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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再也不感到孤独了,他兴奋地爬上了小岛。
“我回家后一定要给他们讲讲这个,”他得意洋洋地说,“坐在一个石头筏子上。”
然而这个筏子却忽然漏了,他从洞里掉进了水里,锋利的石块在他身上划了几个口子。
哈尔和丹博士也跟着潜入水下,因为水面上仍然很热。
他们还要在水下呆多久呢?呼吸器里的空气只能再维持一个小时。到那时候他们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浮上去,否则就要被淹死。
水下避难所变得越来越暗,哈尔希望这是上面的火焰熄灭了的缘故。但他觉得这种解释太幼稚了,他怀疑可能有另一个原因——越来越多的浮石飘过来覆盖了水面。他们的头顶上正在形成一个石顶,也许会很宽很厚,把他们的道路切断。
哈尔听到过一些潜水员的故事。他们在北冰洋潜到海底去寻找船的残骸时,巨大的浮冰在他们头顶上连成了一片。从此他们就再也没有浮上来。现在的情况和那时非常相似,只不过不是冰顶,而是石顶。
他看到丹博士也在向上观望,知道这位科学家也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这会使他受刺激干一些怪事吗?或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精神失常而发呆?然后吸气口从他的嘴上掉下来,那样的话,他就完了。
哈尔想到了博士对他无端的中伤。他曾经说哈尔是个懦夫,是个鬼鬼祟祟的人。如果是别人的话,哈尔想,他早就该痛打他一顿了。但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有时精神失常的人呢。他只能忍气吞声,希望有朝一日能把这个杰出的大脑里的毛病治好。
时间大概过了三刻钟,哈尔觉得该上去看看情况了。他游了好几分钟才找到了一个浮石的缝隙,探出头来。
从石壁裂缝里喷出的火焰不像以前那么凶了,水面上也不像以前那么热了,但热度仍然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哈尔觉得他的头像是伸进一个火炉里,眼睛被烤得生疼。
他又沉了下去,头上的浮石很快把缝隙堵得严严实实,光线又昏暗下来。
他什么也看不到,只希望其他人仍然在附近。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希望他的手能碰到罗杰的手,或是丹博士的,谁的都行。
他终于抓住一个又凉又滑的东西,但立刻就从他手里逃走了,速度很快。哈尔断定是一条受惊的鱼。
不久他抓住了一个人的手腕,不太粗大,可能是罗杰的,他希望是这样。
他用一只手抓住罗杰,用另一只手继续摸索着,终于又抓住了一个不断颤抖的东西,好像是一条大章鱼的触手,不,那是一个人的胳膊,而且不可能是艾克船长或奥莫的,因为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力量会使这些顽强的水手发抖。一定是丹博士,他的神经又出问题了。哈尔手里的胳膊使劲抽动了几下,但他还是紧紧地抓住了它。
是生是死,就决定于这几分钟了。
事态的发展比他想像的还要糟。他的空气越来越少,很快就用完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到了真空里。他松开抓着罗杰的那只手,接通了五分钟的备用空气。
他摸到罗杰的空气开关想看看他是否也打开了,已经打开了,然后他去摸丹博士的,还没打开。哈尔扭开了开关,新鲜空气流进了科学家的肺里。
他又摸到几只手,可能是奥莫和艾克船长的。大家还在一起真是太幸运了。他们现在只能呆在一起。再过五分钟,备用空气就用完了,必须在五分钟之内从这座水下坟墓里逃出去。
哈尔拉着其他人一起向上游。他已经想好了,寻找裂缝的办法是行不通的,在几百码之内找到裂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许根本就没有。
如果他们分散到各个方向去找,其中一两个人也许能找到,但其他人就完了。他们必须同心协力。
他的头碰到了上面的浮石顶。
他把头顶上的石块拉下水来,塞到罗杰手里,又推了他一下。
罗杰明白了他哥哥的计划,把浮石一块一块地移开就会形成一个洞口。不过石块要拿到几码远以外,否则它就又会浮起来把洞口堵住。罗杰把手里的石块拖到较远的地方又回来搬另一块。这时其他人也一起干了起来。丹博士帮着哈尔把顶上的石块拉下来,交给罗杰、奥莫和艾克船长,由他们把石块运走。
一束光线透了下来,又搬了几块后,一个能让人通过的洞口打通了。
哈尔抓住罗杰,不管他怎么坚持让其他人先上,还是把他推了上去。罗杰爬在顶上,伸出手来帮助第二个上来的人——丹博士。
博士看到洞口边的石块开始靠拢,就在上面把石块扒开。同时,下面的人也不停地搬动着石块。奥莫上来了,艾克船长也上来了,最后是哈尔。他刚爬上来,洞口就又被封住了。
他们呼吸完最后一点空气,把吸气口从嘴上取了下来。毒气已经稀薄了,周围也不那么热了。
下一步就是要上船,“快乐女士”号停在50码以外。看起来不远,但要从浮石顶上爬过去可就难多了。尽管石块紧紧地嵌在一起,有的地方甚至被熔岩粘在一起,但如果脚踩到上面,石块不一定能承受得了,更何况石顶又厚薄不一呢!
