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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
莫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对此不屑一顾。“他是个律师,”他说,“你能指望些什么?算了吧。”
他们到达雷克雅未克时,阳光明媚的天气变得潮湿寒冷。凯夫拉维克机场正在下冰雹,他们不得不等着白色的“湾流”喷气机机翼上的冰雹融化。
此时正值美国的午夜,埃文斯溜到飞机棚的一角,给香港一位在银行工作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他讲了发生在温哥华的那件事。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对方紧接着这样回答,“没有银行会泄露这样的信息,即使给另一家银行也不会。在这个系统中的某个地方,有一个STR。”
“STR?”
“就是可疑转账报告。如果一笔钱被怀疑用于贩毒或者恐怖活动,这个账户就会被做上标记。从那时开始,账户被跟踪。跟踪电子转账有几种方式,即使经过严密加密也不例外。但银行经理不可能知道。”
“不可能吗?”
“绝对不可能。要看跟踪报告你需要国际执法信任状。”
“所以这位银行经理不能独自完成这一切?”
“恐怕是这样。这里面还有内幕,应该是警察之类的,是你还不知道的一些人。”
“比如海关关员或者国际警察组织?”
“诸如此类吧。”
“他们为什么会通知我的当事人?”
“我不知道。但这不是一个意外事件。你的当事人有没有激进倾向?”
一想到莫顿,埃文斯就想笑:“绝对没有。”
“你肯定吗,彼得?”
“啊,是的……”
“因为,有时候,这些腰缠万贯的捐资人通过支持恐怖组织解闷或者证明自己有理。爱尔兰共和军就是这样的。波士顿的富人们几十年来都在支持恐怖组织。但时过境迁,他们不再是为了消遣。你的当事人应该小心才是。如果你是他的代理律师,你也应该小心。我不想去监狱看你,彼得。”
电话挂断了。
《恐惧状态》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7 去洛杉矶
8月23日,星期一
下午1时04分
乘务员把伏特加酒倒进莫顿的大刻花玻璃杯里。
“别放冰块了,宝贝。”莫顿把手举起来,说道。
他们正向西飞行。此时正飞临格陵兰上空,在他们下面苍白的阳光里格陵兰岛是一大片苍茫的冰天雪地,阴云密布。
莫顿和德雷克坐在一起,谈论着格陵兰的冰帽会怎样融化,北极冰雪会以怎样的速度融化,加拿大的冰川正在缩小。
莫顿啜了一口伏特加,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冰岛有点反常?”
“噢,是的,”德雷克说。“反常,在其他地方,冰川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融。”
“有你的支持太好了,尼克。”莫顿把手放在德雷克肩上,说道。
德雷克笑了笑。“应该是你的支持,乔治,”他说。“没有你的慷慨支持,我们什么也干不了。是你让瓦努图诉讼成为可能,它将产生的宣传作用是极为重要的。至于你其他的捐款,嗯 我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言语对你来说从来不是问题。”莫顿说道,拍了拍他的背。
埃文斯坐在他们对面,心想他们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莫顿是个大块头,精神饱满,衣着随便,上穿衬衣,下穿牛仔裤,身体似乎随时都会从这些衣服里爆出来;而尼古拉斯·德雷克细长的身材,瘦得让人心疼。他穿着一件外套,打着领带,枯瘦的脖子从衬衣领口里伸出来,似乎从来就没有合适过。
他们的举止行为也完全相反。莫顿喜欢周围的人越多越好,喜欢太吃大喝,喜欢放声大笑。他喜欢漂亮女孩儿、老式越野车、亚洲艺术和恶作剧。他举办的晚会把绝大部分好莱坞大腕吸引到他在霍尔姆比山的豪宅里来;他组织的慈善活动总是非常特别,总是在第二天见诸报端。
