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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高翔心知事有蹊跷,是以尽管对方那种软皮蛇似的口气令得他十分冒火,但是他仍然竭力压抑着。
“你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木兰花从来也未曾向你提起过她自己的处境。”
“是的。”
“伟大,木兰花不愧是伟大的女黑侠,她自己的处境如此之惨,但是她却在她亲近的人而前隐瞒着这些,不要别人分担她的痛苦。太伟大了……”
高翔不等那人讲完,便咆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照直说!”
“好的,我用最简单的方法来告诉你,从木兰花得到电光衣开始,她的生命就只有十天,如今过去了七天,她的生命只有三天了!”
木兰花只有三天好活了?不,这是开玩笑,这一定是开玩笑,高翔想用大笑来回答对方的话,但是他下意识地觉得那又不是像是开玩笑,他张大了口,笑不出声来,同时,他的身子也不由自地发起抖来,他甚至握不住电话的听筒。
“你明白了一些了,是不是?”那边的声音继续着,“她欺骗我们,说她可以帮助我们将电光衣运出本市去,我们的人相信了她,将电光衣交给了她,但是我们的人也不是饭桶,我们要木兰花吃下了一枚毒药,在吃下之后,毒药便附在胃壁之上,而经过了二百四十小时之后,毒药外层的胶质便会被胃酸侵破,而毒性发作,她在一小时之内就性命难保了。”
“嘿嘿嘿”高翔勉力冷笑了三声,“很好笑,是么?”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觉得好笑,高翔先生,除了我们特制的泻剂,可以使毒药离开她的胃部之处,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你不介意请她来听听电话么?”
高翔再一次地向楼梯上看了一看,木兰花不在家中,那再明显没有了,他道:“她不在。”
“那么,我会再打电话来。”
高翔怪叫道:“喂,喂!”
可是那边却已“卡”地一声收了线,高翔呆若木鸡地站了一会,才叫道:“秀珍!”
这时候,穆秀珍也慢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失神落魄地问道:“——那个人已向你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了,是么?”
高翔道:“是——”
穆秀珍作了一个手势,阻止了高翔的话头,同时,她以一种极度疲乏的声音道:“上一个电话,三点钟那个,是我接的。”
“秀珍,你相信那人的话?”
“我?我没有理由不相信。”
“为什么?”
“这几天,几乎每一天晚上都有电话来找兰花姐,兰花姐不许我去接听,而她自己每次听到了电话之后,神色总是极其难看。今天,我听到电话铃响,本来也不去接听的,但是电话铃却个断地响着,我睁开眼,着亮了灯,才知道兰花姐不在了!”
穆秀珍才讲到这里,泪水又如泉也似,涌了出来。
“我心中十分奇怪,”穆秀珍继续着,“我取起了电话,一个男人告诉我,兰花姐服了一种毒药,以此换到电光衣,她……她……”
穆秀珍放声大哭了起来,再也难以讲下去了。
高翔知道,穆秀珍接到的电话一定和自己刚才接到的电话是一样了的,他忙道:“秀珍,又怎么不是有人知道兰花离开了住所,特地来吓你的?”
“不是,高翔,我和兰花姐像是亲姐妹一样,我想不单是我,你也一定觉出她这几天来神情、举止,都大大异乎寻常的了。”
“那也不足以证明她的生命已到了尽头。”
穆秀珍的泪下得更急,她的手抖着;从睡袍的袋中,取出一张纸来,那是一张信纸,已被穆秀珍揉得十分皱了,但上面的字迹,则十分清晰。
穆秀珍将纸递到了高翔的面前,道:“你看,这……这是兰花姐放在我枕头边下的,这是她……留下来给我,她……就这样去了。”
高翔一伸手,将那封信抢了过来。
那是木兰花的字迹,高翔一眼就可以肯定,毫无疑问,那是木兰花的字迹,只不过显得有点潦草而已,信是写给穆秀珍的。
“秀珍:本来我想等到最后一天才走的,但是我觉得难以忍受了,我为什么要走,你一定可以立即知道的,秀珍,我们永别了,你要坚强地活下去,告诉高翔,他是一个好人,请他不要难过,我实在是不想离开你们的,但是却不得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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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高空喋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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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信是如此的简单,但是写在信纸上的每一个字,却像是一柄利钻一样,在钻蚀着高翔的心,高翔绝不是一个娘娘腔的人,可是这时,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向下沉,向下沉,他的鼻端一阵阵的发酸,他的双眼之中,先是充满了泪水,使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接着,他的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落在纸上,发出轻微的拍拍声。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看到了本兰花的这封信,高翔实在是掩不住心头的伤心了,他只是呆呆地站着,不住地淌着泪、一切全都证实了!
那个怪电话中所说的一切,全是事实!木兰花为了取回电光衣,付出了如此高的代价,那代价,便是她宝贵的生命!
也不知呆立了多久,觉得他的身子在不由自主地一阵又一阵地抽搐着,他嘴唇发烫,像是要裂了开来一样!
他开始出声了,只见他喃喃地叫道:“兰花,兰花!”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向后一跌坐倒在沙发上…
而这时候,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同时抬起头来。
当他们一抬起头来之际,由于两人全都泪眼模糊的原故,他们几乎都看不到对方,但他们同时失声道:“又是那人!”
高翔的心中,也立时一动,他连忙道:“秀珍,我们别再难过了,兰花不在,她也不是会立即有性命之忧的,还有三大,别忘记,还有三天!”
“三天,又有什么用?”
“我们来尽一切可能想办法!”高翔坚定地回答着,拿起了电话听筒,发出了“喂”地一声,声音也是十分坚定的。
“仍然是高翔先生?”
“仍然是你?”高翔反问。
“是我,兰花小姐呢?”
“兰花小姐不愿意接听你的电话。”
“那对她自己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高翔的心中陡然一动,道:“她不是只有三天生命了么?一个只有三天生命的人,还在乎什么损失呢?”
“哈哈,从这里到P城,是不用三天的啊。”
高翔怔了一怔,他不明白对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那人又道:“你不会明白了,高先生,请她来听电话,她自然会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你不必在这件事中打岔!”
请兰花小姐来听电话!谁知道兰花在哪儿?
高翔略呆了一呆才道:“好,请你等,等。”
他用手掌按住了电话听筒,道:“秀珍,他要兰花来听电话,又提到什么P城,你可以学兰花的声音,来和他交谈么?”
穆秀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高翔又道:“听那人的口气,似乎事情还有转机,你要设法在他的口中,探出究竟来。”
穆秀珍接过了电话,冷冷地“唔”了一声。
那一下声音的神韵、声调,学木兰花当真是惟妙惟肖的,高翔忙向她点了点头,以增加她的信心。那边的人笑了起来,道:“只有三天了!”
“是的。”
“兰花小姐,电光衣一到P城机场,你的生命就没有问题了,我想,你不应该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的,是不是?”
“电光——衣。”穆秀珍陡地住了口。
“只有三天了,小姐”“砰”地一声,又收了线。
穆秀珍疾转过头来,道:“高翔,对方不知道电光衣一到警局就被毁去了,他要兰花姐将电光衣带到P城去。”
“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只要一到P城机场,兰花姐的生命就没有问题了。我想,一定是兰花姐曾答应他们,将电光衣带到P城,而他们的人,则带着那种特制的泻药,在机场上和兰花姐交换的。”
高翔站了起来,来回地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