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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掉真空服,凯斯小心翼翼地爬到穗阪电脑边,摸索着钻进重力网带子中。“好了,”他说,“我们来试试。”
梅尔科姆拿出一块比凯斯的头稍小一点的白色泡沫塑料,又从破旧短裤的后袋中摸出一把系着绿色尼龙带的珍珠柄弹簧小折刀,小心地划开塑料。他取出一个长方形的东西,递给凯斯。“这玩意儿是什么枪吧,老兄?”
“不!”凯斯说,把它翻转过来,“但它是一种武器,是病毒。”
“不要在这艘牵引飞船上用,老兄。”梅尔科姆果断地说着,伸手去拿那钢盒。
“一个程序,病毒程序。不会进入你体内,甚至不会进入你的软件。它还没有影响别的东西,我就会通过控制板把它接起来。”
“还有,那日本老兄说穗阪会告诉你所想知道的一切。”
“好了,就把它留给我吧,行吗?”
梅尔科姆飘浮着蹬离驾驶舱,忙着摆弄捻缝枪。凯斯很快转过头,不去看那些波动着的透明捻缝材料藻体,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这使他想起了空间适应综合征产生的眩晕。
“这东西是什么?”他问穗阪。“我的包裹。”
“法兰克福的波克瑞斯系统GmbH数据转换器,按密码输送,运载货物的内容是邝级标记十一渗透程序。波克瑞斯还说明它与小野—仙台电脑创意空间7的接口完全兼容,具有极佳的渗透性能,特别是对现存的军事系统……”
“那对人工智能人怎样呢?”
“现存的军事系统和人工智能人。”
“天啊!你叫它什么来着?”
“邝级标记十一。”
“是中国的吗?”
“是的。”
“关!”凯斯用一根银带把病毒盒子系在穗阪电脑边,想起了莫莉在澳门的事。阿米蒂奇曾越过边境到中山。“开!”他说,又改变了主意。“问题:谁拥有波克瑞斯,法兰克福人吗?”
“等待内部轨道输送。”穗阪说。
“编码。标准商业码。”
“好了。”
他敲击着小野—仙台。
“赖因霍尔德科学总代理,伯尔尼。”
“再来一次。谁拥有赖因霍尔德?”
他在梯子上又跳了三下才到达泰西埃—阿什普尔。
“南黑王,”他切入后说。“你对中国病毒程序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
“听说过邝级划分系统,标记十一吗?”
“没有。”
凯斯叹了口气。“咳,我这儿得到一个用户友好的中国破冰船,一次性注射盒。法兰克福人说它可以破人工智能人。”
“可能。当然,如果是军用的话。”
“大概是。听着,黑兄,用你的经验帮帮我,好吗?阿米蒂奇似乎正在准备对泰西埃—阿什普尔的一个人工智能人采取行动。主机在伯尔尼,可是它又和里约热内卢的另一台主机相连,就是上次使你脑死亡的那台。所以看来它们通过迷魂光——泰—阿的总部相连,在纺锤的尽头,我们要用中国破冰船开出一条路。如果温特穆特在支持整个行动的话,那么它就正在付钱让我们毁掉它,然后毁掉自己。那个自称为温特穆特的东西正在讨好我,也许还想让我利用阿米蒂奇。还有什么呢?”
“动机,”构念说。“一个人工智能人,真正的动机。不是人,明白吗?”
“明白,很明显。”
“不!我是说,它不通人情。你无法控制它。我,我也不是人,但是我可以像人一样作出反应。明白吗?”
“等等,”凯斯说,“你有知觉力,是吗?”
“感到有,孩子,不过我真的是一束ROM,是它们中的一个,哲学问题……”那笑声带来的恐怖感穿透凯斯的脊椎。“不过,如果你跟得上,我完全可能为你写首诗。你那个人工智能人,它也可能会。但是它绝不是人。”
“所以你估计我们不能弄清它的动机?”
“它拥有它自己吗?”
