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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非不动,好半天才答道:“鸡蛋和面粉,想给你烤些饼干。”
“这么晚了还烤,你对我真好。”我像平时一样凑上去想挽他的手臂,他却向后退了退,转身走在前面。
“上去吧。”他在前面道,口气意外的冷淡。
方非在厨房里做饼干,我洗了澡,倚在厨房门上看他,他一直垂着头,平时他会回头来跟我开开玩笑,此时却一声不吭。
看他将面团一个个的摘成小团,又用手掌压扁,我走上去道:“我来帮你。”
他不做声,却往旁边让开了些。
我挤到他旁边,拿了一团面在手心揉,侧头看他的脸,他似乎很专心的做着瓶干,即使我这么近的看着他,他也头都没回一下。
我有些忍不可忍,扔了面团道:“你这是在生气吗?”
“是。”他竟是答。
我反而不知道怎么接话,踌躇着是不是该问他为什么生气,可为什么生气?我应该是知道的吧。
“你跟他在一起了吗?”方非终于放下面团来看我,眼中星星点点带着淡淡的失落,又是带着点希望。
我沉在他的眼神里,张了张嘴,忽然不忍心看他,低着头,轻声道:“算是吧。”
他半天没说话,好久才道:“你喜欢他?”
我盯着面前的面团,拿了一团用指尖轻轻的按,道:“当然,人家可是只大金龟。”其实只有一点点吧,因为钱律的表白来的突然,我一直想着他很优秀,很帅,是个结婚的对象,却从未想过我是否喜欢他,现在方非问,脑子里想到就是这句话。
“那我呢?”方非的手放在灶台上,与我的手很近,“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这次我答的很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就像我弟弟,我当然喜欢你,你知道……”
我话没说完,他却猛然抓住我的手,我看过去,他本来柔和的眼闪着让人心碎的光芒:“谁是你弟弟?谁承认过?你不要现在把这种关系扯出来,我不承认的,你也不要拿这当理由。”
“非非?”我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忽然的恼怒。
他手上用力将我扯近:“杨娟娟,我喜欢你,从小就是,所以你现在不可以拍拍屁股去喜欢别人。”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忽然的有些害怕,挣扎着让他放开,他却一扯将我抱住,按住我的后脑让我的头用力压进他的胸口,我只觉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挣开一点,叫道:“你疯了,快放开我。”
“我是疯了,”他的声音就在我头顶,说话时猛然低头,找到我的唇用力的吻上去。
脑中有什么东西在他贴上我的唇辗转时崩断了,我想转开头,他却固定住我的脸,唇舌卷进我的口中深吻下去。
我无数次想象过我的初吻会是什么样子的,各种情形,各种场景都想过,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而我同时又深刻的意识到,方非他真的喜欢我,是当真的。
我忽然不挣扎,因为那是我最相信的人,他再如何也不会伤害我,而我如果推他,或是用力打他一巴掌,他又该有多伤心。
也许因为我不挣扎,这个吻渐渐的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方非捧着我的脸好一会儿才松开,眼中有满满的疑惑,疑惑我为什么后来就任他所为?
“娟娟?”也许是清醒了,这次反而他有些害怕,无措的看着我。
我轻轻的推开他,脑中混乱一片,有很多想法闪出来又沉下去,我靠在灶台上,半天不说话,方非跟着,站在我旁边沉默不言。
“就这个月吧,”我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你搬走,或是我离开。”
不甚自然的相处
拿钥匙时,我略略迟疑了一下才开门进去。
“非非。”我叫了一声。
没人应。
今天他上的不是晚班啊,正想着,低头换鞋子时,看到鞋柜上有串钥匙,上面挂着一个超大的绿豆蛙,正是我给方非钥匙时顺便挂上去的。
我心里不由一紧,另一个脚还没换上拖鞋,便跑进去,直接推开方非房间的门。
人去楼空,只有那一起买的“做 爱十八式”窗帘还挂在那里。
你搬走,或是我离开。
这是我昨天说的,今天,他离开了。
我看着那窗帘发愣,想到方非看到那窗帘时咬牙切齿的表情,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叫饮鸩止渴,人颓然的靠在门上,让他搬走是我说的,可为什么现在却无比失落?
