解力的人),他考虑到要利用他处在亚洲交叉口上的位置,以获得途经波斯的、从中国边境直达拜占庭边境的丝绸贸易的自由权。结果,一位名叫马利亚克的粟特人(在中亚,粟特人是当时人数最多的商队向导),以室点密的名义访问了库思老一世阿奴细尔汪,库思老为了维护对拜占庭丝绸贸易的垄断权,拒绝了马利亚克的提议。后来,室点密决定直接与拜占庭做买卖,以对付波斯。因此,他于567年又派马利亚克取道伏尔加河下游和高加索到君士坦丁堡。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二世想必对突厥使者的提议很感兴趣,因为当马利亚克于568年离开君士坦丁堡返回时,是由拜占庭使者蔡马库斯陪伴而归。室点密在埃克塔山北的夏季驻地接见了蔡马库斯。埃克塔山即是天山,〔14〕在焉耆西北的裕勒都斯河上游深谷。两国结成反对共同敌人萨珊波斯的牢固联盟。萨珊朝的一位使者恰好在这时来到,在怛逻斯附近见到了室点密,室点密极其粗暴地把他打发了。接着,这位突厥王向波斯宣战。572年,拜占庭人也亲自向波斯宣战,这一战争持续20年(572—591年)。在此期间,西突厥与拜占庭人之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当蔡马库斯取道伏尔加河下游、高加索和拉齐卡回君士坦丁堡时,室点密派第二位使者阿纳卡斯特随行。作为回访,拜占庭陆续派出攸提开俄斯、瓦伦丁、赫洛店和西里西亚人保罗作为使者到西突厥。
这几位使者使拜占庭获得了有关西突厥习俗和信仰的相当准确的资料。塞俄菲拉克特斯·西摩卡塔记道:“突厥人拜火”。确实,伊朗马兹达克教的影响已经使突厥人崇拜阿马兹达或阿胡拉·马兹达神。“他们还崇拜空气和水”,实际上,在成吉思汗后裔中,对流水的崇拜一直持续了很长时期,以致除了在一定条件下,穆斯林在流水中沐浴和洗衣是受到禁止的。“然而正是天、地的惟一创造者,他们尊称为神,向它奉献马、牛和羊。”确实,这些就是献给在他们神道中的天国,即腾格里的祭品,这对古代所有的突厥…蒙古族都是共同的。最后,塞俄菲拉克特斯所谈到的“那些似乎能预知未来的祭司们”,也适合于突厥…蒙古族的萨满们,在成吉思汗时期,他们继续产生很大的影响。〔15〕
576年,拜占庭皇帝提比留斯二世再次派瓦伦丁作为使者出访西突厥。但是,在瓦伦丁到达裕勒都斯河上游汗庭时,室点密已去世。室点密之子、继位者达头(575—603年,中国历史学家们的称谓)很不高兴,因为君士坦丁堡宫廷已经与阿瓦尔人缔结了条约,也就是说与柔然的残部,或者更准确些,是与逃亡到南俄的兟哒人缔结了条约。因此,达头十分冷淡地接待了瓦伦丁。此外,作为对该条约的报复(达头认为这一条约撕毁了两国之间的联盟),他派出一支由某个名叫波汗的统帅率领突厥骑兵去攻打拜占庭在刻赤附近的博斯普鲁斯城或称潘蒂卡派(576年)。581年,突厥又兵临刻松城下,直到590年,他们才完全撤出该地区。〔16〕
西突厥与拜占庭之间的争吵没有妨碍前者继续对波斯的战争。在588至589年期间,他们入侵了巴克特里亚,或称吐火罗斯坦,一直前进到赫拉特。如果西突厥人曾经被波斯英雄巴赫拉姆·楚宾打败过的话,那么,正像波斯传说中所坚持的观点,他们必定会利用590年发生在巴赫拉姆·楚宾和库思老二世帕维兹之间的内战。巴赫拉姆·楚宾在内战中处于最不利的地位,他最后确实逃到了西突厥人中,无疑地,正是此时西突厥人完成了对兴都库什山以北的吐火罗斯坦的征服。无论如何,在597—598年间,这一地区及其都城巴里黑和昆都士就不再属于波斯,而成为西突厥的属地。630年,当中国的朝拜圣地者玄奘途经该地时,吐火罗斯坦是昆都士的突厥王子(或特勤)的封地,他是西突厥可汗的儿子。〔17〕
