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抑或,那个人不是塔矢,因为从那双熟悉到令他发颤的冰绿色瞳孔中,他看不出一丝一毫那人认识他的迹象。
—◆—
「来来来,进藤,虽然塔矢先生这麽有名,你应该认识他的,但我还是要介绍一下,这位是棋坛名人塔矢亮先生!」老板一脸红光的拉著他,颇有荣获贤才的得意,又转脸向著塔矢,「这位是我们沙龙的导师进藤光先生。」
他根本无法动弹,只得被动的被拉到塔矢面前。他将头低了很低,不去看面前的人,却在那清越如水的声音传来时,慌乱的抬起了头。他知道自己眼里来不及收起的惊慌失措完全被塔矢看尽,一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听到塔矢说:「进藤先生,幸会。」一只手递到眼前,五指纤长,骨节分明,指甲被细细打磨的很平。
塔矢亮的一举一动,完全是对外的模样,温润却清冷,有礼而疏离。
他更慌了,他再次去看他的眼,冰绿色的眼,盛满了平静,平静的瞧不见一丝旧日友人重逢的波纹。
这个人,不认识他。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之後他知道自己拼命去掩饰那无法掩饰的失落,鬼使神差般握住了他的手。
那麽熟悉的温度,却是那麽陌生的人。
莫非这天下,真的有不但与塔矢亮同名同姓,且长相也一模一样的人麽?
进藤想著,心下蓦地一阵抽疼後苦笑。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塔矢亮,那麽曾经的他,不是亲口告诉过塔矢忘掉他麽?况且他又有什麽资格,在那麽无情的伤害了塔矢後,有厚颜无耻的去要求那个被伤害的人记住他?
「进藤先生,很久了,您不松手麽?」又是那听了便一辈子不会忘的声音,随著那带著甩开的意味脱去的手,生生将他拽出自己的世界。
「那麽下午先暂停营业吧,我们一起去吃个饭,为塔矢先生远道而来接风洗尘,顺便也庆贺一下沙龙的规模扩大,要开分店啦!」山本一郎满脸喜悦,说话时差点开心的合不拢嘴。
进藤光几乎立刻想到拒绝,沉默著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仰首笑的谦逊和煦:「老板,要不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店。」
「唉?那怎麽行?难得塔矢先生……」
「没关系,山本先生,既然进藤先生想要留下来看店的话,就让他陪陪客人们吧,大家好不容易来了,怠慢总是不好的。要吃饭我们去就可以了。」山本兴高采烈说了一半的话,却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般的打断,塔矢亮面色依旧清冷,冰绿的眸子直盯著山本,些微的歉意中却俨然夹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呃……既然塔矢先生不介意的话,那就我们几个去吧。」山本伸手挠挠头,宽容的笑。
「嗯,那就快些动身吧,山本先生不是还要张罗分店的事麽?」塔矢亮说著转过身,迳自走向门口,须臾又回头:「冒犯您了,山本先生,今天由我来付费吧。」
「哎,那怎麽可以,塔矢先生远道而来……」山本追了上去,身後还跟著几名同进藤光一起在这里做导师的棋士,口中恭敬却暗里争执著远去……
这,便是五个小时前在他面前发生的所有。
进藤想著,心又开始抽疼起来。
却在这抽疼中清醒起来。
回忆的盲点似乎在一点一点剥露出来,譬如总是那麽温润有礼的塔矢亮,为何会那样不尊重的打断老板的话?又譬如那分明是甩开他的手的力道,那出门时难掩的歉意与矛盾的懊悔……
『碰——劈啪——!!』重物砸地与细碎的东西掉落在瓷砖上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室内显得尖锐而骇人。进藤光因惊诧而陡然站起,身後被撞翻的座椅连带著拖下棋盘棋甕,玻璃的棋子劈里啪啦洒了一地。他赶忙伸手去捡,好容易爬遍了桌子底下找到了所有的棋子收拾好残局,刚站直身子口袋中的手机却又嘀嘀响了起来,震碎了黑夜的宁静。
