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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皮肉焦煳的气味。
高英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再朝墙上一望,只见四周堆满了各种恐怖的刑具,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轻女子,闭眼躺在墙角,皮肤布满血迹和触目惊心的烙痕,很多部位都已发炎糜烂,严重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雪白的骨头,不少蟑螂和臭虫肆无忌惮地从她的伤口上爬过,可她连抬手驱赶它们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不断地发出阵阵微弱的呻吟声。
“见到故人,皇后还不上前打声招呼?”元恪回头瞥了高英一眼,声音里充满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戏谑感。
高英只觉得双腿发软,却还是强撑着,一步一步挪到墙角,借着炉火的光亮,仔细地打量了那个女子一番,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更是震惊得连呼吸都停住了!
那女子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失踪了两天的香绡!
就好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顶凉到脚底,高英回身望了一眼元恪,浑身颤抖不止,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元恪方才露出冷冷的一笑,唇边扬起了一个残忍的弧度:“没想到,你的人还是个硬骨头。这两天,朕的禁卫将军几乎把方法都用尽了,她就是不肯把太子的事情说清楚。朕没有别的办法,也只有请你亲自过来劝劝她了!”
“皇上!您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臣妾!”高英嘶喊着,泪流满面地望着他,眼神如刀一般,“臣妾绝没有害太子,臣妾底下的人更是没有,您怎么可以动用酷刑,屈打成招!”
元恪神色一凛,厉声斥道:“有没有害太子,你自己心里清楚!好好的一个孩子,急病两天就死了,之后主治御医自尽,这一切难道全是巧合?如此的巧合,朕在宫中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生?”
高英狠狠地咬着唇说:“臣妾自知没有照顾好太子,但臣妾已经尽了全力,问心无愧!自皇上将太子托付给臣妾照顾以来,臣妾一直是细心呵护,处处周到,这一点,宫里上上下下有目共睹!怎么可以说是臣妾谋害了太子?”
元恪听着她的话,不仅没有动容,反而露出更加厌恶的神情,眼神像要吃人一样:“朕早知你会死不认账!看来,也要留你在这儿好好陪陪这女人,你才会讲真话!”
听到这话,高英感到一股寒意在身后蔓延开来,望着架满烙铁的火炉,她脸色苍白如纸,四肢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箍住,无法动弹,一丝力气都没有。
元恪冷眼凝视着高英,一步步朝她靠近……
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高英额角滑落,她本能地向后挪动……
就在这时,躺在一旁气息奄奄的香绡突然扯住了高英的裙摆,声嘶力竭地喊道:“娘娘,您就不要再顶撞皇上了!快向皇上认错,奴婢……奴婢愿以死告慰太子殿下在天之灵!”
第153节:万叶千声皆是恨(9)
说罢,一条鲜红的血线从她唇角缓缓流了下来,她整个人重重地倒下去。
她,居然咬舌自尽!
高英猛地怔住,目光直直地望着香绡。隔了很久,突然间,泪水哗哗地涌了出来,她捶打着胸口,痛苦地尖叫着,扑上去抱住血肉模糊的香绡。
“你不许走、不许走……”她死力摇晃着她,“入宫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你陪着我,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
香绡沉沉地抬起眼帘,用最后一口气幽幽地吐出了几个字:“娘娘,请……珍重……”
香绡说罢,头一歪,再没有任何气息。任高英再怎样哭喊,怎样摇晃,她都如同一具毫无生命的木偶,僵硬地垂着手臂,一动不动。
元恪冷冷注视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仍未有丝毫变化:“高英,你给我记住了,就算昌儿的死我抓不到你任何证据,也不代表事情就这么完了!”
高英顿时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眼中射出的怨毒寒光犹如带刺的血红蔷薇,肆意疯长。
元恪避过她的目光,又说:“我马上要册封仙真为贵嫔,立她的儿子为太子。这次发生在昌儿身上的事,我绝不允许在我另外一个儿子的身上重演。否则,不管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这女人的下场,必定就是你的下场!”
