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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如果是以前,就算你嘴上不说只笑,但一定会回灌一个还以颜色的吧……至少心里是卯着劲儿的吧。”流川望着站在那里一脸赞赏表情的仙道,“你现在无所谓了么?”
“嗯,不是这么回事。你现在球打得比我好,是很自然的事,为什么要计较呢?”仙道笑眯眯地说,“现在跟高中那会儿不一样了么。”
“不是这个。”流川却坚持。停顿了一会儿,他转身将球很漂亮地投入篮中。那动作有节奏又不失流畅,身体完全是一个整体,柔软而有韧性,从脚腕到指尖都透出一种高度的娴熟与精湛。这不仅仅是一种技术,更是一种精神和意志。
“是这个。”流川再回过身,认真地盯住仙道的眼睛,“你喜欢篮球么?”
流川的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仙道有点摸不着头绪。已经有三四年没怎么正经打球了,而且即使在高中打得最热闹的时候,也只是听到别人不停说仙道你球打得真好是陵南的王牌,却从没有人像流川这样认真地问过,你喜欢篮球么?
“我……应该是喜欢的吧……”仙道的语气飘忽不定。
“仙道,‘喜欢做’和‘做得好’,是不一样的。”
喜欢做,就算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做到最好也好,但一直是因为喜欢才努力的。这与因为做了,又碰巧做得好,于是就“喜欢上”是完全不同的。这个道理在流川看来简单明了,但是仙道却没太在意所有的区别。
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人问过他这样一个直白的问题吧?
仙道,你喜欢篮球么?
回到家是下午4点钟。停水停电。虽然是五月初,但运动之后浑身是汗,连个热水澡都冲不上,实在是不怎么爽。冰箱里的饮料也已不够凉,喝起来更不知酸甜。
仙道于是出去买饮料,不一会儿,抱回来分给流川。
流川的门仍旧没有锁,仙道走进去的时候,看到流川正四仰八叉地横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喂,喝水吧!”
流川闻声睁开眼,仙道就一甩手丢给他一瓶可乐。
流川接过水也不喝,放在手边,继续平躺着一动不动。
仙道心想流川这是作什么怪,不至于累得连水也不喝了吧。他绕到流川的头边,坐下,脱了上衣,也躺下。
凉凉的木地板贴在皮肤上,刚接触的一瞬间不舒服,有点儿粘,不过倘若如流川般死也不动弹一下,倒是只剩下了凉爽。于是两个人就撂倒在地板上,都不动不出声。
仙道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肚子上一沉。抬头一看,流川刚刚爬上来,把头枕在他的肚皮上,脸上满是惬意的神情,还在闭眼休息。
这个流川倒是会找辙让自己舒坦。
没躺两分钟,流川突然坐起来,从角落里拽出个垫子,看了看,又瞅瞅仙道。
“给你。”说着,他把垫子扔给仙道。
“你呢?”仙道接住垫子正要往脑袋底下垫。
流川指了指他的肚皮,一脸嫌他罗嗦的表情。
各就各位,仙道流川就在屋子中间躺成了一个T字形。
渐渐没有了其余的声响,仙道好像是睡着了。流川不经意地侧了一下身,耳朵贴到了仙道的上腹,隐隐约约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很有节奏,扑通,扑通……一下一下的,没有什么起伏。流川被这种单调的声音催了眠,马上就要心安理得地睡过去。
仙道这时竟小声地哼起了歌:
“去年夏天的最后一天
我在雨中奔跑
不停追逐我的梦……”
他反复哼着同一首歌的同一段调子,歌词模糊不清。流川之所以知道这歌词是因为高中时候有段时间仙道曲不离口,哼的就是这一首。他偶尔跑步来找流川打球,流川用脚踏车带着他,他坐在后座上就轻轻地哼唱:
“我在雨中奔跑
不停追逐我的梦……”
有时流川嫌烦,就让他闭嘴。仙道就收声,一会儿却又不自觉地哼起来。
那可能是流川高一的暑假,陵南输了神奈川出线权的那个夏天。
天知道他怎么这会儿又想起这首歌了呢?