「进藤…呃…吗?」老板打著酒嗝,醉醺醺的声音透过电话小小的喇叭传来,「快过来滨江酒店……大家都醉了,我忙不过来,你家里比较好……帮忙照顾一下塔矢先生……」
—◆—
进藤坐在计程车的後座上。
若是平日打这麽贵的计程车他一般都不会放过好好欣赏窗外飞逝的景色的机会,只是这回,将他报了满怀狠狠压住他的人没有给他开始这些閒情逸致的时间。
塔矢亮浑身酒气,醉的很深,却睡的很不安分。
温雅眉心紧紧攒起,口中迷迷糊糊不知嘟囔些什麽,无力的趴在他身上,却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去收紧那环抱在他腰间的手,仿佛那是这一生唯一的执念。
「亮、塔……塔矢……」他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想要试著唤醒醉酒的人,方一出口却习惯性的唤出如此亲昵的称谓,进藤光只得瞬间改了叫法。
推搡了半天却不见动静。
难道这个人要这麽抱著他直到他醒来?那麽就是说他连计程车都可能下不了?那要花掉多少计程车费……
进藤蓦地对老板的所作所为咬牙切齿起来——
「进藤啊……塔矢先生刚来还没订宾馆……他现在也不方便住宾馆,就先交给你了……我家还有老婆孩子……你就带他去你家……」一起吃饭的几个人,除了深谋远虑的老板还保持一点清醒,其馀都醉成一滩烂泥。除了安然趴在饭桌上的塔矢亮其馀都四仰八叉的在宽敞包厢里躺的到处都是。
「快快快点啊!还愣著干什麽……我把这几个送回家去,你今晚就帮帮老板的忙好好照顾塔矢先生……」
之後,他就这麽不明不白的扛著塔矢上了计程车,也在计程车上被塔矢缠的死紧。
进藤光扯开嘴角笑了笑,耳畔传来塔矢温热的呼吸,须臾只觉得腰上的力道又紧了紧,他颇带无奈的垂眼瞅著怀中的塔矢,看到他方才那紧紧蹙起的眉头正一点一点展开,直至无摺。
温存的拥抱,他趴在他怀中睡的安详。
进藤细细打量著塔矢,竟在他眼底发现了淡淡的黑眼圈。下午那会,他太慌乱了,直到这来之不易的祥和无暗潮汹涌的此时,才得以好好看著他。
可是这一刻,塔矢,醉著。
他记得曾经的塔矢根本不喝酒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一来儒雅有风度的塔矢亮这般模样。
那麽塔矢又是何时为何去喝酒?
他听过很多人说,酒大多时候是用来消愁的。一醉方休的时候,便什麽都不用去想。
很多人,说酒,大多时候,是用来,消愁的。一醉方休的时候,便,什麽都不用去想。
进藤闭上了眼,心脏那里开始突突的狠狠抽疼起来,致使他害怕著不敢再想下去。
在所住的公寓楼出现在眼前时,他挣扎了许久也挪不动塔矢亮一丝一毫。最後在计程车司机的帮助下,才得以扛著一个睡死的人进了电梯上到十楼。
掏钥匙来开门时,他几乎支援不住差点倒掉。六年不见,塔矢亮又长高了。那个时候便比一米七的他高出两公分,现在看来,塔矢一直在长个而他却还是原来那麽高。
时光蹉跎,繁华伤逝。
腰间紧紧的禁锢致使那简单的开门关门似乎耗尽了进藤光一辈子的力气,进了屋在玄关处倚著门缓了很久才有力气拖著塔矢去房间。
却一个没站稳被压在了床上。
「塔、塔矢……」这样敏感的姿势令他有些惊慌,抬手无措的推拒著身上的人,却见塔矢不耐的将头往他颈窝处靠去,动了动身体压下去他所有的反抗,之後呼吸温暖平稳没有动静。
醉了的人,与平日完全大相径庭,可以没有顾忌表现出自由的自己,做出任何想要做的事。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塔矢亮就这麽一直醉著,不用再去背负太多。
为了让塔矢睡的舒服一些,光又挣扎著挪了身体,将垂在床下的双腿拖回床上,拉过被子时听塔矢又开始咕哝起来。
只是这次不若方才计程车上那般模模糊糊。塔矢说了什麽他听的不甚清晰,清晰到让他几乎同一时刻便几欲挣开那死紧的桎梏逃跑。
本应刺鼻的酒味混进塔矢亮特有的清新气味,缭绕在进藤光的鼻尖淳淳的丝毫不带荆刺。
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