“瑞士公民,但是泰—阿拥有基本软件和主机。”
“那是个好东西,”构念说。“就像我拥有你的大脑和你的意识,但是你的思想属于瑞士公民。当然。很幸运,人工智能人。”
“所以它不准备毁掉自己?”凯斯开始紧张地随意敲击控制板。矩阵模糊了,改变了,他看到了锡金钢组合成的粉色球状复合体。
“自主权,对你的人工智能人来说只是空话。我猜想,凯斯,你进去是想切断使这孩子变得更聪明的硬接线钩环。我不知道你怎么区分公司产品的行动和人工智能人创造的产品的行动,所以这也许是迷惑之所在。”又是那恐怖的笑声。“知道吗,这些东西,它们能努力地工作,为自己赢得时间编写详尽的操作手册或别的什么东西。当这一刻,我是说毫微秒,它一开始找到使自己变得更加聪明的方法,图灵警察就会把它除掉。没人相信这些家伙,你知道这点。每个建成的人工智能人前额都接有一把电磁机关枪。”
凯斯看了一眼那些粉红色的锡金钢球体。
“好吧,”他最后说,“我就把这病毒插入槽中。我希望你察看它的指令面,再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有人在他肩头读数据的感觉消失了几秒钟,然后又出现了。“太棒了,凯斯。它是种慢性病毒,估计要六个小时才能攻破一个军事目标。”
“或者一个人工智能人。”他叹气。“我们可以用它吗?”
“当然,”构念说,“除非你对死亡有一种病态的恐惧。”
“你有时重复自己的话,老兄。”
“这是我的本性。”
凯斯回到跨洲宾馆时,莫莉正在睡觉。他坐在阳台上,看着彩虹聚合物机翼的微型飞机冲上自由之岸的弯曲部分,它的三角形影子掠过草地和屋顶,直到它消失在拉多—阿克森系统的光带后面。
“我想飞,”他对着虚拟的蓝色天空说。“我真的想高飞,你知道吗?不可靠的胰腺、肝脏里的栓子,那些正溶解的毒囊见鬼去吧,我想飞!”
他离开时没唤醒莫莉。他对那对镜子从没把握。他放松后走进电梯。他和一个意大利女子同乘电梯,她穿着雪白的衣服,脸颊和鼻子上涂着不反光的黑色物质。她的白色尼龙鞋上有金属防滑钉,手里的东西看上去很贵重,既像一个微型桨又像一个矫形架。她是去参加什么见效快的娱乐?不过凯斯想不出是什么。
在楼顶草地,他穿过一排排伞和树,发现一个水池,一些赤裸的身体在青绿色瓷砖的映衬下闪光。他闪进凉篷的阴影,把他的芯片压在深色玻璃板上。“寿司,”他说,“什么都行。”十分钟后,一个热情的中国招待拿着他要的食物来了。他津津有味地嚼着生金枪鱼和米饭,看着人们晒太阳。“天啊!”他对着金枪鱼说,“我会发疯的。”
“别告诉我。”有人在说,“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个歹徒,对吧?”
他眯着眼看她,她背对着太阳光带。一个修长年轻的身体,黑色素沉着很明显,但是无论身体还是皮肤都不是巴黎的杰作。
她盘腿坐在他椅子旁边,水滴在瓷砖上。“我叫卡斯。”她说。
“我叫卢帕斯,”凯斯停了会儿说。
“这是什么地方的名字?”
“希腊。”他说。
“你真的是歹徒吗?”黑色素沉着并没有防止雀斑的出现。
“我是个瘾君子,卡斯。”
“什么类的?”
“兴奋剂。中枢神经系统兴奋剂。效力特别大的中枢神经系统兴奋剂。”
“那么,你有吗?”她靠近了些。氯化过的水滴在了他的裤腿上。
“没有。这正是我的麻烦,卡斯。你知道我们在哪儿能弄到吗?”
卡斯又坐回她那棕色脚后跟上,舔着掉在嘴边的一绺棕色头发。“你的口味是什么?”
“不要可卡因,不要安非他明,要更厉害的。”到此为止吧,他闷闷不乐地想,收敛了笑容。
“β苯乙胺,”她说。“毫不费力,就用你的芯片。”
“你在开玩笑,”凯斯解释他在千叶换的胰腺那奇特的功能时,卡斯的搭档兼同居者说。“我是说,你难道不能起诉他们或干点别的什么吗?玩忽职守!”他叫布鲁斯。他看上去就像卡斯的异性翻版,连雀斑都一样。
“哎,”凯斯说,“这还只是一件事呢,你知道吗?还有组织修补等等。”可是此时布鲁斯眼里已经露出了无聊的神情。凯斯看着那男孩的棕色眼睛,只达到昆虫注意力水平的眼睛。
他们的房间比他和莫莉同住的那间小些,在另一层,更接近表面。五幅巨大的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