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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刘二吱唔道:“小人亲戚唤程吉,是个木材商,家住城北顾影园,不过不巧的是,小人家那亲戚到外地买木材去了,没有见着,小人便因着坊间花榜逗留了几日。”
徐君猷问道:“如此说来,你这几日住在顾影园了?”刘二连连点头,道:“正是。”徐君猷冷笑一声,道:“大胆刘二,兀自蒙骗本府。有人见得,你分明宿在玉楼春阁楼。可是如此?”刘二连忙喊冤,辩解道:“大人,小人从没有在甚么楼春宿过。大人若是不信,可着那甚么楼春的伙计来认。”
徐君猷一愣,令归路遥并玉楼春客房的伙计上前辨认,归路遥低声嘱咐伙计:要小心仔细些看。那伙计上前,刘二抬起头来。那伙计辨认再三,而后回身向着堂案徐君猷,拱手道:“回禀大人,小的确没有见过这人。”徐君猷不由一愣,疑惑道:“你可看得仔细?”那伙计点了点头,道:“大人,这几日住在玉楼春的客人,小的都记得清楚,此人确实不是。”
徐君猷瞥望苏公一眼,苏公会意,急忙上前几步,问那伙计道:“你只记得住宿在玉楼春的客人,可记得到过玉楼春的客人?”那伙计连连摇头,道:“大人,小的只是服侍住宿的客人,且不管饮食。这几日热闹得很,店中来往的客人甚多,小的怎的记得那多?”苏公点点头,又问那刘二道:“你虽没有住宿在玉楼春,但你可曾到过玉楼春?”那刘二连连摇头,道:“小人从没有到过玉楼春。”
苏公冷笑一声,道:“好一张利嘴。你当太守大人不知?你虽没有住在玉楼春阁楼,但你却去过玉楼春。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二,且将你昨夜行径如实招来!”刘二狡黠道:“大人,小人昨夜在城北顾影园歇息,有同行岳雕等三人为证。”
苏公淡然一笑,道:“你等本是同谋,焉能为证人。你这厮,端的是死鸭子嘴硬,适才所言,谎话连篇,黄州府衙大堂之上,兀自欺蒙太守大人。”刘二惶恐道:“小人所言句句是实,绝无谎言。”苏公冷笑道:“我来问你,你与那程吉是何亲戚?”刘二一愣,迟疑道:“乃是表亲。”苏公问道:“如何个表亲?”刘二吱唔道:“他是小人的表兄。”苏公又问道:“这程吉今年年庚几何?家中有些甚人?”刘二吱吱唔唔。苏公近得前去,在刘二身旁低声言语了一句,却见那刘二脸色顿变,满目惊诧。徐君猷疑惑,不知苏公与他说了甚么话。
苏公回身,到得徐君猷身旁,低声言语两句。徐君猷点头,又道:“且将刘二押将下去,带岳雕。”有衙役将刘二押下,又有衙役将岳雕押上。岳雕跪倒行礼。徐君猷问道:“堂下所跪何人?”岳雕不慌不忙道:“回大人,小人岳雕,乃麻城人氏。”徐君猷问道:“岳雕,你因何来到黄州城?”岳雕道:“小人来黄州是为了游玩。”徐君猷问道:“你做何营生?”岳雕道:“回大人,小人是麻城县衙押司。”
徐君猷点点头,问道:“这几日你住宿在何处?”岳雕道:“小人住在好友刘二的表兄家中。”徐君猷问道:“同行几人?”岳雕道:“同行四人。”徐君猷问道:“另外两人唤作甚名?”岳雕道:“一人名卞新声,又一人名龙吟,都是麻城县公差。”徐君猷问道:“那刘二的表兄唤作甚名?”岳雕迟疑道:“他表兄唤作程吉。”徐君猷点点头,问道:“你可曾见得程吉?”岳雕连连点头,叹道:“这几日,小人等便在一起,今日在水云间,不知为何被这位大人一并抓来了。”岳雕把眼望苏公,似甚委屈。原来,苏公为了防止他等串供,将他等分开关押,故而所说不一。
徐君猷冷笑道:“你等押司公差都来到黄州城,县令陈祥仪陈大人可知晓?”岳雕道:“回大人,小人等已向县令告假五日。”徐君猷冷笑一声,瞥了一眼苏公。苏公淡然一笑,道:“岳押司可认得我?”岳雕满脸堆笑,道:“水云间内,小人有眼无珠,不认得大人,一时鲁莽,多有冒犯,万望大人见谅,休要见怪。”
苏公捋着胡须,笑道:“何止在水云间?那日在七步香酒肆,因着三个座凳,你纠集同伴,也就是刘二等三个,冲上酒楼,叫嚣道:我乃公门中人,惹得老子性起,将你拘了,判你个妨碍公干之罪,关入班房之中。又骂颜捕头:你等平头百姓,算个屁,恁的不知高下。岳押司可还记得?”
