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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围住。当先一条汉子卷着衣袖,手臂上赫然文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他手握一把牛耳尖刀,冲着那壮年男子哈哈大笑。
苏公忽听得旁边有人低声诅咒道:“不得好死、断子绝孙的畜生!”
苏公偏头望去,言语者原来是适才那个老乞丐!更令苏公惊讶的是,此时的老乞丐,咬牙切齿,两眼放火,似乎充满了憎恶与仇恨!老乞丐握着木棍和端着瓷碗的双手如筛米般颤抖着!
苏公心中诧异:难道这老乞丐与那伙人有甚么瓜葛仇怨不成?或者是因为那伙人平日里飞扬跋扈、龙睁虎眼、横行霸道、胡作非为,竟招致市井人人痛恨,即便是乞丐也不例外。
苏公示意苏仁前去看个究竟,苏仁会意,近得前去。但见七条汉子虎视眈眈,又顾盼自雄。围在当中的那壮年男子虽然健壮,但此刻气喘吁吁,满脸惊恐。那握牛耳尖刀的文身汉子将尖刀指着壮年男子,恶狠狠道:“你这直娘贼,若再敢跑,大爷今日我就要挑断你的脚筋!”那壮年男子双手握拳,欲做最后搏斗,宛如困兽犹斗。
第八章
苏仁环视四下,除了自己近前外,四周的围观者都远远站立,不敢近前,便是那把守城门的军兵也如好事者一般,只是远远观望。苏仁见那壮年男子衣着破旧,似是个苦力,虽有些膂力,但好汉难敌四手,猛虎难架群狼,双方一旦动手,这壮年男子必定吃亏。苏仁急忙上前,拱手笑道:“各位兄弟,有话好好说。”
那文身汉子扭头来看苏仁,瞪了瞪眼睛,凶神恶煞,恶道:“谁是你兄弟?你这厮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苏仁满脸惊恐,怯怯道:“在下只是想打听一下。”
旁边一条提着木棒的黄脸汉子怒道:“你这厮好不识趣,快滚闪一旁去,待时休怪爷爷的木棒不长眼睛。”
苏仁冲着那文身汉子拱手道:“敢问兄弟贵姓?”
那文身汉子有些恼怒,恶道:“你这厮再要鸹噪,大爷便给你两脚。”
苏仁依然一副惊恐的模样,但不依不饶的问道:“兄弟休要急噪,敢问你等为何围住此人?”
那文身汉子恼怒道:“你这厮再说一句,大爷便叫你趴在地上。”
苏仁诧异道:“难道这密州城中不让人说话不成?”
那文身汉子闻听,脸色发紫,猛然挥手,照着苏仁面部便是一拳。这一拳力道甚大,他以为定能将苏仁打倒在地,待手臂伸直,却发现拳头落空了。
苏仁惊呼一声,倒退数步,佯装生气道:“你这厮,好好说着话,怎的无端动起手来?这要是打伤了我,怎生是好?”
那文身汉子冷笑一声,恶声道:“你这厮自寻死路,打伤了你又怎的?打死了你又如何?”
苏仁闻听这等嚣张话语,心中怒起,看来这伙人确是横行霸道的恶霸,难怪市井街坊都远而避之。今日若不教训一番,不知世间还有公道。想到此,苏仁冷笑一声,厉声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难道没有天理王法?若打伤打死人,便要与你等到密州府衙大堂,讨要个公道。”
众汉子闻听,哈哈大笑,那提着木棒的黄脸汉子得意道:“听你这厮话语,分明是个外地人,不知我密州七侠的名号。今日,便要让你知道我密州七侠的厉害。”言罢,猛然抡起木棒,来了个“横扫千军”,木棒朝苏仁双腿扫去。这一招来势迅猛,寻常之人定然躲闪不过,双腿必被打断。
苏仁见这黄脸汉子如此凶残歹毒,心头怒起,飞身扑去,同时猛然出拳,直打向黄脸汉子的面颊。这黄脸汉子平日里嚣张惯了,哪里想到苏仁竟敢反扑?他更没有想到今日会遇上一位高手。只在眨眼之间,苏仁的拳头狠狠落在黄脸汉子的面颊上,只闻听得黄脸汉子惨叫一声,头一偏,满口血水带着牙齿喷了出来,身子向侧边一翻,在地上滚了三四圈。
快如闪电的一个回合,其余六人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地上痛苦叫嚷的黄脸汉子。刹那间,本来嘈杂的街头忽然安静了,竟如子夜三更一般,所有围观的人都愣住了。很快,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打的好!”
