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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迦陵大人!?”
完了!又要断——在这种时候!?
“迦陵大人!!”
一时没拦得住,竟然让她飞跃出去,向着面前的楼宅就要硬闯——霎时间数道飞刀从各个窗户中密雨一般射来,宁弦暗道一声:“丫除了这招还有没有别的啊!?”
可是最简单的招数,往往是最有效的,飞刀不同箭矢,快而锋利,破空而来触身见血。宁弦现在哪有所谓的“冷静”和“考量”,拚着皮肉受伤也打算冲进去再说。
血迹在黑色的衣衫上并不鲜明,她攀上阁楼的露台方落地,却见脚下滑腻腻薄薄一层油,一道火光从露台长廊的另一端迅速蔓延而来——
仅仅这层薄油不足以烧坏建筑,但是要烧到她,却已经足够。
火焰已近,突然有一只手一把拦腰把她从地面捞起——那个黄衣年轻人又回来了!?
她猛一转头,看到的却不是之前那张平和宁静的脸,而是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她的头脑,似乎在这一瞬间,因这冰冷而冷静下来。那根弦儿,勉勉强强欲断未断。
“凤!?”
“哼,原来你还认得人,我以为你这种没有头脑的人冲动起来人也不认。”冷冷的讽刺加傲慢,让宁弦怒向心头生——丫这瞧不起人的东西!救了她了不起啊!?
凤拎着她飞出去,丢给她的手下,“有勇无谋,都跟我走。”
宁弦的手下就算跟她一样心有不服,但是给他们再大的胆子,也只是跟极乐天的教众互斗,面对四灵众,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一出了巨斧门,宁弦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怎么会来?”她可不认为凤是个好管闲事的人,而她跟凤可以说几乎不曾说过几句话,印象最深的就只有他那冰冷傲慢的眼睛,关系自然也没有好到会让他来救。
一直走在前面的凤回过头来,他的身材骨肉匀称,细致结实,丝毫不显瘦弱,但却长了一张性别莫辨的脸,既有男人的魅力,也有女子的冷艳,揉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关性别中性的魅惑。但是他的容貌所带来的美感,却不及那双冰冷的眼睛带来的疏离——那双清透双目宛若薄冰,没有温度的傲慢着,宛若世间一切都入不了这双薄冰之瞳,目无一物。可是,就在这样一个人的左眼之下,却有一颗泪痣,无视着他的冰冷傲慢,顾自妖娆。
令宁弦感到奇怪的是,这样一个无关性别的美人,木鸢似乎从来都没有打过他的主意。
凤冷冷的看了宁弦两眼,“巨斧门既是我收的,也曾经挂在我的名下,如今却想反。我不出面,难道要看着你们把事情越办越糟,真让他们脱离了,我面子上抹黑么?”
宁弦深深的抽了一口气,身后几个手下低声念念:冷静,冷静……
——她现在很庆幸自己过去跟凤没什么接触,跟这个傲慢,目中无人的家伙说话,她有几根弦也不够断!
“总之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不过我需要几个人手,他们几个都留下——至于你,要走要留随便,只要别碍着我的事。”
宁弦柳眉微挑,“凤!你不要太过分,要用我的人,还这种态度?这个任务我既然接了,没有结果之前我就不会走!”
凤只瞥了她一眼——你么?连大门都进不了的人?
“既然要留下,就听我的安排。”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啊?”
凤似笑非笑地拉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迦陵',你不要忘记,虽然你我分属幽冥天和极乐天,但是,我是护法'四灵众',而你,不过是附带的'第九部'。”
——气绝中。
跪地状……为什么世上会有这种令人气绝的生物……
宁弦已经无法知道几年前当凤来收服巨斧门的时候是怎样一种情形,那个时候的她还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爹娘已经初步决定退隐江湖忙得不亦乐乎(——忙什么?忙敛钱!),她便跟在哥哥身边,每日除了练功玩耍之外无忧无虑,毫无心思。仅仅是从其他人一些零碎的话语中,听说当年那个叫做凤的少年,如何如何血洗巨斧门,想象着那是怎样一个腥风血雨的画面。
这种事情在魔道上并不稀奇,因此她很快就忘记了。
只是后来成为了幽冥天的'迦陵',偶尔遇见凤,隐隐觉得似乎与她听到的有些不同。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冰冷傲慢,总是游离于人群外的男子,而非传说中那个嗜血残暴的少年。
她现在比较希望,这辈子都保持远远看一眼的距离!
