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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固定绳头饶有兴趣地查看着,“我记得借气球时绳头的形状,绳头原是磨散了的,现在你看。”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绳子不是自己从原木上松下来的,是被人用刀割断的。”
罗杰盯着绳头,“谁这么恨我们呢?”
“这很容易,”哈尔说,“有三个值得怀疑的人:很明显,库首领希望我们死于非命,希望所有的白人都死——为什么?这是个谜,邓根想得到我们这份工作,会不择手段;再一个就是博萨——我想我们已经和他谈和了——也许他还没完全消气。”
想起来真是令人不痛快,这三个人此时正快活着哩。
不一会儿,出现了第四个死敌:雨。不是那种一般的雨,而是倾盆大雨,简直像是有人把头顶上的消防水龙头打开了。雨水从寒冷的空中落下,凉凉的,旋风吹在透湿的身上,他们感到很冷。
冷还是小事,更糟的是氢气的温度降低了,气球的体积变小了,浮力也变小了,因而失去了原有的高度。
对此他们毫无办法。气球被时速高达七八十公里的旋风刮得沿着地面狂奔,其速度是赛马的两倍,气球如果和什么东西碰撞,那就会球毁人亡。否则,就得像船一样,在风浪中绕开礁石。
绕开礁石,船可以做得到,因为船有发动机。没有发动机的气球只得任凭狂风的摆布了。
当他们从一个非洲茅草屋的上空飞过时,正好这个用棕榈叶做的屋顶被刮得飞了起来,好像是片羽毛,他们看见那些吃惊的人看着他们的屋顶被风卷走,他们用身体遮住倾盆而下的大雨,以免大雨淋灭了炉火,炉火一熄他们就会很快感到刺骨的寒冷。
尽管大雨不住地下,有一棵名叫猴面包的树被闪电击中后,燃烧着,这对他们来说不是好兆头,因为他们与一个400立方米的氢气球连在一起。
现在的高度太低了,高高的树尖扫着他们座舱的边、底、座舱又被捅了几个洞。突然间,大地又远离他们而去。
他们一下又升到恩戈罗恩戈罗火山口上。火山口深达1000米,底部足有400平方公里,火山口周围的峭壁比中国的万里长城还要高100倍,平坦的底部栖息着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
这里有湖泊和水塘,河马和鳄鱼在里面尽情地嬉着水,狮子、豹、大象、犀牛、长颈鹿、野牛也到这里喝水。
只有闪电照亮时才能见到这些动物,闪电一过,黑压压的乌云和倾盆大雨就淹没了一切。他们真想降低一点,饱览这壮观的景色,但他们必须保持一定的高度才能飘过峭壁,飞出火山口。
气球在只高出山壁十几米的地方飘出了火山口,又向塞仑格提大沙漠飘去。这里不仅没有城镇或村庄,就连一间茅草屋也没有,同撒哈拉大沙漠一样到处是旋风卷起的沙丘。
天转晴了。倾盆大雨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太阳照得令人目眩,紧接着沙漠上起了令人害怕的沙暴,沙子打在他们的脸上,他们不敢张嘴,不敢睁眼,还要用手捂住耳朵,不然沙子直往里钻。
下面的沙地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东西。“那是什么?”罗杰问。
“迈克尔纪念碑。他就死在竖碑的地方。”
“迈克尔是什么人?”
“迈克尔·格茨迈克是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伙子,他驾驶着一架飞机飞越这块沙漠、计算每年定期迁栖到这里的动物数量。我们乘坐的这个气球也曾用来干这事。迈克尔和他的父亲驾驶他们的小飞机在这个沙漠上来回飞行了无数次。后来有一天,当迈克尔单独驾驶时,机毁人亡。我敢打赌,你肯定猜不出飞机出事的原因。”
“像今天这样的沙暴?”
“不是,那天天气相当不错。”
“发动机出了故障?”
“也不是。”
“他的飞机和另一架撞上了?”
