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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的身法!郝大侠,那是什么人?别是……展御猫罢……”说话的人声音明显着发虚。
“去!姓展的个儿比那高,别他妈大惊小怪!”郝元礼大声呵斥过那名手下,心下不由也有些打鼓,又道:“管他是谁,可不能给他坏了咱的事儿,快追!”
众人这才一齐醒过神来,连忙朝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发足狂追。
追了一程,便见前方树上果有人影闪动!众人各掏暗器一阵急射,却无一个打中。那人影一晃间,突然由一化三,分别朝三个方向逸走!
众人不由头皮发炸,齐齐看向领头的郝元礼,郝元礼回身打了几个手势,所有人便散作三队,分头追击。
郝元礼亲率一队由中路出击,这道黑影走得也不甚快,只总在暗器射程之外,众人衔尾猛追,不知不觉已出树林,转进了一片茂密的竹海。
那黑影便改为在竹杆间穿梭回旋,七弯八绕地越走越快,好汉们心下着急,不由也加快了脚步……冷不防传来“嗡”地一声,接着就是一声惨呼!众人惊骇回头,就见一名同伴砰然倒地,后心那儿赫然插着一根——拳头粗的竹竿!
就在这一回头的工夫,又有三、四声惨叫传来,循声看去,却是有人刚一扭头,后颈子上便着了数支竹签!
“啊,我的脚!”“土里埋了竹楔子——”“哎唷!”与此同时,另外三、四人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旁边的五六人正要上前营救,刚刚踏前一步就觉足下一空,没等回过神来就全进了陷阱——陷坑内早埋伏了削尖的竹竿,几人一摔下去立被戳得肠穿肉烂。
一经有人踏入陷阱,那竹林上头便发出一连串的“噼啪”脆响,突然呼啸连声,自四面八方同时射来数百竹箭!
那箭矢乃用竹片削制,虽说轻薄易躲,奈何它密如飞蝗,躲了这支却避不了那支。一时间林内箭落如雨,众人纷纷栽倒,哀声遍地。
“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郝元礼一边抡起背上大竹筒遮挡飞矢,一边大声吼道,“都别慌!不要乱动!”
未被竹矢刺中的好汉们这才停了乱蹿,慌忙也抽出兵器抵挡。好容易捱到竹箭射尽,只见地上密密麻麻一片箭丛,几具死尸早被射成了刺猬。众人惊魂未定地点算人头,死的伤的已近一半。
“……有种的出来我们决以死战!只会躲在暗里设下这等陷阱害人,姓展的你这狗娘养的!你祖宗八代做贼做娼……”郝元礼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却在不住地后退。
众人不明就里,一时皆呆站原地。只见郝元礼小心地量准步伐,按照来路朝着竹林外挪动身形,寸寸留神,步步在意……他一个人越走越远,一直退到了竹林边缘,眼看着再有几步便可出林,这才舒了口气,向着林内众人招呼道:“原路退回来罢,没事儿!”
众好汉也便搀了伤者,依着郝元礼的脚印子开始往外挪。没走两步,忽又见那道暗影飘然出现,却是缓缓自郝元礼头顶掠过,直奔竹林深处而去。
郝元礼眼睁睁看那人影飘走,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却向着林内众人使了个眼色道:“快追!”
众人不知郝大侠又有何种计较,都忙不迭地去追那人影,谁知就在这一闪眼间,那人影竟然凭空消失!
头顶上隐隐又传来“噼啪”的脆响,人人心惊胆跳,抬头看时,果然又见黑压压的箭影铺天而下!
这回众人再顾不得什么镇定,纷纷丢下伤员,调头朝着郝元礼所在的林子边缘逃去,霎时撞的、挤的乱成一片,地上少不得又多添几具死尸。
郝元礼同着众好汉出了竹林,又一口气逃出去两里多地,先前分头追去的两路人马也渐渐会合到一起。此刻互相看看,脸上流着血的,背后插着箭的,一个个都是惊弓之鸟相似。众人心中气闷,尽皆顿足大骂,直将“卑鄙小人”、“鹰犬奴才”翻来倒去地骂了三五十遍,更有人捏了拳头叫喊要当面抽姓展的兔子几个嘴巴。
郝元礼听着只是阴沉沉一笑:“单抽几个嘴巴岂非便宜了那个专爱抱男人的,要是我,将他跟他那嫩后生成对儿捉了,押到眉州,一路上先给哥儿几个乐够了,再将他两个捆在一处,剥光了游街!看不丢尽他祖宗十八代的颜面,要教他恨不得一头碰死,这才知道爷的厉害!”
