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道凌厉的眼神让元叉猛然一颤,心尖仿佛被一道利剑划过。
元恪深邃的目光一一在他们脸上扫过,最终停在仙真的脸上,威严的声音缓缓压深,然后悠远地送出:“传胡全安上殿。”
顷刻间,皇上的口谕就被传令太监一个接一个地送出紫阳殿。
不一会儿,就见一名年约五旬,身材精瘦的男子,躬着身,战战兢兢地走上殿,没等走到殿中央,他就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脸紧紧贴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元恪的下颌微微一扬:“你就是胡全安?”
“是。”胡全安小声地回答。
“你可曾亲眼见过你家主子收受元叉的聘礼?”
“回皇上,我家侯爷确实收过元叉世子的聘礼,整整二十箱呢!我亲自清点的,连名册都有。”
第44节:珠帘不卷夜来霜(9)
“你敢担保所说的句句属实?”
胡全安声音沙哑但却有力地回答:“皇上。小的不过是一介草民,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小的敢指天发誓,若是有一句谎话,愿受天打雷劈!”
说罢,他微微抬起头,望了身边的元叉一眼,两人极快地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你有什么可说的?”大殿内再次回荡起皇上的声音。
胡国珍哑然,那二十箱聘礼如今确实还在他的府上,当日元叉送礼上门的时候他本想当场拒退,可是碰巧遇上仙真闹出家的事,他便急急赶去瑶光寺,结果当天傍晚,仙真就奉诏入宫,三天后又被封为充华。此后他几次三番想退,元叉都拒之不理,还以此作为要挟,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而且,这位神通广大的元叉世子连他重用了十几年的管家都收买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绝望到极点,他的唇角露出一丝无力的苦笑。
“朕问的是你,胡充华!”元恪低着头,目光深沉地望着仙真,没有人能读懂他脸上的表情。
仙真反应过来,对着御座深深地叩拜下去:“皇上,礼聘之事,都是家父在操办,臣妾并不知情,所以不敢妄下断言。倘若皇上觉得臣妾已无资格再留在后宫,可以随意责罚臣妾,或者……就让臣妾到瑶光寺出家吧!臣妾愿意终生侍奉佛祖,忏悔罪业!”
她微垂着眼帘,脸上有茫然却又坚韧的神情。
出家?她倒是懂得把握机会!元恪的唇角扬起一弯似笑非笑的弧度,可是,他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出家?方才,在他得知她差点便会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时候,曾有过强烈的震惊,但震惊之后,留在心底的却不是厌恶和愤怒,而是一种深深的庆幸。幸好她已入宫,幸好他们之间已有了名正言顺的关系,她礼聘过又如何?毕竟还没有谁真正拥有过她。现在的她,是他的。
想到这些,他不动声色地望着胡国珍:“武始侯,胡充华是否是你的独女?”
胡国珍不由得怔了一下,皇上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个?
隔了一会儿,他才很慢很慢地回道:“回皇上,充华娘娘是家中长女,在她之下还有一女。”
元恪的笑容更深了:“她芳龄几何?”
胡国珍答道:“回皇上,今年刚满十三。”
元恪抚摸着龙椅上金雕的蟠龙,眼底一道光芒闪过:“那好,你与江阳王世子既然已有婚聘,那便不可毁婚。”
此话一出,元叉面露喜色,胡国珍则屏住了呼吸。
“可是所聘之女胡仙真已经入宫册封为嫔,便不能再依婚约嫁到江阳王府。”元恪话锋一转,“因此,你改将小女嫁给世子,三个月内择吉日完婚,大婚当日,朕也会亲自到江阳王府主婚!”
“皇上……”这回轮到元叉瞠目结舌地仰望着白玉阶台上的元恪,眼中涨满血丝。
“元叉,朕知道你的心意,不过,你想娶的人毕竟已经入宫,成为朕的妃嫔,覆水岂能收回?你虽娶不到她,但是能娶到她的妹妹,不也是抱得美人归吗?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元叉的脑海已是一片空白,君臣、生死、荣辱都被抛诸脑后,一股想要见血的冲动回荡在他的胸腔,使他的手指一根根地绷紧。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这不是他费尽心机,布下这场局所要赢得的结局!
