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总是不肯放过我,左右挑剔为难。
“张丽丽。”何其加重语气,警告地叫了一声。
“叫我做什么?”张丽丽冷笑:“今天在游行中,若不是我和吴启宪护在你身边,你才不会只伤到一块皮这么容易,那个时候,朱小姐在哪里?现在她居然又害怕看到鲜血,真是好一付娇滴滴的大小姐脾气。”
她站起来,直对我:“朱小姐,昨天何其把你送到家门口,是不是?”
“是。”我淡淡说。
“撒谎。”她大声说:“丽水街十八号是你的家么?怎么今天我去打听,都说根本没有朱姬这个人?”
“张丽丽!”何其吃惊:“你居然去查朱姬。”
“不错,如果她说的是真话,这就是我的错,可是现在证明,她是在骗人,她根本不住在丽水街十八号。”张丽丽瞪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接近何其,你究竟怀有什么目的?”
“对。”吴启宪也站了出来,他盯着何其:“我也同意张丽丽的话,如果朱小姐不把身份说清楚,怎么叫人不觉得她可疑?”
我不说话,只是缓缓去看何其,除了他,这里的任何人说任何话都是不重要的。
何其咬着牙,顶着吴启宪的目光,半天,从嘴里挤出话:“朱姬不是坏人,她救过我的命,她绝对不是军阀的人。”
众人沉默,我突然觉得好笑,这些脆弱多疑的人类,煞有介事,一点点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看得比天大,然而他们的生命朝不保夕,区区几十年,便要化尘化土无影无踪。
“何其。”我说:“今天不方便再与你说话了,这样吧,过几天后我再来找你,那时候,我会给你个解释,我们再商量。”
也不看别人一眼,我转身就走,同他们废话什么,我的目的,是要得到何其。
当务之急,是要先领会如何令人变身的奥妙。
夜幕之下,我眼明耳利,努力寻找着与何其身材相仿的试验者,正如笙所说的,变身与反哺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而且非常疲惫,每一次试验后,我至少要经过三天才能恢复过来。
我不是不着急,可是既然寂寞了这么多天,于千百个夜后,再过几晚的等待简直不值一提。我平静下心,认真的,仔细寻找。
半个月后,终于成功,那是一个药店的小学徒,高大清秀,当我将鲜血喂入他口中后,他并没有死,而是翻滚在地上,大声的叫冷。
我含着笑,上前捏起他的下颔,仔细的查看,月光下,他的肌肤一寸寸在发硬,然而透出光泽,从头到脚,莹莹生辉。我怔然,这一切也曾发生在我的身上,那一日,原来是这个模样。
曾经,听母亲说起回光返照,人将死前短时间的清明精神,而变身犹如死后一瞬的回光,流动所到之处,肌体轻盈,颜色鲜艳。
我呆呆的看他,在地上伸出手来:“求求你,救救我,好冷。”
这个时候该怎么做?我努力的回忆,似乎笙曾给我喂过血,可是我并没有准备这一切,也不想准备,他不过是个试验品,如果笙所说的族规确实存在,他就不该活下来。
夜空下,他开始大声的呻吟,原先如渗入宝石粉一般灿灿光华的皮肤渐渐干涸起来,暴出青筋,红丝绿丝,错综交缠,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从仙子坠入魔兽。
我不再等下去,他已在努力起身,想要去捕食饮血。伸出两指,准确而尖利,一记捅在他的脖颈上,两个窟窿里汩汩出血。
他更加无力,瘫软下来,一抽一抽,在地上抖抖的挣扎。
“抱歉。”我贴上去,把唇凑在那两个窟窿上,混和我了自己的血液的他的血液,熟悉里杂着陌生,饮来如一壶隔年的老酒,似曾相识,终又新鲜。
第二夜,我去找何其。
光明书社的大门紧闭,我叩了很久,吴启宪才来开门。
不过半个多月,他显得有些痴相,看着我眼神定定,发着怔。
“你好。”我说:“我想见何其。”
他不出声,低下头让开条路,我走了进去,一时门,便看见何其立在门口,他的气色很好,依旧眉清目秀,形动间欲言又止。
张丽丽站在他身后,一身的粉色衣裙,脸上淡淡的笑。
我突然发觉不对,他们的手竟是拉在一起的,而且,何其不敢看我。
“朱小姐。”张丽丽先开了口,“你有什么事么?”她一直在笑,关不住的得意欢喜。
我情知不妙,想不到这半个月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何其居然变成这副模样。
“何其,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话说。”我不理会别人,表面若无其事,只紧紧盯着他。