“你还记得?”流川懒洋洋地问,翻了个身,像猫似的伸了一下筋骨。他现在觉得这首歌不那么讨厌了。
“嗯,看见你的时候就想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仙道也懒懒地答。
沉默了一阵子。
“你为什么回来了?”仙道终于想起问这个问题。
流川仰头,看了看仙道的脸,仙道也看了看他。
“因为我梦到了一个人。”
五
“因为我梦到了一个人。”
“谁?”仙道眉毛一扬,来了兴致。虽然他不太明白梦见谁和突然跑回来有什么关系。
流川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继续侧耳听了一会儿仙道的心跳,坐起来说:“咱俩换。”
然后就把仙道拉起来,自己躺下,让他枕在自己的身上。
“听我的心跳。”他命令道。
“……”仙道满脸狐疑地照办,听了一会儿,没听出什么名堂,就问流川,“在跳,怎么了?”
流川撇了一下嘴,想了一想,坐起来学着仙道的样子,脱了上衣,让仙道再听。
仙道哭笑不得地趴下再听,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扑通、扑通,很正常啊,健康得不得了。
仙道实在悟不出流川在搞什么鬼,就盘腿坐起来,在一旁斜着眼左猜右猜。
这个时候,流川却面沉似水。他长长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又闭上。喉结动了动,终于开口:“我梦见的那个人,是你。”
“嗯?我?真的?”仙道的眉双双跃了起来,扯大了他的眼睛。他真没有想过自己不停梦到的人,竟也会梦见自己呢!
仙道的神情在流川的眼里有些复杂。他以为他应该就只是单纯的惊讶,毕竟刚刚贴在他身上听到他的心跳是那么坦荡,毫无波澜……然而,此时仙道的整张脸却泄露着某种小小的喜悦和细微的庆幸。但流川并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错觉,可能他惊讶的时候也会让嘴角上翘,眉目弯弯。
“为什么会梦见我?”“梦见我你就跑回来了?”“你回来了,那边比赛怎么办?”仙道开始聒噪起来,不停地追问这个那个……
流川的大脑却摒却了仙道的声音和他的比手划脚。他的大脑里现在满当当地回想着仙道将脸侧过来听他心跳时的触感。他微凉的脸颊在他袒露的胸前缓缓压过,皮肤与皮肤的贴合。流川敏感的身体紧绷了起来,变得僵硬,反倒对所有的接触更加敏感。所以当仙道的唇无意地碰到他时,那微热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让流川的心脏突然停跳了一拍。
虽然这漏跳的一拍,就像那个微笑一样,仙道同样错过了。但流川自己是不可能忽略的。
他不是在试探仙道,他只是想试探自己。
所以他决定实话实说告诉他,他梦见的那个人,是他。
后来流川再不多说,仙道便知趣地不再强逼。但无可否认的,在他的心里荡漾着一层浅浅的幸福感,因为感觉上帝似乎眷顾了他一直孤立的命运。两个互相梦着的人,如果不是有神力安排,怎可真的在现实世界里相遇?
回到自己家,晚上又奋战了三个钟头,终于把计划书核查完,立马飞进被窝睡了。临睡前望了一眼窗外,流川早已梦乡中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洗淑,一切照常。仙道又西服领带好鞋好车地去他那家国际知名大公司上班了。不过今天好像情绪很好,精神头也足,见人不时地就笑得跟朵菊花儿似的。后来就有同事忙里偷闲问他,你新交了女朋友了还是怎么着?今天干事儿这么有兴头儿。
“不是不是。”仙道继续保持笑容,“昨天跟个老朋友打了场球,运动之后,人好像就提神了。”说着,仙道把领带紧了紧,表示很有精气神儿的样子。他想,如果不加班,就还和流川一起打球去。毕业之后,没有什么时间去钓鱼,打球更是连个伴儿都没有。现在流川在,打球自然有了绝佳的人选,并非因为流川是出色的职业篮球手,而是因为他,是他的旧日球友。即使今日他不再稚嫩如昔,球技也早已高超精湛,仙道相信他的某些东西是始终没有改变的。这是一种感觉,只有在打球的对峙和交错时才能体会到。仙道于是觉得流川成了他匆忙生活中一个有特殊熟稔感觉的人,在东京海潮般拥挤吵闹的都市丛林里,流川是唯一联接他和神奈川时记忆的线索。看见流川就不自觉地隐隐想起高中的篮球岁月,甚至高中时的歌。
这样,如果哪天仙道下班早,就在离开公司前或在路上给流川打个电话,约他出来打球。每次流川都接了电话,简洁地说:“好,十分钟后见。”
仙道就干脆每天把运动服放在车上,到了家门口,拉上流川就直接奔球场。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