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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断案传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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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敦急忙唤过几名家丁,与王小乙火急出了后院侧门,径直来到后巷樊阿犬家门前。王小乙上前使劲捶门。王敦急道:“速速撞开门来。”一名壮年家丁上得前去,狠命一脚,早将两扇木板踹开。众家丁蜂拥而入,王敦、苏公入得房中,哪有妇人身影,却见得床上躺着一个男子,一丝不挂,口吐污血,早已气绝身亡。王小乙颤栗上前辨认尸首,正是樊阿犬。

苏公俯身勘验尸首,亦是中毒身亡,其症状与王三一般无二。王敦满面怒色,令一名家人速去唤仵作捕快来,又道:“你等且四下搜索,却不知他自何处逃脱出门?”不多时,王小乙来报,原来那妇人乃是自后门逃脱。苏公思忖,道:“这妇人半夜行走,必不甚远,可着人四下打探。”王敦点头,遂令王小乙引两三名得力家丁,查寻妇人下落。又传唤左右邻里来问。原来,那樊阿犬为人凶狠,那街坊邻里多惧怕于他,无甚往来,故多不知情。问及神秘妇人,街坊邻里又道,樊阿犬虽无浑家,却喜好女色,日常以肉、钱勾引市井妇人,故暗中多有妇人来往。王敦询问妇人名姓,众街坊唯恐招惹是非,皆不敢言。

不多时,捕头、仵作匆匆而至。王敦令他等料理此事,自与苏公等出了樊家。苏公问道:“却不知这樊阿犬与王三有甚来往?”有家丁道:“樊阿犬是个市井屠夫,杀猪宰羊,常入府送肉,与府中家人皆熟,因肉钱账目与王三多有往来。那王三又常来与樊阿犬饮酒吃肉,二人颇为密切。”苏公道:“原来如此。”王敦骂骂咧咧,只道:“今日甚是晦气。”苏公道:“一早竟连生两桩命案,关键便是那神秘妇人。只不过这妇人为何杀人灭口?想必亦是受人驱使。若有迟缓,这妇人亦恐如王三、樊阿犬一般下场了。”王敦道:“苏兄所言甚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乃是贼人一贯行径。”

回得府衙,有家人呈来钥匙十余把,又有包袱一个,甚是沉重,只道是在王三床头被褥下寻得。因王三是府衙管家,掌管府内众多门锁,故此多有钥匙。王敦且将钥匙收入袖中。苏公忽道:“此中可有大人书房钥匙?”王敦一愣,正欲言否,转念想来,苏公之言不无道理,遂又摸将出来,见得第一把钥匙,不由大吃一惊,竟果真是书房钥匙!大怒道:“好个腌脏奴才。盗贼原来是他。”苏公似有所思,将那包袱摊开,却见五锭元宝。王敦又惊又气,恨恨道:“他一个管家怎有这多银两?必是用那公文换得。恁的该杀!”苏公笑道:“钱财美女,这世间又有几人不曾动心?他今已丧命,大人便休要怪他了。”

正恼怒间,府衙班头蓝恬急急求见,王敦闻听,嘀嘀咕咕,甚是不快。不多时,蓝恬来得客堂,见过王敦、苏公,道:“大人,方才有街坊来报,只道多儿街又发生了一桩命案,一个泼皮无端被杀于家中。”王敦大怒,叱责蓝恬办案不力,蓝恬不知来由,只得垂首不语。王敦骂罢,收去怒容,道:“烦劳苏兄与敦同往。”苏公点头。蓝恬引王敦、苏公行过数条街巷,来得一街头,见得数十人围聚一户门前,窃窃私语。蓝恬指点道:“便是那户人家。”

苏公见得,不由一惊:正是昨日自梦乡斋回见得众人围堵追债那胡寿儿家!

众街坊邻里见得知州大人到得,急忙闪开一条道来。王敦、苏公入得宅院,却见宅院内凌乱不堪,墙角堆放些破烂物什。有公差指引道:“死者胡寿儿,乃是一个市井泼皮,尸首便在房中。”王敦问道:“何人发现尸首?”公差道:“乃是死者本家叔叔。”王敦道:“且唤来一问。”公差出得院门,高声呼唤,那胡寿儿叔叔战战兢兢入得院来,见过王敦,道:“小人胡月古,乃是亡者叔叔。”

