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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得好像没有人发出声音。
他疑惑地看着店里的客人们,咖啡店共有十三张桌子、五十二把椅子,现在店里少说有十几位客人,有几个靠着沙发睡着了,绝大多数人静静坐着,有的看起来像在聊天,有的看起来像在开玩笑,还有的正在吃东西……
但没有任何声音。
因为这些客人就像凝固了的蜡像一样,摆着那些姿势,一动不动。
张青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喊道:“阿莲!阿莲!”
阿莲从后面跑了出来,惊道:“什么事?天啊!”她一下就看见了店里那诡异的场景——十几个客人就像突然变成了蜡像一样,他们的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这……这是怎么了?”
“小姐?小姐?”张青从吧台后面跑了出来,小声在一位一动不动的女人身边呼唤,那女人纹丝不动,坐得很安详,手里牢牢握着饮料杯子。他喊了十几声,女人都没有回应,张青终于忍不住轻轻推了她一把。
她顺势向一边倾去,“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维持着她的姿势,杯子还在她手里,居然还没有摔破。
“天啊!天啊!”阿莲在歇斯底里地尖叫,张青心惊胆战地摸了摸女客人的鼻息,脸色瞬间惨白:“她没有呼吸了!”
两人环视着店里十几个“凝固”了的客人,“啊”的一声大叫,一起逃出了咖啡店。
逃出咖啡店的时候,张青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那人哎哟一声,手里的冰激凌洒了一地。张青本能地说对不起,突然想起店里的惨状,惨叫一声,往前就跑。
那被他撞了的人拉着他,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跑什么呢?”
“鬼!有鬼!”张青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结结巴巴地指着咖啡店,“死人……死人……”
那人惊奇地反问:“死人?”
张青拉着阿莲,在阳光下发着抖:“好多好多人……”
被他撞到的人正是站在街边的唐研,听到这话他指了指远点的地方,微笑着说:“别跑啊,给警局打个电话,你们是发现现场的人,我先进去看看。”
“屋里有鬼!肯定有鬼!不然无声无息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这么多人怎么会……变成那样……”张青歇斯底里了,“啊——啊啊啊——别来找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唐研皱了皱眉,他推开了咖啡店的门。
门里的一切清晰可见,宛如时间凝结的人体,带着轻松的肢体动作,最自然的表情,定在了某个瞬间。
他没有进去,看了看之后,关起了房门,等着警察过来。
十五分钟以后,一个只穿着深蓝色警用羊毛衣的男人带着十几个制服警察赶了过来,看见咖啡店里僵硬的尸体,也是十分惊讶。显然无论是刑警或是法医,这种十几个人瞬间一齐死亡,并且死前连改变表情的机会都没有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咖啡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关崎一边等着法医将尸体一具一具从椅子上搬下来,一边说:“这店里应该有监控录像吧?把录像调出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关警官。”
关崎回过头来,诧异地发现叫住自己的居然是个陌生的学生:“你是?”
“我叫唐研。”唐研微笑说,“我认为,除了尸体之外,你该把这里所有的咖啡杯都打包带走,这么大规模的死亡,除了某些不可思议的传染病之外,集体中毒也是可能性之一。”
关崎看了他一眼,敲了敲自己毛衣上的“police”字样,然后说:“我不但要把所有的咖啡杯都带走,我还要把厨房的所有调料、开水壶、咖啡机甚至是白开水,都带回去。”
唐研微笑点头:“关警官考虑得很周到。”
“沈小梦,把无关人员劝退到警戒线十米外。”关崎挥了挥手,他身后的见习小警察苦着张脸出来,还没开始劝退,唐研已经主动退出了十米,并温文尔雅地微笑道:“不好意思,在警官工作中多嘴了,说实话,这家店里的事,我很确信就是一起投毒案。”
关崎上下看了唐研几眼,眯起眼睛,说道:“沈小梦,把这个人的个人资料和联系电话给我记下来。”
“是!”
