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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明天还是到日本海去吧,我想。与大海的波涛汹涌相比,自己的这些烦恼不是显得非常琐碎和愚蠢吗?
那里说不定可以让我焕然一新。
2
我乘坐列车来到日本海附近,在X车站下了车(隐去站名当然是有理由的),并在那里乘上一辆巴士。这车像是已经开了几十年了,椅套破破烂烂的。路况也很差,颠得我屁股生疼。车上另有好几名乘客,有几个人一看就是当地人,还有两名年轻女性,像是坐办公室的。我想上前搭讪,却又没那胆量,胡思乱想之际,错过了时机,巴士已经在目的地停了下来。
那是日本海的一个小海角,空旷的原野一望无际,只有一座灯塔突兀地立在那里。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观光客正拖着疲惫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着。
我站在海角顶端俯视着大海。只见巨大的岩石遍布海滩,波涛汹涌地拍击着海岸。我并未感受到期待当中的冲击和震撼,心中不免有些沮丧。
走过灯塔跟前时,我看到一同乘坐巴士的两名女性走了进去,便也迈步跟了就过去。反正周边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供玩乐。
一进门,我就看到一名男子坐在一个接待窗口模样的地方收取登塔费。他三十岁上下,戴着眼镜,皮肤黝黑,双臂异常粗壮。
我顺着盘旋楼梯登上了灯塔顶部,从这里眺望到的景色也没有想想中那般激动人心。我兴趣索然,决定再绕着灯塔转一圈就离开。我可没有在这种地方磨磨蹭蹭的闲暇,更何况今晚住的地方还没有着落呢。
正当我想下楼时,边上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请问你是一个人在旅游吗?”
我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收费的男子,正靠在栏杆上注视着我。他的身材高大强壮,胸脯极为厚实,像是要把白衬衫的口子都崩掉一般。一架粗犷的双筒望远镜垂在他的胸前。
我应了一声“是”,他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眯了起来。
“那可真叫人羡慕呐。也只有年轻人才有空这样玩喽。你是学生吧?”
“是的。”
“大学的……”
他的双臂环抱在胸前,把我粗粗打量了一阵,问道:“大概是三年级吧?”
“你猜错了,我才一年级呢。”
“嗯,那就是才考上大学了。所以才要出来好好放松一下吧。”
“应该说我是想干一些只有现在才能干,以后就干不了的事情。”
“原来如此。”
他好像也曾经历过这样的青葱岁月,点头不迭。
“你正在东北地区转悠?”
“是啊,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还想到北海道去玩呢。”
“嗯,那挺好的。怎么样,玩的还高兴吧?有没有喜欢的地方?”
“这个嘛……嗯,有几个地方还挺不错的。”
“比如说呢?”
我有点为难,转过脸去,日本海进入了眼帘,便道:“这里就很好啊,虽说不是什么旅游胜地,但反倒比那些名胜古迹更耐看呢。”
对当地人恰当地恭维一番肯定没错。果然,他露出十分高兴的样子。
“嚯嚯,中意我们这儿吗?正像你说的,这里可是个不为人知的好地方呢。特别是从这个灯塔望出去的景色简直美极了,就连心都好像被洗得干干净净一样呢。”
他面朝日本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又朝我转过身来:“下去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不过可是速溶的哦。”
这段经历应该能向佑介吹嘘一番了吧?我喝着塑料杯里的速溶咖啡心想。这也算是和当地人打成一片了呢。
这名灯塔管理员姓小泉,一个人在这里工作。
“就您一个人吗?一直都是如此?”
我有些惊讶地问道,他苦笑了一下。
“这倒不是,有一名同事和我搭班。我们刚换过一次班,从今天夜里到后天中午轮到我当值。”
“就算是这样,也够呛的很呢!”
我环视了一下观测室。这是一个大约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屋内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计量器具。一台扫描记录器正在工作,均匀地在记录纸上画出红、黑和蓝色的线条。
我坐在靠墙的一个破旧得沙发上,边上放着一张小矮桌,小泉就坐在桌子对面。
“今天天气不错啊,我们去看落日怎么样?”