我把屋里的灯全开,然后看到大厅和厨房都贴着便利贴:新做的宫宝鸡丁在冰箱里,多出来一点鸡肉在冷冻柜;这月水费还没交,周末到期记得交了;电视遥控器里的电池已经换过了,还有两节新的在电视柜下的抽屉里……
我一张张的撕下来看,集在手里,看了几张,然后再也看不下去,坐在沙发里捧住头,口中呻吟着:“非非,你偏要让我难受是不是?”
坐了半晌,忽然想到方非现在搬走必定没时间找新的地方,拿了旁边的电话想也不想的播给他,想问他有没有地方住,但电话响了半天,始终没人接。
我不死心的又拨了一次,也是无人接听。
“你是故意不接吗?还是没有听到?”我自言自语,觉得房间里静的吓人。
我站起来开了电视,然后又是盯着电视发愣。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不是与那年还在上大学时的心情一样,当时有个同系的师兄追我,我虽觉得他不错,但因为心里只有夏羽天,所以没有接受他,但他每天给我送早饭,晚上夜自习帮我留座,每天的天气预报用短信发给我,隔段时间送一次花,可以说无微不至,这样持续了两个月,直到忽然有一天他又有了新的目标,一切看似你不在意的东西都停止,再不送东西给你,再不献殷勤,我虽然对他无意,可确实有一段时间心里怅然若失。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我现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觉得无比失落吗?我不知道,说不清楚,但心里确实空的难受。
我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不管给谁,打个电话聊聊天,来排解一下我心里的烦郁,然后看到有未接的电话,是钱律打来的。
我想了一想,打过去。
“到家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却不若平时的一本正经,带着随性。
“嗯。”我只应了一声。
“怎么了?”他停了一下,听出我的不对劲,问道。
“没什么,”我揉了揉鼻子,人向后靠在沙发上,不与他提方非的事,转了话题问道,“你还在加班吗?”今天鼻炎犯了,现在说话鼻音很重,这样慢慢的说话,最后一个“吗”字说出来,听上去竟有种撒娇的感觉。
“感冒了?”钱律的声音竟然也跟着柔和起来,微微带着点沙哑,我不由怔了怔,原来不用冷漠的声音说话,竟是性感的要命。
“鼻炎而已,”我又是揉了揉鼻子,然后叫了声钱律的名字,“钱律。”
“嗯?。”还是有磁性的声音,虽然只一个字,却挠过我的心扉,觉得微微的发痒。
“你现在的声音很好听。”我由衷的说。
“原来不好听?”
“原来冷冰冰的。”
“杨娟娟。”
他忽然的叫我名字,我听着他那端平缓的呼吸声似带着笑意,有些怔忡,道:“干嘛?”
“不应该这样说你的男朋友。”
我怔了怔,回味着这句话,感觉原来空空的心又满起来,男朋友?我的。
“我现在出公司,大概半个小时后可以到你家小区门口,到时出来陪我到便利店吃点东西。”他的声音又响起,是一向的肯定语气,并不是询问。
“在便利店吃啊?”我傻傻的重复,心想堂堂总监怎么在便利店吃东西?
“我到了打你电话。”他那头传来纸张的翻动声,应该在整理文件了。
“好。”我也只有说好。
他那头已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渐渐的暗下去,这才想起,其实我也没有吃饭。
我跑到厨房,打开冰箱,方非来了以后我很少开冰箱,此时蹲下来细看,里面一格一格,或是保鲜袋,或是保鲜盒,一样样放的整齐,方非来之前里面经常是空的,现在却应有尽有。
非非,心里叫着这个名字,关上冰箱门,又去厅里播方非的手机,还是没人接。
我气馁,瞪着电话,妈的,小鼻子小眼的,这么小气,不接就不接呗。
我洗了个澡,穿着只在家里穿的旧大衣,脚上是地摊上买的UGG的仿冒雪地靴,披着未干的头发,下了楼,跑到楼下时才猛然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