六条汉子此时醒悟过来,弃了那壮年男子,反过来围住了苏仁。那文身汉子脸色狰狞,飞舞着牛耳尖刀,凶狠的眼神,似乎要一刀将苏仁捅个对穿。一条黑脸瘦汉悄悄绕到苏仁身后,举起木棒,照着苏仁的头部便是一棒。
周围的人纷纷惊呼,苏仁早已料到,猛然反身,临空飞起一腿,正踢中扑打来的木棒,那黑脸瘦汉竟然握不住木棒,木棒脱手而出。苏仁身子未落地,另一脚已经重重踢在黑脸瘦汉的胸口,那黑脸瘦汉“啊”的一声被踢翻倒地。
那文身汉子见得这般情形,勃然大怒,挥舞着牛耳尖刀,一顿狂乱砍杀,口中发出恐怖的怪叫声。其余几人也怪叫着扑了上来。
苏仁已经瞧得明白,所谓密州七侠,不过是七个泼皮无赖,他等并不懂得拳脚功夫,依仗的不过是凶狠、霸道与人多势众。说白了,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左右的泼皮畏缩不前,面有怯色。真正凶恶的只有那文身汉子,看来这厮是所谓密州七侠之首。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苏仁连连后退,待那文身汉子脚步稍乱,猛然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踢中那文身汉子手腕,尖刀脱手。苏仁快速扑将过去,那文身汉子惊恐,急欲抽身,可惜已经迟了。苏仁一拳将他击倒,顺势捡起牛耳尖刀,对着那文身汉子胸口一搠!那文身汉子惊恐万分,闭目哭叫,浑身发抖,以为必死。
苏仁收回牛耳尖刀,冷笑一声,道:“原来你这厮也怕死。”
那文身汉子睁开眼来,见自己未死,长长嘘了一口气,但唬出了一身冷汗,如此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先前的嚣张霸气早已抛到沙门岛,惊恐求饶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其余几个泼皮见得这般情形,早退闪到一旁去了。
苏仁将牛耳尖刀翻转了几下,看着寒光,冷笑道:“你这厮用这尖刀搠人时,可曾想过被人搠?”那文身汉子哭丧着脸,只是连连求饶,又赌咒发誓日后不再为恶了。
苏仁厉声问道:“你这厮唤作甚么名儿?”
那文身汉子嘟囔着道:“小的唤作薛雾。”
苏仁冷笑一声,招了招手,唤那壮年男子过来,又逼问薛雾,道:“你等为何追赶他?”那薛雾瞥眼望了望那壮年男子,吱吱唔唔。
那壮年男子见苏仁这般神武,胆子也大了许多,恨恨道:“这位大哥有所不知,这密州城中但凡开个店铺、摆个摊点,每月都要向他等交纳铜钱,多则一千文,少则一百文,你若拒交,他等便日夜来骚搅,轻则砸店掀摊,重则断人手脚。他等作恶多端,受他等欺负者,不下百十人,因着他等心狠手辣,街坊都敢怒不敢言。今日,他等又在欺负一个开药材店的张郎中,我实在看不过眼,不合说了几句公道话,便被他等刀追棒赶。”
苏仁点点头,愤愤道:“这等恶霸,为何不将他等告到府衙,将其绳之以法?”
那壮年男子叹息道:“他等人多势众,便是告到府衙,抓了其中几个,关了十天半月,又放了出来,其余泼皮必来报复,变本加厉,甚是凶残。如今人人只求自保,哪个还敢得罪他等?”
苏仁冷笑一声,正待言语,忽见围观人群分开一条道来,数人吆喝着挤了过来,当先一人,厉声道:“何人在此打架斗殴,滋扰生事?”
苏仁看清来人,原来是府衙公差,当先之人正是班头项辰。
第九章
项辰气势汹汹近得前来,看到苏仁,不由一愣,急忙拱手道:“原来是管家爷,苏爷怎的在此?”
不待苏仁回话,项辰回过身来,瞪着薛雾,怒斥道:“大胆薛雾,又是你这泼皮在此滋扰生事。”
那薛雾满脸委屈,爬起身来,道:“项班头,我……”
不待薛雾话语说完,项辰猛的举起手来,“啪啪”打了薛雾两个嘴巴,厉声怒道:“恁的可恶,你等怎的似个臭虫,捏也捏不死。来呀,将这泼皮锁了。”项辰一挥手,几个公差如狼似虎拥了上来,将铁链往傻愣着的薛雾脖颈上一套,将他锁了。其余泼皮见势不妙,纷纷溜走了。项辰又向苏仁拱手,而后引众公差押着薛雾去了。
那壮年男子看着苏仁,满目感激,迟疑片刻,低声道:“谢谢这位大哥,不过大哥要小心谨慎些个,提防他等阴谋报复。”
苏仁淡然一笑,道:“我倒是怕他等不来寻我。”
那壮年男子皱着眉头,满目疑惑,犹犹豫豫,将苏仁拖到一处角落,道:“适才那端公头目见得大哥,甚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