当然,德雷克参加了那些活动,但总是早早地就离开了。有时候在晚饭前就离开了。借口常常是病了——不是他自己病了,就是他朋友病了。事实上,德雷克是一个孤独的禁欲主义者,厌恶一切聚会和嘈杂场所。即使他站在讲台上演讲,传达的也是一种孤独的气氛,好像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他独自一人。因为他是德雷克,他能将这种氛围为自己所用,他竭力传达这样一个暗示,即,他是荒原上一个孤独的使者,他传递的真理,正是听众们需要的。
尽管两人的脾性不同,但他们之间建立起了一种牢固的友谊,这种友谊持续了将近十年。莫顿继承了一家叉车厂的财产,但他对这笔继承下来的财富有一种天生的不安。德雷克倒是很好地利用了那笔财富,他也让莫顿拥有了一份激情,一份事业,这份激情和事业激活了莫顿的生恬,为他的生活指明了方向。莫顿的名字出现在奥特朋协会、野生环境协会、世界野生动植物基金会、山峦协会等顾问委员会名单上。他是绿色和平与环境行动联盟的主要赞助人。
莫顿对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的两份厚礼达到了他捐资以来的巅峰。第一笔是一百万美元,用于支持瓦努图诉讼案,第二笔是九百万美元,捐给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用于将来的研究和以环境为名义起诉的费用。所以,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委员会选举莫顿为他们的年度人物就一点也不奇怪了。那个夏天,他们将以他的名义在旧金山设宴庆祝。
埃文斯坐在这两个男人对面,无聊地翻着一本杂志。他被来自香港的电话惊醒之后,发现自己正关切地注视着莫顿。
莫顿的手仍然放在德雷克肩上,正跟他讲一个笑话——跟往常一样,尽力让德雷克开怀大笑——但埃文斯似乎觉察出莫顿这一方的某种距离感。莫顿把手收回来,但他不想让德雷克注意到这一点。
莫顿突然站起来向驾驶舱走去时,他的怀疑得到了证实。“我想了解一点那个电子玩意儿。”他说。
自从飞机起飞以后,他们一直受到太阳耀斑的影响,太阳耀斑使卫星电话要么不稳定,要么根本无法使用。飞行员说,到极地以后这种影响会更大,但向南飞之后很快就会消失。
莫顿似乎急着要打几个电话。埃文斯想,打给谁呢?现在纽约是凌晨四点,洛杉矶是凌晨一点。莫顿要给淮打电语,但无论给谁打电话,毫无疑问都与他正在进行的环保工程有关——柬埔寨的污水净化工程,几内亚的重新造林工程,马达加斯加的栖息地保护工程,秘鲁的药用植物工程。至于德国探险队赴南极测量冰的厚度这一计划就更不用提了。莫顿本人参与了所有这些工程。他对每个工程的细节,有哪些科学家参加都了如指掌,而且还亲自去了这些地方。
因此,他打电话的内容可能是这些工程中的任何一个。
可不知怎么地,埃文斯觉得,并不仅仅是这些事情。
莫顿回来了。“飞行员说现在没问题了。”他独自坐在前机舱,伸手去取耳机。然后拉上滑动门,以免打扰。
埃文斯转身去看那本杂志。
德雷克说:“你觉得他比平时喝得多了一点吗?”
“没有。”埃文斯说。
“我担心。”
“我不担心。”埃文斯说。
“你知道,”德雷克说,“离我们在旧金山为他举行的宴会只有五个星期了。这是我们本年度最大的筹款活动,会产生巨大的宣传效果,也将有助于气候突变研讨会的召开。”
“啊哈。”埃文斯说。
“我希望宣传的重点集中在环保问题上,而非别的什么问题上。什么人性化的问题啊,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埃文斯说:“难道这个话题你没有跟乔治谈过吗?”
“噢,没有。我只跟你说,是因为你很多时间都跟他在一起。”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在一起。真的。”
“你知道他喜欢你,彼得,”德雷克说,“像喜欢他的儿子那样喜欢你——该死的,我不知道怎么说。但他确实喜欢你。如果你能帮我们的话,我求你帮帮我们。”
“我想他不会让你们难堪的,尼克。”
“只要……密切注意他。”
“好的。当然。”
在前机舱,滑动门打开了。
莫顿说道:“埃文斯先生?请来一下。”
彼得站起来,向前走去。
滑动门在他身后关上。
“我给莎拉打了个电话,”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