岳雕惊讶不已,抬头望着苏公,满脸愧疚,抬手给自己两记耳光,道:“大人,小人知错了。”苏公淡然道:“何止是错,还有昨夜的罪行。”岳雕故装糊涂,茫然道:“小人不知大人所指甚么?”苏公笑道:“如此说来,你定是不肯招认了?”岳雕委屈道:“小人无罪,自然没有甚么招认。”
苏公点点头,挥挥手,道:“且将他押下去,细细回想。”衙役不由分说,将他拖了下去。那岳雕忙高喊:“小人无罪。”而后徐君猷又令人将卞新声押了上来,这厮正是被苏仁打中鼻梁之人,此刻鼻子兀自通红,战战兢兢跪倒在地。
徐君猷将那惊堂木一拍,厉声呵道:“下面所跪何人?”那卞新声唬了一惊,答道:“小人卞新声。”徐君猷又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卞新声,你可知罪?”那卞新声惶恐道:“大……大人,小人不知……”徐君猷冷笑一声,道:“适才刘二与岳雕已将昨夜的事招供,只道系你一人所为。今证据确凿,你这厮兀自狡辩。看来,不动大刑,量你不肯招认。来人!”一声令下,众衙役齐声回应。徐君猷抽出一枝签,狠狠掷下,喝道:“快重责五十杖。”那卞新声唬得魂飞魄散,往日只有他打人之时,又何尝被打,想起那皮开肉绽,心中惊恐万分。
苏公见状,急忙禀道:“大人,且慢动刑。”而后,又对那卞新声道:“太守大人是明辨是非之人,只要你如实说来,以免得皮肉之苦。”那卞新声连连点头,道:“小人愿说实话。”徐君猷冷笑一声,道:“看在苏大人之情面上,暂且记下这五十杖,但若有半点虚言,定打不饶!”卞新声哭丧着脸,道:“大人明鉴。昨夜的事,是刘二所为。”徐君猷喝道:“且细招来。”
卞新声唯喏道:“此事细节,小人并不知晓,只知昨夜岳押司吩咐刘二出去办一桩事。待到今早,小的才听龙吟说起,他道:那花榜美人佳佳小姐死了。小人惊讶,问他如何死的?他笑道,却去问刘二爷便知。小的猜想,那佳佳小姐定是刘二所杀。”
苏公捋着胡须,问道:“刘二奉命外出,佳佳小姐被杀,你怎认为这两者有关系?”卞新声叹道:“因着小人曾听得大人与岳押司言语,说及画屏小姐与佳佳小姐竞争甚是激烈,而那佳佳小姐似更胜一筹,而大人与画屏小姐甚是要好,定要帮他。故而推想,昨夜刘二行动与今日佳佳小姐的死有些干系。”
苏公点点头,道:“你所说的大人可是麻城县令陈祥仪陈大人?”卞新声连连点头,道:“正是陈大人。”徐君猷诧异道:“陈祥仪何时来到黄州?”苏公淡然一笑,道:“陈大人早已来到黄州。大人兀自知晓。”徐君猷疑惑道:“本府并不知情。”
苏公淡然笑道:“这位陈祥仪陈大人化了姓名,唤做了程吉!昨日樟树林一案,大人查问案情,曾引我等去扣开顾影园园门,有中年家人叙说道:这厮端是昨夜戌时正牌时分死的。我等问及他如何知晓,那中年家丁回想说,那时刻,他家老爷正与两位好友在院亭中畅饮,小的在一旁伺候。他所说老爷正是程吉,也就是陈祥仪陈大人!”徐君猷惊讶不已,问道:“他便是顾影园主人?”那卞新声连连点头,道:“正是。”
徐君猷忽冷笑一声,喃喃道:“原来如此。”苏公淡然笑道:“陈大人化了姓名,对外又说是甚么木材商人,常年奔波在外,甚少露面。记得昨日樟树林命案,附近的乡民张保说过,他不知这程员外唤做甚名,不识得也从没有见过这程员外,也不曾去过那园子。今日,颜未、苏仁在路途中见得岳雕、刘二四人坐着马车,花慈露员外的家人花五郎言:他等是顾影园的客人,前些日子才到黄州府的。又道顾影园是槿妍园的邻居,那园子的主人姓程,与花员外一般,置得家业,却难得住上一晚,只留些家仆守着。今想来,陈大人在黄州置得家宅,不作他用,只为来黄州风流。”
徐君猷冷笑一声,愤愤道:“今日之大宋,虽国泰民安,然不饱者、不暖者、无屋舍者、少无所养者、老无所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