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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那是大炮。”吉安说。
“这儿还有些机枪,这些武器看起来像是新的。”
吉安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认真地听着托马斯·欧托马斯的话。
波拉德把客人安置在桌旁,示意鲍尔杰叫人拿些大麦粥、树皮茶和真正的面粉做的面包来。
欧托马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也顾不上客套,贪婪地享用上了。
“再多来点吧!”波拉德说,“有的是呢。”
“有的是?”托马斯·欧托马斯说。
“鲍尔杰,再多盛点。”
托马斯·欧托马斯大口吃着,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不大一会儿,就把丰盛的甜菜根和茶水一道都打扫光了。他感到奇迹时代又回来了。
“你们怎么能过得这么惬意?”托马斯·欧托马斯问道。
“这都多亏了中尉,”波拉德说,“他除了考虑口粮、子弹和旅队外,别的什么都不想。”
“真没见过!他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军官啊!”
“这些是我们在四天内搞到的。”波拉德说。“四天——噢,老伙计,在这满目疮痍荒废了的土地上怎么会找到这么多好吃的。”
“会有的。我们的指挥官就能弄到。”
“我们在第十军团给饿坏了,这就是我们回到这儿的原因。可我告诉你,这洞穴里也没什么可吃的。自打他们解除了史文朋上尉的武装,我们什么也搞不到了。”
“他们……?”波拉德起身吼道。
“可不,就是这样。每当有战场指挥官回到这个兔子窝【①在西方,兔子含贬义】,参谋部就会取消他的兵权,把部队转交给傻里傻气的黄毛小儿。这些孺子好像还离不开妈妈,只要听见枪响,他们肯定早已跑出四十里以外了。我可告诉你,你碰到新来的指挥官后,肯定会遇到不少繁文缛礼的——比如说敬礼要讲究姿势呀,吃饭要细嚼慢咽呀什么的……”
他突然发现自己被一群紧张的面孔围住了,他们都是这支队伍的军士。“喂。我说伙计们,你们似乎要在这儿鼓动叛乱。”
“你们指挥官他怎么了?”波拉德问道。
“嗯,他刚刚被革了职,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不想失去他,因为他是个很好的人。他是个出色的战场指挥官,我们都喜欢他。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怎么了。”
“你们不知道什么……你看!”吐吐说,“实际是你们让他们把他带走的,而你们却从来都没采取行动要找找他。”
“当我们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时,”托马斯·欧托马斯说,“我们早已被解散,给分到其它小队去了。你们也会遭此命运的,等着瞧吧,他们会逐渐把你们疏散开来的。采取这种办法,你们就不会惹麻烦了。”
他感到很不自在,就好像大家不太同意他所说的似的。“你们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走了。我是从守卫那儿悄悄溜出来的,要知道现在还谁也不许到这儿来呢。”
“你是说我们已经被隔离开了吗?”波拉德说。
“嗯,可以这样说吧。他们不希望有人惹麻烦,你们是知道的。”
话别之后,托马斯·欧托马斯就离开了。
欧托马斯一走,整个一屋人就炸开了锅。即便是负重的脚夫们也为中尉的安危担起忧来,唯恐自己再交上恶运,还不如死命地工作,换个好吃好喝呢。
还没等他们把刚刚发生的事儿谈完,就又挤进来两个军衔稍高一点的军士。他俩一见吃的,馋虫就爬了出来,饱餐一顿之后,二人的精神头来了。
“你们这帮家伙要注意,”其中一个说道:“鼓动叛乱是无济于事的。还没等你们动手,他们在兵营里预装的笑气就会释放出来。不能胡闹,不然的话,你们整个身体会被毒气包围的。”
又有几个军士穿过守卫来到这里,这使大家对这里的情况更加了解了。
“你们指挥官呢?”其中一个问道,“哦,如果他是个战场军官,会发生什么事就清楚了。我是从地狱火高地军团的老杰克那儿来的,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三个星期前,丁·坎·杰克看弄不出去我们,就自己溜掉了。”
“他逃跑了?”听者十分愕然地问。
“把你自个扔下了?”鲍尔杰问道。
“还有八十八个伤亡惨重的其它兵士。他得先保住自己的命,对吧?”
