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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就我那大儿,竟有三四日未着家了……”
“许是在哪个寮子里乐不思蜀呢。”倩柔不以为然。秦嬷嬷是她的心腹,她却看不上秦嬷嬷的儿子赖大。赖大是一个吃喝嫖赌的主儿,等闲失踪三五日去嫖赌。
秦嬷嬷顾不得羞耻,道:“老奴与家人原也是作此想,但以往我儿虽也不着家,却总有旁人捎来他去处,这会问遍了人,竟是无人知他下落,老奴这右眼皮挑了数天了,实在是担惊受怕得紧。”
倩柔只觉扫兴,“去吧。”
秦嬷嬷谢过,下值后简单收拾包裹,出了硕亲王府的后门,待要转过巷角进入硕亲王府下人聚居的街巷,却有小喜子笑嘻嘻地拦住了她。
“赖皮猫儿要作甚?”秦嬷嬷心中不把浩祥当一回事,小喜子她更加看不上,呵斥猫狗一般道:“去去去,别拦奶奶的路。”
“秦奶奶,我可是有一个大信儿要告诉您,”小喜子仍然笑嘻嘻,“您不听可是您损失,可别后悔?”
“狗腿子再不移开小心我让人把它打折,你主子可没那么大脸从我手里包你。”秦嬷嬷冷道。
作为硕亲王福晋的心腹,秦嬷嬷心知福晋留着幼时浩祥一条命,不过是怕只有一个浩帧,硕亲王府血脉太薄,若去了浩祥,浩帧出了意外保不住,硕亲王府的爵位以后只能过继嗣子继承或干脆被收回爵位。毕竟,倩柔再不喜浩祥,他也是名正言顺的硕亲王血脉,若真的浩帧保不住,由他袭爵,倩柔也是他名正言顺的嫡母。一辈子都压他一头。这也是倩柔误以为浩祥偷听到她把女儿右肩烙印一个梅花痕换走的实情后,想把他杀死,后数年不见他异动,最终又隐忍不动手的原因。
但如今,浩帧贝勒成婚在即,娶的又是尊贵的公主,只要公主诞下硕亲王府的第三代嫡长子,浩祥是再无留的必要了。
因此,秦嬷嬷看小喜子,便如看死物一般。
小喜子却不以为意,“您打我一只腿,您家里的赖大爷两只腿可就保不住了呵呵。”
秦嬷嬷眼皮急跳,一巴掌扇向小喜子的脸,“作甚装神弄鬼唬你奶奶?”
小喜子也不再多言,手一扬,小巷子里突然跃入两名大汉,不待秦嬷嬷呼喊,就封了她的口,钳住她往前拖。
秦嬷嬷一路被蒙眼拖行,心中惊慌恐惧少提,后来她眼上黑布被取下,人被推攘进入一间房,房中烛火摇曳。秦嬷嬷惊疑不定地打量屋中情形,见床榻上有人,那人长发披散,身形似女子,秦嬷嬷拔下手中银钗在握,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入目便见床上昏睡女子裸露的右肩上一个梅花烙痕!
“格格!”秦嬷嬷大骇,以为主子的亲女此情状系被糟蹋,惊慌之下往前扑。
隔壁室中从小孔里窥探这一切的浩祥见此,心中顿时有数。他微微笑道:“小喜子,拿上白吟霜珍藏的襁褓,再叫人把赖大提溜来,爷我去见一见秦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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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证、物证都确凿无疑了?”兰馨问道。
“嗯。”浩祥微微笑,注视着她,“我想快点结束,至少一定要赶在万岁爷开口点浩帧之前,我,我想娶你……”
他似说不下去了,声音变得暗哑起来。兰馨抿嘴笑。
“记得我说的么?此事难在把握一个度,”兰馨说道,“硕亲王府混淆皇室血脉,只怕天子震怒……你要脱开身来,最好硕亲王府也不要牵涉其中。”
浩祥点头,“我晓得,我已经在着手安排了。”
正如兰馨对乾隆帝数年如一日的观察、揣摩一样,浩祥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更险些被她逼迫追杀殒命,他自然也反反复复推敲过她的心思想法,某种程度上,浩祥甚至认为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嫡母。
“白吟霜的襁褓内衬用的是当年硕亲王福晋受上赐所得的贡缎,”浩祥道,“她当年用于烙印的梅花簪本是两朵并蒂,白吟霜被送走时,为便与日后相认,她把簪子拆开,自己留下一朵,白吟霜身边留一朵。巧的是,此簪也不是凡物,是当年孝贤皇后赏赐于她,宫册上想来都有记录的。”
兰馨看着眼前人智珠在握,不由微笑。
“我把襁褓和梅花簪拿去给福晋一看,再有秦嬷嬷失踪在前,她一定立时就能想明白前因后果。”
“那她一定会……”
“一定会对付我?你猜得不错。”浩祥笑道,“她如果不对付我,浩帧与孝期女子苟合、她以女换子混淆宗室血脉的事情,又如何能揭发出来呢?我又如何脱身呢?”