【2】
楚恬和陈方约会了几次,彼此都非常满意,陈方出手大方,对楚恬的儿子楚肖也很关心,一个星期后,他们就相约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楚恬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复印件,心里很有些激动,在离婚的时候,她已经不相信这辈子她会幸福了,但现在看着陈方,心里竟然真的有了期待。
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们两眼,说:“请出示你们的证件,材料都带来了吗?”
楚恬连忙递上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陈方也交上了自己的证件和材料。登记结婚是很快的,楚恬六年前登记过一次,对流程记忆犹新。
但这一次,工作人员对着那几张纸看了很久都没有下文。楚恬有些奇怪,看了看陈方,陈方也有些紧张,显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您好,陈先生。”工作人员看了陈方一眼,“请问一下,这张身份证是您自己的吗?”
陈方愣了一下:“是啊。”
工作人员皱着眉头对着身份证看了好一会儿,说道:“但身份证上这张照片怎么跟您……不怎么像啊?”她把身份证翻过来对着陈方,“您看,这张照片上,你的额头上有一个疤痕,脖子上有颗痣,是一张方脸,对不对?可是您脸上既没有疤痕也没有痣,您是张圆脸,是不是拿错别人的证件了?”
楚恬吓了一跳,拿过陈方的身份证细看,的确,身份证上的人长得和陈方一点也不像,除了照片上的人叫陈方,根本看不出那是同一个人。
“是这样的,我以前出过车祸,局部毁容了,现在的脸是做过整容手术的。”陈方连忙解释,“痣和疤早就没有了,人也长胖了。”
“是这样的吗?”工作人员对着身份证和陈方来回看了好几遍,“这样吧,要么你去给你做整容的医院开张整容证明过来,要么你去办一张新的身份证,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没办法给你登记,没办法确认您到底是不是陈方本人。”
楚恬心里顿时凉了。楚肖就要满六岁了,要是这个婚结不了,户口来不及转过去,要读实验小学可就悬了。“还有没有什么更快的办法?”
“去派出所开张证明来也行。”工作人员眼也不翻一下,“下一位。”
出了婚姻登记处,楚恬很失落,陈方也很沮丧。两个人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陈方说:“要不先到我家坐坐?”
楚恬同意了,她和陈方约会几次,只到过陈方家楼下,还没真正上去过,她相信陈方是个正人君子,说:“你出过车祸?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在两年前出过车祸。”陈方说,“都已经好了,就不想再提了。”
楚恬点点头,两人一起回了陈方家。
陈方的家就在C区实验小学的隔壁,楚恬对这点非常满意,房间很大,足有一百六十平方米,装修得简洁大方。她一间一间房间看过去,心里对陈方简直满意到了极点,只听陈方说了声:“要吃点什么吗?抽屉里有。”他在厨房里烧开水。
“我自己拿,你忙你的。”她应了一声,伸手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装满了零食,她忍不住一笑,看不出这中年男人居然喜欢吃零食,拿起一包水果冻,她准备随便吃点,要撕开包装袋的时候,出于习惯,她看了看保质期。
保质期到今年一月八日。
她怔了一下,今天已经是七月十九日了。
这包水果冻已经过期半年了。
她皱了皱眉头,放下水果冻,拿起一包椰子糖。
椰子糖的保质期是到三月三十日。
她把抽屉里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遍,瓜子、花生糖、巧克力、椰子糖、开心果、话梅……所有的零食都过期了。看着抽屉里这堆东西,她莫名地有了一股寒意——这些零食,除了过年,平时几乎不太有人成批地买。
如果是今年过年买的,不可能有保质期到一月八日的糖果,因为一月八日还没有到春节。
那至少是去年——过年的时候买的?
去年过年的年货还在抽屉里,想必是陈方去世的妻子买的吧?他居然一包也没吃,像根本没有动过,就放在抽屉里。
想着这些过期的东西是陈方的另一个女人买的,楚恬一阵烦躁,说道:“陈方,你这些零食都过期了,我帮你扔了吧!”
陈方进了厨房又去了卫生间,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答道:“好。”
楚恬开始在屋里翻找塑料袋,好把抽屉里另一个女人的痕迹扔掉。她在厨房没找到塑料袋,就在屋里随便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