为了保险,他们手脚并用,有时甚至趴在上面,一点点挪动身体,这是分散体重的最好办法。有一次,丹博士的脚陷了下去,如果不是奥莫和艾克船长在他附近及时拉住他,整个身体就会掉下去。危险过去以后,博士喘息着躺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顽强地向小船爬去。
直到所有的人都安全地上了船,博士才彻底松了口气。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倒在了甲板上,是睡着了,还是累昏过去了,哈尔也说不清楚。
为了确信他没有死于突发性心脏病,哈尔摸了摸他的脉搏,脉搏跳动有力,说明博士很健康。
“咱们把他抬到床上去吧。”哈尔说。
奥莫解下呼吸器,和哈尔一起把熟睡的博士抬进船舱,给他脱下湿衣服,擦干身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博士一直酣睡着。
哈尔和罗杰高兴地爬上自己的床,想美美地睡上几个小时,奥莫蜷缩在露天的甲板上打盹,随时准备采取行动。
14、圣埃尔摩之火
艾克船长一直担心着他的船,无法入睡。他在甲板上迈着大步踱来踱去,一边低声埋怨着,一边看着从石缝中喷出的火焰,燃烧的房屋和30个不时喷出岩浆的火山口。
他最关心的还是天气的变化,海员的直觉告诉他,那团由蒸汽、烟尘、毒气组成的巨大的烟云与预示飓风来临的乌云非常相似。由于不太了解火山地区天气变化规律,他不能下结论,但他对一团团被横冲直樟的气流吹来吹去的烟云很不放心。
叉形闪电此隐彼现,仿佛高空中的巨人们在用黄色长矛进行一场混战。
其他地方的片形闪电,就像有人在天堂里的凉衣线上刚刚挂上湿衣服又立刻取走一样地变换着。
“讨厌,烦人,该死,”艾克船长每走一步都要说一句,“我不喜欢。”他吃惊地停了下来,抱头看着桅杆。像一只只夜光表的表针一样,桅杆从头到尾都闪着幽灵般的微光,就连支索上也发着光。
“好兆头!”艾克船长大声喊起来。奥莫惊跳起来:“有事吗?”
“不,伙计,看看这是什么,幽灵上船了。”
“那可太糟了。”奥莫说,“我们的人说那是死人的灵魂,可能要发生什么不幸的事了。”
“废话,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圣埃尔摩之火①。圣埃尔摩是保护水手的,我们会平安脱险的。”
“那是你们白种人的迷信吧?”
“白种人不迷信,只有你们棕色人种才迷信。”但他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怎么能说棕色人的见解比白人的更愚蠢呢?
①火山周围出现的低压放电现像。因出现在意大利的圣埃尔摩教堂而得名。——译者
他自己认识的人当中就有相当笨的白人和一些十分聪明的波利尼西亚人。“好了,也许我们都错了。”他承认道,“科学家们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幽灵,只不过是电玩的一个把戏。你看那个。”一颗桔红色的星星在前桅的正上方闪烁着。艾克船长盯着它说:“太不可思议了,是不是?有人说它是命运之星,会保佑我们平安无事的。”
“但我们的人说……”
“我们又要抬杠了。”艾克船长大笑起来,“只是在有闪电的时候它才出现,因此正像他们所说的,可能也是一种放电现像。瞧,主桅上边也有一颗蓝色的星星。他们告诉我,那个桔红色的带正电,蓝色的带负电。听!”发光的桅杆和支索上不时发出噼啪声或嘶嘶声。当天空出现闪电时,声音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