况且,那个女人不是对他说过,只要他听从她的安排,进宫面圣,皇上就一定会在震怒之下将仙真逐出皇宫,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他并不在乎她是否已经被人占有过,他只要最终能够拥有就已满足,而且,依然会视她为珍宝,用尽一生一世来爱她。可是上苍为什么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予呢?
“你不满意吗?”上方又传来皇上的声音。
猛然收紧的力道使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血,一滴滴地从元叉的掌间滴落,他并没有感觉到痛,却突然清醒过来。现在,绝对不是以死相抗的时候,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再次寻找机会!想到这里,他克制住满腔的怨愤,深深地俯下身去。
第45节:珠帘不卷夜来霜(10)
“谢皇上赐婚。”
“好!”元恪显得非常满意,“那么朕封你为通直散骑侍郎,封武始侯之次女为新平郡君,你们两家尽快择日完婚!”
“遵旨。”元叉咬着牙,声音就像要从喉咙里挤出血一般。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累了。”元恪慵懒地挥挥袖。
“是!”底下传来一片回应声。
一场宴席就这样早早地结束,所有的人都起身朝殿外退去,胡国珍更是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真想不到,大闹了一场,冤家倒成了亲家,但不管怎么说,总算保住了仙真在宫中的地位。而且透过这件事情来看,皇上确实很宠爱仙真,这也让他有种因祸得福的庆幸,甚至主动上前想要与元叉和解。然而元叉一发现他朝自己走来,立刻转身,拂袖离去。
快步走出紫阳殿,冬日的北风一阵阵迎面吹来,元叉冷冷地伫立在寒风中,衣袂飘扬。
胡仙真,我元叉对天起誓,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得到你的!他眼神幽幽地望向天空大片掠过的流云,拳头再一次攥紧。
五
是夜,夜色迷离。
月光像一层银纱,静谧地笼罩着天琼宫,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寝宫里,烛火飘摇,门窗紧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遣走,只有碧巧一人在为她的主子司马显姿卸妆。模糊的光影中,倒映在墙上的影子,随着灯烛闪烁不定的光,隐隐晃动着。
“你说皇上居然没有责罚她,还把她的妹妹封为新平郡君,指婚给元叉?”空旷的宫殿里回荡起司马显姿冷傲的声音。
“是。”碧巧正为她摘着额前花钿的手明显放慢,仿佛有什么重物正压着她的手腕。
“这个废物,亏我还费了那么多心思为他安排一切!”司马显姿的两弯柳眉狠狠地皱在一起,眉心刚摘了一半的花钿也被扭得不成形状。
“娘娘别动怒,小心动了胎气。”碧巧小心翼翼地安抚道。
“我怎么能不动怒!”司马显姿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原本一个高贵嫔就已经够我烦的了,现在半路又杀出一个小丫头,更可恶的是她比高贵嫔还要张狂。高贵嫔至少表面还对我客客气气的,她倒好,当众就敢给我难堪,照这样下去,迟早会爬到我头上撒野!”
“娘娘,您如今可是六宫之主,那个黄毛丫头又算得上什么东西,您想除掉她,还怕找不到机会吗?”碧巧不动声色地为她摘净花钿,又拿来热毛巾为她轻轻擦拭着。
“说得容易,她现在可是皇上的心头肉,从元叉的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皇上有多护着她了!”司马显姿咬牙切齿地说。
“正是因为如此,只怕有人比咱们更想除掉她。别忘了,最初是谁把元叉这条线索提供给咱们的?”碧巧意味深长地笑着。
“你是说高贵嫔?”司马显姿瞥了她一眼。
“是啊!她懂得利用您除掉胡充华,咱们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着碧巧的话,司马显姿直视着面前铜镜里自己一点一点褪去铅华的脸,陷入了沉思。
寝宫里,安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碧巧望着自己的主子,声音突然微微一变:“娘娘,奴婢有一计,可保万无一失。”
司马显姿抬起头,两人交换了一个很有默契的眼神,之后就见碧巧飞快地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很快,司马显姿本来焦躁的神情,瞬间闪过一丝沉静的笑意。
梅花落尽,柳梢吐绿,乍暖还寒的天气却最是捉摸不定,就在各宫的宫女们都忙着收拾冬衣的时候,次日的午后,天色忽变,转眼又下起了一场大雪,寒风夹杂着飞扬的雪花簌簌飘落,没到天黑,已为金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