于是,当远东的中国人在分裂了3个世纪之后即将由中国人的隋朝重新统一起来之时,而中亚发现它自己已分裂为两大突厥帝国:东突厥帝国,从中国东北部边境到长城和到哈密绿洲;西突厥帝国、从哈密一直延伸到咸海和波斯。阿姆河南岸以及阿姆河与莫夫河之间的边境地区把西突厥与波斯分开。于是,兴都库什山以北的整个吐火罗斯坦都囊括在突厥的政治疆域之内。
在一个世纪以后刻成的、立于和硕·柴达木的阙特勤碑碑文中,以史诗般的词句赞扬了处于鼎盛时期的突厥的伟大:
当上面的苍天和下面的黑土创立之时,人类的子孙即开始生存其间。“人类子孙之上,立有吾祖先土门可汗及室点密可汗,既立为君长后,彼等即统治及整顿突厥民众之国家及政制。世界四方之民族,皆其仇敌;但彼等征之,且克服世界四方一切民族,令守和平而点首屈膝,向东方,彼令其移殖远至喀迪尔汗山林,向西方,远至铁门。在此两极点间,彼等统治甚为广远,使蓝突厥之向无君长无任何部族者归于秩序。彼等是贤智可汗,彼等是强勇可汗;彼等之梅录亦贤智,亦强勇。诸匐及民众都能和谐。”〔18〕
这段著名的史诗所暗示的道德观是从构成突厥…蒙古族萨满教基础的古宇宙起源说中借过来的。根据汤姆森的摘要〔19〕,宇宙起源说的基本原理十分简单。宇宙由一层高于一层的若干层组成。上面的十七层,构成昊天,为光明之国;下部七层或九层构成下界,黑暗之地也。二者之间,为人类生存之地面,天与地,与生息于其中之一切,皆至尊所创,整个宇宙亦由至尊统辖,此至尊者,居于天之上层。被尊称为上帝,或腾格里。〔20〕天国是公正和正直灵魂的归宿地;地狱则是邪恶灵魂的归宿地。突厥神话还描写了许多其他神,其中之一是乌迈,保护儿童的女神。〔21〕此外,还描绘了许多住在“陆地上和海里”(它们是yer…sub,或今突厥的yar…su)的精灵。〔22〕值得注意的是,在陆地上和水中,这些精灵多居住在被认为是秘密地方的小山和小溪边,在习俗上和在成吉思汗蒙古人的法律上,对它们的祭礼都是长年不断的。
中国的历史学家们对突厥人有实际描述。581年的一位作者这样写道:〔23〕
其俗被发左衽,穹庐毡帐,随逐水草迁徙,以畜牧射猎为务,贱老贵壮,〔24〕寡廉耻,无礼义,犹古之匈奴。……大官有叶护,次没〔“没”为“设”之误〕、次特勒〔“勒”为“勤”之误〕、次俟利发,次吐屯发,及余小官,凡二十八等,皆世为之。兵器有弓矢、鸣镝、甲矟、刀剑,其佩饰则兼有伏突。旗纛之上,施金狼头;侍卫之士,谓之附离,夏言亦狼也;……死者停尸于帐,子孙及诸亲属男女各杀羊马,陈于帐前祭之,绕帐走马七匝,一诣帐门,以刀剺面且哭,血泪俱流,如是者七度乃止。……葬之日,亲属设祭及走马剺面,如初死之仪。葬讫,於墓所立石建标,其石多少,依平生所杀人数,……伯叔死,子弟及侄等妻其后母、世叔母及嫂,唯尊者不得下淫。……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也。敬鬼神,信巫觋,重兵死而耻病终。〔25〕
第二节 突厥帝国的分裂
突厥人的这两个帝国没有长期保持鼎盛。和硕·柴达木碑文中赞扬的伟大的可汗们由一些缺乏前辈们的那种天才的人继承。“彼等之弟辈为可汗,彼等之子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