“高!郝大侠您这招儿可真叫高!”一众好汉跟着起哄,讪笑间,便连屁股上的箭伤也忘却了,各自寻思着怎样将那罪魁抽筋扒皮方算痛快。
“放火!”一个人拍着身后的竹筒高声叫道,“咱们连这整座山都烧掉它,看他们还能躲到哪里去!”
“没错,带了桐油是干什么使的!走,走!”一经提醒,众皆响应,好汉们望了风向,便仍然由郝元礼领头,往南坡上风头奔去。
※ ※ ※
刀庐小院内,旋风掠过,卷落一地的竹叶。
黑衣微笑回头,正迎上飘然下地的聂风:“解决了?”
聂风点头:“陷坑里掉进去不少,其余的多被竹箭所伤——你那一路如何?”
“一样。”黑衣摸摸下巴,望向竹海深处,“要过这千竹阵,他们人得少一半,收拾起来就省事得多。”
他的声音平淡如常,聂风闻言却微微一怔——战阵杀戮,他并非首次经历,只是……他还不曾见过这样的黑衣。
一直以来,黑衣都像一位温厚长者,永远那样细心体贴地关注着身边的一切;然而此刻,那双他已无比熟悉的眼睛在夜色内黑得发寒,他好像一只静待着猎杀羊群的猛兽。
黑衣偏过头,陡见聂风望着自己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无可隐藏的陌生,只是一笑,道:“怎么,第一次认识我?”
“不,”聂风有些尴尬,摇摇头道,“黑衣,其实……在我们那时候,也有一些关于三侠五义的传说。”
“五百年后还有人记得?”黑衣忍不住咧嘴笑开了,似乎颇有些得意。
澄澈的眼睛目光流转,聂风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缓缓道:“传说——南侠展昭宅心仁厚,从不狠手杀生……”
“哈哈哈哈……”一语未完,已被笑声打断。黑衣大笑道,“江湖中人,若真手软若此,他还拿剑作甚,不如敲敲木鱼念经去罢!”
——诚然!
正如聂风,不也是自小投身天下,少年便四处替雄霸攻城略地。多年来的经历,他亦早知单凭“慈悲”二字,根本无法在“江湖”的土地上生存。
所谓江湖,惯是雨暴雷惊,向来血路无归。
寻遍碧落黄泉,舞断慷慨长歌——残留在传说中的所谓诗意,却多是从未走过江湖的人们那些天真的梦想。
五百年前江湖水,五百年后依旧滔滔。
江湖的风吹过五百年,仍如世间人情般乍暖乍寒,亦无改变。
风吹竹海,起伏千层浪。
长发如丝,随风起,随风落。
风起风落间,那长发的江湖少年只是憨憨地挠挠头,笑道:“是啊,所以我一直也觉得奇怪。”
“这没什么奇怪。”黑衣的笑容淡去,转过脸深深看着聂风,忽然道,“我猜——五百年后的江湖上,关于你的传言大抵也是如此。”
聂风睁大了眼睛。从他的眼神中,黑衣知道自己猜对了。
聂风又笑了笑,道:“我其实不像传言中那样仁慈。”
黑衣对天吹了一口气,道:“传言,始终只是传言。”
聂风来不及细思这句话的含义,也来不及去捕捉黑衣眼神中的微妙变化——只因此时,两人忽然发现南面天边上有些儿红光,衬着那光亮,更隐隐有浓烟腾起!
黑衣冷笑道:“连上山见一面都不敢,这就急着放火了。”才说罢,忽然一顿。
一顿间,他与聂风同时变色:“小飞怎么还没回来?”
黑衣道:“以他身法,引人进阵用不了这么久。”
聂风道:“这孩子会否自己找郝元礼去了?”
黑衣摇头:“若如此,他们哪还有工夫放火烧山?”
“出事了……”聂风道,“难道落在他们手里了?”
黑衣道:“若是那样还好,没见着我,郝元礼不会把他怎样。我只怕他误陷阵内……”
“我去找他!”聂风说着立刻转身,却被黑衣一把拉住。
黑衣道:“阵是我造的,我比你熟。你先下山陪诸位英雄玩玩,别让他们借风点火坏了我刀庐的风水。”
聂风点头答应,黑衣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道:“倘那孩子真在他们手里,别一个人动手,先来会我,一起思量救人。”
※ ※ ※
黑色的身影在林间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