说罢,他也不顾哭得死去活来的高英,甩手头也不回地走出暗室。
“元恪——”高英在他身后,嗓音颤抖地脱口而出,“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披头散发地站起身,身上的金丝凤袍被血染得通红,犹如午夜出没的厉鬼。
五
夜色沉沉。
一轮圆月高挂在空中,伴着漫天星光,洒下一地银辉,整个庭院透出一番空灵之美。但也正是因为过于清亮,倒显得不真实,恍若迷梦。
中宫的寝殿里一片寂静。
黑暗中,当高英睁开双眼时,床边的黑影让她猛地一惊,然而,在听到他的声音的一刹那,她的身子随之定住,目光变得深邃复杂。
“叔父,您什么时候来的?”
坐在床边的高肇望了她一眼,从桌边倒来一杯热茶,送到她面前道:“来了半个时辰而已,看娘娘正在熟睡,便不敢惊扰!”
高英喝了几口茶,低着头问:“想必外面又有什么风吹草动了吧?”
高肇脸色凝重地说:“倘若不出意外,皇上便会在明日早朝下诏册封胡充华为贵嫔,封她儿子为太子!”
“贵嫔、太子……”高英的手指一根根绷紧,几乎要将茶杯捏碎,“且看他们能风光到几时!”
高肇叹了一声:“皇上这么着急地下诏册封,看来对她们母子是格外看重啊!”
高英咬着牙,目光如霜:“我费了那么多周折,付出那么大代价,甚至连香绡的命都搭上了,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吗?只要皇上一封那贱人的儿子为太子,咱们便可采取行动!”
高肇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这个老臣明白,都已经安排好了!”
“好!”高英紧握着茶杯的手指开始泛白,“这一回,我倒要看看元恪要怎么处置他的心肝宝贝!看他有没有胆子为了一个女人违背祖制,背上千古骂名!”
高肇的唇角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凡为储君之母当被赐死,这是我大魏自开朝以来就定下的规矩,即使英明如先帝,也不敢不从,皇上又岂敢为了一个女人,坏了祖宗家法,失信于宗室,落下不忠不孝的恶名!”
听完这席话,高英就好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将茶杯用力摔向墙角,一字一句重重地说:“我真恨不得亲手勒住那女人的脖子,送她上西天!”
第二天,元恪果然命刘腾当朝宣布了册封仙真和小皇子的诏书,并为小皇子取名为元诩,寓意着他将一飞冲天,将大魏王朝发扬光大。
接下来几日,被封为贵嫔的仙真由承香殿迁至天禧宫居住,与皇上的寝宫西昭殿仅在咫尺之间。前来道贺的宫妃与皇亲国戚更是络绎不绝,无数珍宝摆满厅堂,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殊不知,这看似繁华的光景下,一场汹涌的暗潮也正在酝酿着。
第154节:万叶千声皆是恨(10)
也就在元诩满月的第二天,以高肇为首的一群大臣联名上表,要求依照祖制,赐死太子的生母胡贵嫔。
元恪对此一概置之不理,只将奏章压在御案上,既不批复,也不驳还。
十日后,群臣齐跪在宫门前,逼元恪一定要有所表态,否则便拒不上朝,也不审理公务。
在历史上不乏这样的例子,就是朝中的官员联合起来与皇权抗衡,意味着君臣之间的冲突已经达到了极致。如此一来,举国震惊,民间也对此议论纷纷,甚至周围的敌国,诸如北边的柔然,南边的梁朝,也都暗自观望,蠢蠢欲动。
事情已到了不得不收拾的地步,如此下去,国家必将大乱,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日午后,深冬的阳光淡淡笼罩着西昭殿。
元恪负着手,在御书房来回踱步,虽然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但脸上的焦躁神情却显而易见。
刘腾实在看不下去,过来劝道:“皇上,老奴知道您舍不得贵嫔娘娘,但是大臣们总要给个答复。有些人,都已经不吃不喝地跪了三四天了,再这样下去,可会闹出人命的!”
元恪转头瞥了他一眼,眼里充满怒气:“朕知道!朕就是在考虑该怎样处理此事!”
刘腾抬眼望着他,眼神如胶,突然间,两行泪水从布满皱纹的眼睛里缓缓流了出来:“您这副样子,让老奴想起了先帝……”
元恪不由得一震,眼中闪过诧异的光芒。
刘腾顿了顿,很慢很慢地说:“想当年,他也如您宠爱胡贵嫔一般宠爱着林妃,也正因为宠爱,便将她的儿子,也就是您的大哥拓跋恂立为太子,原本一心想恳求太皇太后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