“他的生命……”
“你们对这些新来的参谋部军官还一无所知,”来自地狱火高地军团的军士说。
“你看,当他们刺杀了英国最后一个独裁者之后,就建立起英共。维克多借此摇身一变,将伦敦卫戍部队交给了英共。他自己和他手下的所有军官都倒向了左翼。这事办完后,英共觉得应该对他有所表示,可他们又担心他、害怕他,因为这一回当了叛徒,说不准下回还是个叛徒。于是,他们就把他派到这儿来了,在他手下那些残忍的军官帮助下取代了比尔费德将军。所以说这帮参谋军官除了像搅打过的奶油或金色的穗带外,一文不名。他们对战场指挥官怕得要死……”
整个晚上都有陆陆续续的食客来。第四旅的储备迅速减少,而第四旅的警惕性却在迅速提高。
来人因提供消息能吃上顿好饭。他们在卫戌区,除了一再遭警告外,还被喋喋不休地训斥,从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他们要能有口吃的还顾忌些什么呢。
当晨曦降临时,第四旅的士兵们平静了下来,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夜未眠。至少,马克姆觉察到他们都没睡觉。
“立正!”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军士厉声喝道。
马克姆上尉走进来。他刚刚刮完脸,衣服洗熨得整整齐齐的。胳膊下夹着根猎鞭,戴着副手套。
当他看到没几个人站起来时,眼睛横了起来。他转过身,招来一班经过挑选的卫戍士兵。
第四旅的人闷闷不乐地站了起来。马克姆审视着他们,对他们的状况、军容还有他们的武器不甚满意。
波拉德紧跟在他的左右,并非是要协助他视察,而是要防备他,不使其伤害第四旅的人。
最后,马克姆上尉来到屋子中央。他觉得自己该做一番演讲了。
“士兵们,”马克姆说,“你们现在显然是状况不佳。”
第四旅的人根据到这儿后的切身体验,认为这话讲得毫无道理。
“而且很明显,你们纪律松懈。”
一阵低语过后,马克姆回头看看卫戍部队卫兵是否正严阵以待,“不管怎么说,你们一旦被分到新的单位去后,我们将着手使你们这些方面得到加强,你们的官衔要到新单位后重定。做为你们的指挥官,我……”
“先生你说什么?什么?”波拉德说。
马克姆朝后望了一眼,看到后面有卫兵撑腰就又恢复了自信。“军士长,你要想看委任状我会拿给你看的。”
“我们只服从来自中尉的命令。”波拉德冷冷地说。“喂,看这儿,你这老家伙,我……”
“我是这么说的,我也会这么做的。你管这叫叛逆也好,总之,我们的中尉不能少了一根汗毛!”
马克姆朝后退了一步,气急败坏:“我敢说这就是兵变!卫兵,逮捕这个人。”
“你敢碰碰他,”吐吐说,“你敢上前碰碰他。”
“还有这个人,”马克姆指着魁梧的吐吐说道。
“卫兵,”马克姆说,“拉警报。”
堡垒里喧声一片。
“不一会儿,”马克姆威胁说,“我们就会派足够的兵力到这儿来。会断绝你们的粮草供给,把你们都关禁闭。卫兵,快把这个旅的军士长抓起来,还有他旁边这个呆头呆脑的朋友。”
那军士犹豫了片刻。可他听到正有部队朝这儿跑来,看来给自己长长脸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上前—步,抓住了波拉德。
一声左轮枪响,韩里的手上滚出一股白烟。那军士捂着肚子,尖叫起来。卫兵们急忙夺门逃跑,可是却挤做一团谁也没法脱身。
马克姆脸色煞白,试图扒开他们爬过去。一声枪响,打在马克姆的后脑勺上,脑浆溅了门口那儿的人—身。他手臂先是乱抓了一通,然后就僵直不动了。
卡尔斯通的压缩机枪像打开香槟瓶盖一样砰砰响起,顷刻间,血流成河。不到三十秒钟,门就被卫戍部队士兵的尸体给挡住了。
远处,有个军官出现了,他以前从未听到过压缩机枪的吼声,只见他猛然一颤,手刚一捂胸,身上已满是枪眼了。
这时,第四旅的人头顶上的自动开关装置被打开了,只见粉末纷纷落下,那是笑气粉。
“赶快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