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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又是指责。
他忍着痛,却将火辣辣的目光探进万寿堂的大门,风一样追索着她的背影。
随着她越跑越远,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额头上,像是挡住强烈的阳光似的看着绿梅白裙勾勒出的袅娜倩影,简直太耀眼了!
他生平虽然见过无数美女,但大多是美艳而不清丽,或是清丽有余,美艳不足,能够生得倾国倾城,又美得不沾染一点尘世之气的却从未见过,然而眼前这位佳人恰恰就是如此。她的美有一种超乎世间的魔力,哪怕只看她一眼,也会感觉像在一瞬间被扼住了心脏,胸口微微地酸疼。
与此同时,他也对周围的庸脂俗粉彻底丧失了兴趣,却依然漾起一个优雅的笑容道:“时辰不早,本王就不陪你们了,得去皇兄那办点正事去了。”
说完,他扭过头,大步朝西昭殿而去。
午后的西昭殿,金色的阳光勾勒出宫殿优雅的弧线。
明亮的殿堂内,元恪盘坐在紫檀方榻上看着奏章,周围的摆设十分讲究,榻褥是清一色的明黄,高贵而且庄严。
金漆大门被轻轻推开,元怿从外面走了进来,原本还挂着淡淡笑意的脸庞顷刻间换上了一副恭谨之色,面对他的皇兄,庄重地伏身跪下。
第38节:珠帘不卷夜来霜(3)
“清河王元怿参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元恪抬起头,与他相视了一眼,冷淡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四弟,你怎么这会儿才来?朕听人说你早就进宫了。”他笑着说。
“臣弟在万寿堂停留了片刻,为皇嫂祭奠上香。”元怿的声音中并没有太多哀伤,却可以直抵听者的心脏,“真没想到,我不过离京三个多月,皇嫂就已经归天了,竟赶不及送她最后一程。”
元恪把头深深垂了下去:“朕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臣弟记得,那日进宫来向你们辞行的时候,皇嫂还抱着昌儿在御花园里玩得很开心,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元怿望着他。
元恪叹了一声:“事情确实有些蹊跷,朕也派人查过,可是查不出任何头绪……”
停顿了半晌,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没有发生这件事,她只怕也难逃一劫!你也知道我大魏的祖制,凡是太子的生母都必须赐死,元昌已经被朕立为太子,所以熙瑶作为母亲注定要为他作出牺牲,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话虽这么说,可我也知道皇兄深爱皇嫂,若没有这场意外,难道就真的忍心送她去死?”元怿语带试探地问。
元恪怔了一下,很久才答:“当然不忍。不过就算不忍,朕也不可能为她废除祖制,否则百年之后,朕有何颜面见先帝于地下?”
“这倒让我想起了咱们的母妃。”元怿苦苦一笑。
大殿里顿时寂静下来。
元恪英俊的面庞掠过一丝痛楚,眼神直视前方,仿佛也陷入尘封的回忆之中。昔日,他们的母妃高照容深受先帝宠爱,被封为贵人,却也在恩宠最盛之时不明不白地死去,然而,由于先帝想立元恪为太子,竟然也没有认真追查她的死因,就这样以暴病身亡的理由盖棺收葬。
不过,即便如此,也好过被自己深爱的人亲自赐死吧!
历朝历代,又有哪位后妃不是如此?这就是她们的命运啊!
身为帝王,元恪不仅痛惜母亲,也更理解父亲。毕竟,皇帝不是普通的男人,他的肩膀承载着整个帝国的命运,是整个王朝的灵魂,他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心慈手软,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就算是牵扯上了感情,也不能盲目,更不能被感情战胜理智。
想到这里,元恪咽下了口中苦涩的哀伤,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还是来谈谈你此番出使六镇的情况吧!”
元怿的神情立刻变得认真起来:“正如皇兄所料,六镇的将卒确实对朝廷有所不满,尽管表面不敢表露,可暗中却有不少抱怨,都说自从先帝迁都洛阳以来,就重汉轻胡,他们的父辈祖辈为大魏立下赫赫战功,可是一旦打下江山,就被弃之一旁,是我元氏皇族不知善待功臣!”