何其涨红了脸,却是与以往的害羞不同,犹豫而尴尬,看了我一眼,眼神才一相遇,立刻又避开。
我不耐烦:“何其,能不能出来说几句话。”
他想了半天,才要向前一步脱开张丽丽的手,可又被她却牢牢拉住,立刻缩回了脚步。
整个院中一片沉默,两个男孩子心虚地低着头,只有我和张丽丽冷冷相对,空气中剑拔弩张。
良久,我突然微笑:“好。”眯起眼来,看看何其,又凝视张丽丽,半天,转过身,慢慢走了出去。
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精心准备的计划,又岂会因为这小小的变卦而全盘推翻,隐身在门外的黑暗里,我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门开了,吴启宪先探出头来,左右扫了一遍,又缩回头去。
然后,张丽丽与何其走出来,何其的面孔苍白,而张丽丽紧紧靠在他身边,不住温柔安慰。
他们两个一同往外走去。
我自黑暗中现身,不声不响的跟在后面。
何其呼吸声有些沉重,他一语不发,任着女友在耳边柔柔的低劝。
“你必须离她远点。”张丽丽一遍遍地说,嘴角仿佛含着笑意:“如今的形势这么乱,敌我不分,我看那个朱姬神出鬼没,又不肯说明身份,应该是有些来头的,你应该注意安全,别重蹈了他人的覆辙。你看,这几天被抓到警察局里去的兄弟姐妹们还少么?”
“嗯。”何其低着头,神情疲惫,有气无力的模样与初见时判若两人。
“何其。”张丽丽停下步子,娇滴滴拖长了音叫他的名字,叫得他怔了怔,也停下脚步,抬起脸看她。
“我的父母都已经答应让我和你一起去法国了,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她晕红了脸,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我们都认识了五年了,我记得……,你以前曾经追求过我……。”
何其立刻红了脸:“那是以前的事了,而且你知道,启宪也是非常喜欢你的。”
“那你呢?”她的声音甜腻起来。“不要去说别人,我只想问你。”
我冷冷地停住,离他们只十步之遥,身旁树木枝影斑驳,在他们身上打出暗色花纹,然而他们痴痴相对,什么也不知道。
黑暗中,何其轻轻地说:“丽丽,你是这么骄傲的女孩子,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看上我的?”
第 9 章
幸亏我的心早已死了,面对任何变故既不会太伤悲亦不会过于惊讶,纵然是这样尴尬失望的场合,我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他们在一座宅子前分手,何其看着张丽丽进了屋,才回过头,无精打采的往回走。
在街的拐角,我迎面上去拦住了他。
他顿时呆住,脸色赤红,手足无措地傻在当地。
“怎么,”我嘲笑他:“半个月不见,不认识我了?”离得近,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血色久积不褪,似一块陈年的淤血沉淀在昏暗的夜色里。
“对不起,朱姬。”他垂下头,反反复复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谁要听男人说对不起,每次他们肯低声下气这么说,只因为对方先已吃了大亏。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一直以来,你是如何看我的?”
“你……,你是好极了。”他急急忙忙,解释般搜肠刮肚的寻找句子:“你是这么美丽、高贵、优雅……。”
“只是不够骄傲,是么?”我笑:“既然你已做出决定,再说这些奉承的空话又有什么必要?”
被我盯了这半天,何其终于镇静下来,抬起脸来,他轮廓柔和的少年模样端庄而诚恳,整个人看上去与第一次相遇时仍然一模一样,但是,终于有什么东西是改变了,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已渐渐了解他。
“何其真是个孩子,一点点小事情都会挂在脸上。”
“何其做什么事都三心二意”。
这是张丽丽曾说过的话,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完全正确。她果然是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