他看看手表说。我也看了看腕表,快五点了。
“在这里看到的夕阳很特别哦。你见过太阳沉入大海的景象没有?”
“那倒没有。”
“是吧。即使是住在太平洋边上的人们也只能见到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却见不到太阳落入大海的壮观景色呢。咱们一起去看吧,我知道有个不错的地方。”
灯塔管理员手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您走得开吗?说不定还有观光客要来呢。”
“没事,你刚才乘坐的巴士是来这个地方的末班车,所以今天不会再有客人过来了。再说,灯塔观光只开放到五点为止,早些闭塔也没问题。”
“这样啊。”
既然如此就让他带我逛逛也好,我心想,能得到当地人如此称许的地方肯定错不了。
我刚想背上背包,他又道:“就把东西搁在这儿吧。我们还得爬山呢,背个包挺不方便的。”
“但是,我想看完落日之后就直接乘巴士离开此地呢。”
“我们及时赶回来就行了,肯定能赶上。万一错过了,我用车把你送到最近的车站总行了吧。”
“那可太麻烦您了。咱们还是早去早回吧。我就带个相机过去。”
我俯身从背包中取出相机。就在那一瞬间,我心中隐隐浮起一种不安来:他是怎么知道我乘坐的是末班巴士的?
与此同时,我还想起了他胸前挂着的双筒望远镜。
“快走吧。要是错过按快门的绝佳时机,可就要遗憾喽。”
我正在胡思乱想,他放下白衬衫的袖口催促道。
“好,咱们这就走吧。”
我把照相机拿在手里,跟在他身后。他怎么可能一直在监视我呢?我心想。
3
小泉走得很快,我们赶了好一会儿路,还不见太阳落山的迹象。早知如此还不如把背包带在身边呢,我心生懊悔。
我们一边俯视着左手边的海岸,一边在杂草丛生的原野上走着。
“前面有一处地方鲜花盛开,漂亮得很呢。”
小泉指着前方一处隆起的小山说。他对时间好像并不在意。
我们又走了一阵子,看了他刚才手指的地方,却并没有看到什么漂亮的花朵。小泉见我东张西望,便道:“就在那儿啊。你看,看见了吗?”
说着,又指指前方。我这才看见在距离我们两百多米的地方,一处面朝海洋的斜坡之上正密密麻麻地开放着白色的花朵。
“就是那里了,我们过去吧。”
他说着,在我面前轻轻招了一下手。
“不用了,到这里就可以了,没多少时间了。”
“是嘛,那就在这里看夕阳好了。”
他坐在草地上,我也在他身边坐下。
“小泉先生常常来这里散步吗?”
“是啊,这可是个好地方呢,不管来多少趟都不会腻味。我对这里的季节变换也了如指掌。这就是在城市里生活所不能体会到的乐趣了。”
“我还真羡慕您呢。”
“是吧?你要是也有这样的机会就好了。”
“是啊。”
我点点头,又看看手表。乘车时间已经迫近了。还是回灯塔去好了,我心想。
“今晚住的地方已经定下了?”
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心思,问道。我摇摇头,回答说所以我想尽快返回X车站,好给自己物色一个歇宿的的地方。
“既然是这样……”他说,“你今晚就在这里过一夜怎么样?”
“在这里过夜……您是说,在灯塔吗?”
“是啊,”他点头微笑道。
“我们平时都是在这里睡的,所以被褥什么的都有。才两个人嘛,可以宽宽敞敞地睡得很舒服呢,就是不太干净,嘿嘿。”
“那可要打扰您休息了。”
“没事。就我一个人,孤单的很,正想找个人说说话呢。”
“但是……”
“别犹豫了,就这么着吧,也省的去住贵的要命的旅馆了。”
“那我可就叨扰啦。”
我一冲动就应了下来。在灯塔过夜也可称得上奇事一桩了,可得和佑介好好说说,省的这家伙总以为我是那种只会住旅馆的公子哥儿。
“好嘞,那就这么定了。咱们还得想想晚饭该怎么办呢。我们一起去买点什么可好?”
小泉站起身来,我有些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