凤远远看着巨斧门的楼阁,看起来他们倒没有忘记几年前的教训,所以这一次,根本就不给幽冥天见到人的机会。无人可杀,他们就以为自己安全了吗?
“凤大人,你倒是看完了没?”宁弦故意跟着看啊看,“拿个办法出来啊,光看有什么用。”
他看也没有看宁弦,直接吩咐其他人道:“留几个人,其他的都跟我下山,我需要准备些东西。”
十数人被派分头行动,不多时他们再次返回山上,推着几辆满载的木车,堆了大垛干柴,停在陷阱的范围之外——
凤远远站在巨斧门大门前,一身白衣蜿蜒着如火的腾纹,下令道:
“放火,烧宅!”
第17、18章 火羽凤凰
“放火,烧宅!所有人准备弓箭,见到有人出来就射!”
“等一下!”宁弦站到他面前,“我们是来收服不是来屠杀,你这样会死多少人——”
“迦陵,”他冷若薄冰的眼中全是嘲讽,“你做事太手软,这就是你的致命之处。”轻轻推开宁弦,他重复道:“点火箭!”
数百绑了沾满火油的布的箭被点燃,一波又一波地射出去——数十瓷油罐被以内里抛出,扔到院内,落地,油溅四处。霎时间火光四起,滚滚浓烟。
火越烧越大,凤安排了四个人,依然在不断的往返山上和城里,补充火箭和油。
宁弦站在凤的身侧,将视线从燃烧的宅子移向身边的人——凤站在一片火海之前,那线条完美的侧面,映在火光之中,冲淡了眼底的冰冷,在明明灭灭的摇曳火光里,分外妖异。
他是一只冷血的凤凰,整片火海,都是他的羽翼。直倒此时,宁弦才从他的身上,找到传闻里那个血海之中的少年的影子。
她转身,决定离开。在惨绝人寰的场面出现之前。
如果她不能阻拦,那么至少可以不看。
她没有心软到去救一些对幽冥天有异心的人,也没有心硬到可以看着这么多人死在面前无动于衷。
凤当年可以杀出一片血海,那么想必如今也可以再造一个地狱。
他并不阻止宁弦离去,她若看不下去,自然可以走。只是他稍稍侧头,不冷不热的对宁弦道:“你并不适合当个魔教中人。”
宁弦稍稍一顿,迈大步离去。
——她生在魔教长在魔教,居然说她不适合当魔教人!?那她要当什么?有钱人家的媳妇么!?
那只可恶的凤凰啊啊啊!!
她在山下的茶棚里要了凉茶,托小伙计在旁边的水果摊上买了葡萄,愤愤地剥——你能干,你就去劳碌命!姑娘我才不陪着你被烟呛!几颗葡萄下肚,看着远处山上冒出的浓烟,越发觉得自己在这里吃葡萄喝凉茶,实在比他们血里火里打打杀杀好太多。
——能者多劳。
从白天等到傍晚,总算见到一行人从山上下来,自己的手下一个个面有疲惫,倒是那个凤一身白衣虽染血污,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让人什么也看不出。她注意了一下,之前没有回来的那个手下依然不见人。她应该也不必再问了,这么大的火,就算当初他没死,也该烧死在里头了。
她看着他们由远走近,一排黑衣之中凤的白衣尤其显然,大朵绯红绽放,在逢魔近昏的时刻,更添妖异。
他看到宁弦,干脆在她身边坐下来,茶棚的伙计虽然临近巨斧门也见过不少江湖人,仍是被眼前一身血迹却毫不在意的人吓得腿软。凤也不看他,自己拿了桌上的茶壶茶杯倒了一杯。
宁弦扯起一脸假笑,“怎么样,能干的凤大人,都解决了吧?”
“没有。”
“嗄?”宁弦颇感意外,但是在凤那张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她扫了一眼其他人,从其他人的脸色得到证实。
凤似乎并不介意坦诚失败,道:“人多混乱,还是让几个主事人从后山跑了。”
宁弦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