兰馨笑,“你既然早有想法,我也不多说。你一切小心便是。”
浩祥欢喜地看着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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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馨还未等到浩祥的喜讯,令妃和五阿哥永琪等人的反扑却已先到来。
乾隆帝险些奸淫亲女,此事不可说破,但心中并非水过无痕,却酝酿着雷霆之怒。他既然原谅小燕子等人,自然不将责任归在他们头上,只等着另有他人对此事负责。
令妃不愧是宠妃,最知上意。前头明知乾隆帝的□□来得蹊跷,她也不声不响不辩解,待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了,她却寻到一个好时机,令小燕子把兰馨和晴儿捅出来。
“他们一个赠香炉,一个赠香料,香炉里燃起香料,令人神智迷迷不由自主犯罪。”
不是皇阿玛你色心大发,实是奸人用药迷惑了您啊!
乾隆帝最爱这样的理由。于是他震怒,令人拿了兰馨和晴儿去问话。
皇后乌拉那拉氏闻讯大惊,立马要换上大妆品服,要去长跪谢罪,只求乾隆帝饶恕兰馨一命。
兰馨拦住了她,“皇额娘,皇阿玛睿智英明,绝不会因我未做过的事情降罪于我。你且放宽心,我去同皇阿玛解释,我会无事归来的。”
兰馨平静地去见乾隆帝,晴儿早跪在殿上,兰馨走到她旁边,也跟着跪下。“皇阿玛吉祥。”
闲话少记。兰馨自辩她赠送给小燕子的香炉干净,“我送了小燕子许多东西,小香炉不过是其中一件。我虽送了,却不能逼着小燕子一定用它。小燕子就是用了,也无碍,这本就是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一只香炉。皇阿玛若不信,可请了太医来眼看,炉子可涂了甚迷人心智的药物。”
晴儿也说:“我素来喜欢制香,也颇有一二收获,老佛爷、皇后娘娘,就是令妃娘娘也燃过我送的香。这一回的香料,本也是小燕子闻见味道好,主动向我讨的。我礼物送出去,哪里管得到小燕子会不会点燃它?我的香是一点问题没有的,万岁爷尽可在兰馨公主的小香炉里,或别个香炉里再点一遭,请太医来闻一闻便知了。”
香炉内壁的物质已经加热而挥发殆尽,验是验不出什么来的。更何况,最关键的是兰馨的棋子所加入的那一味引料。
漱芳斋前两日打杀了一个管内室、香炉洒扫的宫女。兰馨的棋子却未暴露。兰馨相信,她也不会有暴露的时候。
兰馨、晴儿与小燕子等人各执己见,乾隆帝阴沉着脸,令太医查验。当然一无所得。
兰馨缓缓站直,道:“皇阿玛,如今您相信我的清白无辜了吗?我觉得很委屈,我想问一问,我有哪里对不住小燕子,她要把谋害姐妹的脏水往我身上泼呢?”
晴儿也道:“我又是哪里得罪了小燕子呢?竟要诬陷我。难道小燕子不明白,如果我无法自证清白,这样的罪过足以让我去死的!顶着这样的罪名死去,我不但没脸见地下的阿玛额娘,也愧对万岁爷和老佛爷素日来对我的疼爱。”
小燕子瞠目,大叫道:“我没有!我没有诬陷你们,是你们陷害我!还皇阿玛在漱芳斋……!”
“闭嘴!”乾隆帝喝道。
“真是一场闹剧。”皇太后也阴沉下脸。小燕子等人今日对兰馨、晴儿的大张旗鼓的指责来势汹汹,皇太后原先难免对晴儿失望,此时信任回转,自然心疼要多两分,“晴儿,跟我会慈宁宫。你是我养在身边的清白女儿家,还是不要同这等民间来的腌臜人凑一处罢。”
晴儿随皇太后离开,兰馨看着乾隆帝流泪,“皇阿玛,小燕子误会我,我只是难过,但是您误会我,我却是伤心,我敬您,爱您,这个世界上您是我绝对不会欺骗辜负的人啊,我以为您知道女儿的这份心意,可您为何怀疑女儿呢?”
在皇宫中生存,凭的就是演技。兰馨冷静地流泪。心知自己确实没有动过乾隆帝本人的念头,这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