听到这话,元恪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阴郁,像有一团乌云笼在头顶。
元怿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立刻又说道:“不过当我把犒军的赏赐分发下去之后,这样的议论就再也没有听到了。其实戍边将士的心思也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够得到朝廷的重视,不被遗忘就好。”
元恪沉吟了半晌道:“自从先帝迁都洛阳以来,推行汉化政策,又要南伐萧齐,确实忽略了六镇守军,他们的先辈有功于我大魏,后辈难免居功自傲,也是朝廷的一个隐忧,看来往后一定要多派人前去抚边,一方面安抚军心,一方面防患未然!”
元怿赞道:“皇上英明!只要稳住了六镇,就等于消除了北疆的后顾之忧,可以专门对付南齐了!”
元恪点点头,心情稍稍舒缓了下来。随后,他转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又陷入另一场沉思之中。
二
万寿堂里,仙真走进供奉着于皇后牌位的灵堂,一脸庄重地焚香祭拜,这也是她每回来到这里必做的一件事。
然而,只要一踏进灵堂,她便立刻会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即便午后的阳光透过门窗倾泻进来,空气里仍然感觉不到温度,后背更是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这种感觉总是勾起她脚踝旧伤的痛,让她想起那晚撞见白衣女子的噩梦般的经历,和于皇后的托梦……
第39节:珠帘不卷夜来霜(4)
“仙真……胡仙真……”
正当她心思恍惚的时候,耳边突然回荡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见过,可一时间又偏偏想不起来。
“仙真……”缥缈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却渗透灵堂每个角落。
难道是于皇后?仙真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转头四下寻找,却并不见任何影子。
门外的风吹了进来,有点凉,吹得仙真乌亮的发丝轻轻飞扬着,那感觉就像有人抚过她的后背。
“只有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只有你……”仿佛有个淡淡的身影立于她的身后,“我死得好冤啊!你让皇上替我查出真凶,为我报仇!”
仙真闻声猛地转过头,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自从进宫以来,这种诡异的幻听就一直缠绕着她,难道于皇后真的阴魂不散在作祟?可是她们之间明明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生前就不相识,死后又会有什么纠葛?
她并不知道,未知的命运已经向她一步步走来,很快,很快……
夜晚,又在如河水般倾倒的月光下悄然降临。院子里,梅花树像镶上了一层闪亮的银,微风中传来花枝摇动时沉甸甸的声响。
仙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承香殿,进入寝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更衣沐浴。
照例是由青莲来服侍。
当青莲为她褪下第一层裙罩时,就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叹道:“娘娘,您身上好香啊!”
“香?”仙真略有诧异,“是我今天出门沾的梅花香吗?”
青莲摇着头:“不是!比那个更好闻,奴婢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好闻的气味!”
“怎么可能,我今天并没有抹香啊!”仙真显得更加困惑了,也低头嗅了一阵,确实隐隐地闻到一股特别但却陌生的香味,那味道无穷无尽,却又不知从何而来,像清泉源源不断地沁入心田。
与此同时,青莲也为她脱下上身夹棉的襦衫,就在宽大的衣袖脱离主人手臂的那一刻,一个精致的小瓶突然跳了出来,伴随着一声脆响,掉在地上。
青莲赶紧蹲下身把它捡起来,仔细端详了半天,突然笑道:“这不是清河王的香瓶吗?”
仙真吃了一惊,从她手里接过瓶子,又打开瓶盖嗅了一下——果然,身上的香气就是从这瓶子里散发出来的。几乎只在一瞬间,她的耳边回荡起一个清朗的声音:
“这是西域调香师精心配制的‘冰魂雪魄’,由生长在朱驹波国山巅的佛手柑和秣罗国海边色若冰雪的白檀木精心混制而成……
这不是他要赏给宫女的吗?怎么会落到她的身上?
“莫非是王爷偷偷放在您身上的?”青莲别有深意地笑着。
“别乱说!一定是他撞到我的时候,不小心掉在我身上的!”仙真的声音里透着火药桶般的尖锐,然而脸却红得像个心虚的孩子。
“这香真好闻,不愧是西域调香师精心调配出来的,不如让奴婢倒点放在浴桶里吧,一定能让娘娘肌肤生香。”青莲拿着香瓶,爱不释手地说。
“才不要呢,我不会随便拿别人东西,更何况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