原来这胡月古恰逢路过侄儿家门,见得大门虚掩,便进得院来,呼唤侄儿,未闻动静,不由好奇,入得房来,无有踪影,四下找寻个遍,不见其人,甚是诧异,嘀咕道:“既无人在,怎的未见锁门?”又寻思道:“莫非在茅坑拉屎不成?”至后墙近得茅房,轻声唤道:“寿儿可在?”未有人语,胡月古忽觉内急,欲入厕便溺,拉开茅房板门,闻得一股粪臭,抬足便进得茅房,不想一脚踩得一个软物,不觉一惊,低头细看,却是一只手,循手看去,却见一人,半截已入茅坑中,一颗头颅软巴巴倚在茅坑塔板上!胡月古看得清楚,正是侄儿胡寿儿,唬得半死,踉跄逃出茅房,跌跌撞撞出得院来,高声呼唤:“死人了,死人了。”众街坊邻里闻得,过来询问:“何人死了?”胡月古只道侄儿胡寿儿无端死在茅坑之中。有街坊道:“昨日见得赌坊高隶纠集一伙泼皮无赖上门追债,叫嚣杀人,定是他等所为。”胡老汉遂央求街坊前去报官。

王敦听罢,勃然大怒,道:“即便欠得几贯铜钱,那赌坊怎可因此杀人害命?”遂令捕头蓝恬引一干公差将那赌坊主儿高隶拘来。苏公入得房来,却见房中甚是邋遢,不堪抬足,弥漫着一股臭味。王敦捂鼻道:“如此恶臭,岂是人居之所?”急忙退身出来,方才大口喘气。苏公留意房中物什,零乱不堪。

穿堂至后墙茅房,王敦令两名公差将胡寿儿尸首拖将出来,丢在一旁,将水泼淋尸首,冲洗干净,顿时满院粪水,甚是恶臭。王敦退避一旁,仵作、苏公近得前去,蹲身尸首旁,仵作剥去尸首衣服,细细勘验。仵作道:“大人且看尸首皮之软硬、肉色深浅,估摸已经死有两日了。”苏公思忖道:“如此推算,便是前日。”那胡寿儿浑身上下惟脖颈处横着一处伤口,深约一寸,早已割断颈部血脉。

苏公暗叹:这凶手端得心狠手毒。苏仁立在苏公身旁,惊道:“那西湖边的男尸岂非也是这般情形?”苏公猛然一惊,道:“亏得你言及提醒,我几将忘了。这二人果是一般死法,想必死于同一人之手。此人颇省得些杀人手段,一刀横断脖颈血脉,如此手法,恐非寻常人所为。”仵作然之,道:“苏大人所言极是,寻常百姓即便持刀行凶,不过劈、砍、刺、剁。且是数刀或数十刀,唯恐其不死。”苏仁道:“如此言来,那西湖尸首必与胡寿儿有些干系。”苏公点头道:“正是。那凶手连杀二人,一尸毁容抛尸野外,一尸隐匿于茅坑之中,如此行径,可见其有所顾忌,恐被过早发现。”

苏仁思忖道:“那凶手与他二人究竟有甚瓜葛?”心头忽然一动,细看那死者面孔,喃喃道:“我似在哪里见过这厮。”苏公不由一愣,瞥眼看可苏仁一眼,苏仁正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那厢王敦闻得苏公言语,趋上前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府以为,这胡寿儿定是因此丧命。”胡月古怒道:“定是那高隶所为,他平日依仗钱势,横行霸道,屡屡殴打街坊,甚是可恶。”王敦道:“叵耐这厮嚣张,今日定叫他知王法如炉。”苏公退身一旁,似有所思。苏仁探头望那茅房中,满地粪便,臭不堪闻。

王敦、苏公等回至院中,传唤街坊邻里一一询问。因这胡寿儿乃是一泼皮,街坊邻里多远而避之,故此多不知情,惟有高隶追债却是多人亲眼所见。苏公问道:“平日里这胡寿儿与甚人往来?”街坊道:“皆是些泼皮闲汉,不外乎王五、刘六等人。”王敦道:“可将他等唤来问话。”门外一人挤身进院,拱手道:“小人王五,与胡寿儿自小耍得要好。”王敦道:“既是胡寿儿好友,可知他有甚仇家?”王五道:“小人不曾闻得他有甚仇家。”王敦道:“前几日胡寿儿做些甚事?”王五道:“前几日小人却在舅家帮闲,不曾与他一起。若问刘六,或可知晓。”王敦道:“那刘六何在?”王五道:“那刘六却在西湖旁住,不曾在此。”王敦道:“你可知胡寿儿欠得那赌坊高隶多少铜钱?”王五道:“多不过一两贯钱。”王敦愤愤道:“为得一两贯铜钱,竟杀人夺命,我杭州府竟有这般恶人?”

正言语间,蓝恬将那高隶拘来。那高隶见着官府中人,满面惊恐,战战兢兢上前见礼。王敦压住怒火,厉声道:“你这厮便是高隶?”高隶惶恐道:“正是小人。”王敦道:“大胆高隶,知罪否?”高隶闻听,磕首道:“大人,小人冤枉,小人不曾杀他。”王敦呵斥道:“大胆高隶,今人证物证俱在,兀自狡辩。自古杀人者偿命,你为得一两贯铜钱,竟残杀无辜,天理难容,王法难容。”遂令蓝恬将他枷了。

高隶惊恐万分,苦苦哀辩。苏公忽道:“大胆高隶,昨日行凶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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