“差不多吧。飞机撞上了东西,但撞的不是飞机。很难相信,一只鸟可以撞毁一架飞机,但那确实是飞机坠毁的原因。一只秃鹫撞上了飞机的右翼,把机翼撞弯了,飞机的方向舵失灵,一头栽了下去。人们在飞机的残骸中找出迈克尔的尸体,并把他葬在这里。我记得纪念碑上是这样写的:
迈克尔·格茨迈克
他把他的一切都献给了非洲的野生动物,包括他的生命。”
罗杰在想是否有谁也会在他们的墓碑上写下这么美好的词句,他们也为非洲的野生动物做了不少好事。但他还是愿意活着,而不愿死后人们给他写上这些话。
他们把扯住气球的绳子接上了,座舱没法修,他们只能站在还没坏的地方,尽量把身体的重量靠在座舱的边上,以防底板塌下去。
“知道吗?我现在可饿得厉害。”罗杰说。
哈尔抬头看了眼在沙漠上洒下热浪的太阳,“我也口渴得很。”他说。
“我们为什么没想到带些食物和水呢?”
“因为我们从来没想过要乘气球旅行,只要它固定在营地,我们要吃、要喝,就可以到帐篷里去取。”
“如果我们有时间去把车里的枪拿到,如果我们能着陆,我们就能猎获一头瞪羚或其它什么动物。如果我们没法弄熟它,我们就吃生的,喝它的血。”
“算了,”哈尔说,“你也太富于幻想了。”
但他不得不承认,经过12个小时的搏斗,他也产主了幻觉。
好像远处有个村子,村民们看到气球就跑来搭救他们,他心里清楚这不是真的。他又像是看到西边有一片水,那肯定是维多利亚湖,如果他们跳进去,会喝个够的。
然而,事实上他们在沙漠上飘荡。他知道这一切是幻觉,维多利亚湖是在那个方向,但在100公里之外。
17、旋转的塔
“我看见了一个塔,”多杰叫道,“我们正朝它冲去。”
可怜的孩子,他所看到的东西根本不存在。“真的,我看见了。”罗杰坚持说。
哈尔用手揉出眼中的沙子一看,他也看到了,像教堂里的柱子一样直直地立在地上,顶部在空中看不清。他马上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是个沙柱,”他说,“记得吗,我们在海上见过,我们称之为海龙卷,一股上升的旋风把海水卷了起来。在这里它卷起沙子,如果我们钻了进去,也会被卷走的。”
“是龙卷风吗?”罗杰问。
“我想这是一种面积比海上的小,但力量大些的龙卷风,我们可以称它为瓶形龙卷风,它一直向上刮,就像从来福枪射出的子弹那么快,而不像猎枪那样射出的是霰弹。
当他们渐渐靠近沙柱的时候,能听到其中传出的嘶鸣声。白色的柱子在沙漠上移动,如果他们有发动机或是舵,他们就能改变气球的飞行路线,绕过它。
他们本来有希望躲过它,但从旋风中刮来一阵狂风把他们送进了这个白色的沙柱之中,立刻,气球便往上直冲,而且边冲边急速旋转,高度表的指针已到了极限,但气球还在往上升。他们从弥漫沙子的空中还看得到下面的沙漠。
“卷得越高,等会儿落下去的时候就越糟。”哈尔说。
上升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这时沙柱就像比萨斜塔那样倾斜着。刚才沙漠上的热气使氢气膨胀上升,但很快就遇到了高空的冷空气,失去了上升的势头,不一会儿气球从沙柱上冲了出来,开始下坠。
“抓紧,”哈尔大喊,“我们开始垂直下降了。”
他知道刚开始往下降时速度是缓慢的,但落地时的速度是致命的。他再也没有沙袋,没办法减缓下降的速度。氢气被高空中的冷气冷却,气球失去了上升的力量,急速的上升变成了急速的下降。有升就有降,这种规律是不可违背的。
肯定是座舱先落地,“爬到绳子上去!”哈尔命令道,他们爬到扯气球的绳子上。
他们看见沙漠迎面扑来,难道不能再做点什么吗?这时,哈尔绞尽脑汁回忆队长告诉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该采取的行动,哈尔决定试试。
“我去拉紧急降落装置一把气全放掉。”
“你疯了?”罗杰尖叫道。
“可能吧,但只有这种办法可以试试了。”
他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拉住紧急降落装置的绳子,气球顶部撕开了一个三角形的大口子,发出了很大的撕裂声,氢气立刻跑得精光,气球马上萎缩了。
如果哈尔的计划可行的话,座舱的12条吊绳拉住没气的气球就像拉着降落伞似的,会减缓降落的速度。
这个计划起了作用,多少起了点作用,下降的速度有所减缓,但远远不够,他们还会重重地摔在硬硬的石子地上。
哈尔尽量使自己处在弟弟的身下,这样做至少可以使罗杰不直接落在硬硬的石子上。
气球落地了,本来就已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