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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睡死了,偶尔有一两个隐隐约约听到那越来越大的噪杂声,也不过是把枕头往耳朵上一蒙,翻个身接着睡。即便是叛军几员大将,也都是抱着“狼来了”的心理,决定无视对方的吵闹。
而事实上,尾东关前的阵地此刻已经是乱作了一团。
一支支燃烧着的巨大箭矢呼啸着划过两关之间四百米的空地,这些长度将近近两米的巨箭钉在云梯或者冲车的木头架子上,将整架耗费了叛军辎重兵数日心血的器械引燃,很快便如同一支巨大的火烛。
也有的巨箭未能命中正确的目标,但是危害同样不弱。射得过高的,直接越过尾东关的城头落入关内的设施上,引起一处处火头。射得低的,直接将四处奔走忙着救火的叛军士兵们穿胸而过。更有甚者,其中一支巨箭足足穿透了五名士兵,最终将一名目瞪口呆的辎重兵牢牢地钉在了尾东关的城墙上。
就连尾东关的关门上都被钉上了几支燃烧着的巨箭,那扇厚重的巨大木门也已经被引燃,火苗直往顶上的城楼蹿。
形成如此狂暴的一波打击其实只花了五分钟时间不到,尾东关无论是关内关外,片刻之后已经是火头四起,呛人的烟味顺着山口的东风灌向尾东关关内。
城楼上的值班芯瞠目结舌地看着关前空地上被数十支巨箭蹂躏得惨不忍睹,攻城器械此时已经没有一座不在燃烧着,辎重兵和守护这些器械的一千兵马虽然伤亡不大,迄今仍然只有两位数而已,但是人人自危,纷纷往城门涌来,不停地哭喊着拍打城门,消值守芯能够放他们入关避祸。
东海军那边眼见对东尾关能够造成威胁的攻城器械悉数焚毁,便将枢的巨箭瞄准了正拥堵在关门之前的叛军士兵,往往一支巨箭最终扎入地面时,就已经变成带着五六具尸体的巨型人肉串。
火苗将这些尸体点燃,散发出蛋白质燃烧所特有的焦臭味,比之木头燃烧的烟熏味更让叛军士兵胆寒。叛军士兵终于知道拥堵在关门之前只能是等死,便自发地向四面散开了去,却又不敢太靠近东尾关,生怕遭遇东海军的弓箭袭击。
一时之间,整个关前空地上的人们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谁也不知道哪里比较安全,他们只想往人少的地方跑,以免成为巨箭打击的目标。然而连同辎重兵在内,这里有超过一千五百名叛军的存在,平常看起来是很有安全感,可是此刻却难以找到一处无人的空地。
“轰隆”一声,一座云梯的骨架被烧得差不多了,终于轰然倒下。燃烧的木料向四面崩散开来,掉落在叛军士兵的头上,当场砸死的便有好几人。
更多的只是被砸伤,却因为压在燃烧的木料底下无法动弹,只能是痛苦地哀嚎着,从凄惨到凄厉再到撕心裂肺,直到声嘶力竭,直到声音渐渐消失。
也有几个侥幸没有被伤到的,可是身上的戎装却被火苗引燃,他们惊恐地奔走,殊不知风助火势,越跑烧得越厉害,眨眼间便成了一个燃烧着的火人。火人们发出低沉的哀鸣,火焰灼伤了他们的声带,连求救的话语都无法说清楚,他们只能无助地扑向自己的战友,消他们能帮自己扑灭身上的火焰,可是其他叛军士兵却惟恐躲之不及。
终于有一个倒霉的辎重兵躲避不及,被一名火人抱住,他不但没能帮得了眼前的战友,片刻之后,自己也被引燃起来,却连跑都跑不起来,因为那名同伴已经死去,燃烧的尸体却依旧紧紧地将他抱住。
东尾关的墙头上,晓风忍不住惊叹到,“人这么容易被点燃吗?太恐怖了”
黄志摇摇头,“其实没那么容易,主要是他们的情况比较特殊。尾东关外的这些叛军估计有好些天没有换洗衣物了,衣服上有太多的油脂,而且因为赶制攻城器械的缘故,人人身上都沾上了大量的木屑。油脂加上木屑,他们现在就是一支支人形火炬啊。”
司马富强也有些看不下去,转头问武强,“巨箭用完了吗?”
武强收回略显不忍的目光,回答到,“是的大人,刚刚用完。”
“那该我们行动了,第二次尾东关战役第二阶段,现在开始”随着东河长一声令下,东尾关的关门缓缓升起。
直到这个时候,尾东关城楼上的值守芯才从关墙前的惨状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竟是忘了要示警,这才手忙脚乱地让同样在发呆的手下士兵赶紧去敲钟打鼓,唤醒关内那些睡死过去的同僚。
可是当他来到城楼内侧往西面望去时,眼神立刻变得茫然无助。关内此时早已是一片狼藉,刚才几支射高了的巨箭落入关内的营房里,已经引燃了好几处的火头。
这种事情本来是不会发生的,不管是尾东关还是东尾关,关内的营房基本都是石砌的,几乎不可能引发火灾。只是这些营房的容纳能力有限,而此番叛军一举来了五千多人马,所以相当一部分人只能是在空地上搭建帐篷宿营。
而此刻中箭着火的正是这些帐篷,而且由于关内空间有限,帐篷搭得比较密集,所以火势片刻便蔓延开来。
数以百计的叛军士兵在睡梦中活活被烧死,火场里隐约还能听到几声呼救声,那情形比关前空地上也好不到哪儿去。
少数被呼救声吵醒的士兵根本还未醒神,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去救火,还是该集合准备往关前去迎战。而更多的人则根本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是么事情,依然在自顾自地呼呼大睡。
此时城楼上钟鼓齐鸣,警讯大作,这才让更多叛军不情不愿地醒了过来。即便如此,也不知道这些人还要过多久才能完全精神起来,真正能够投入到救火或者作战当中去。
值班芯叹了口气,以他眼下看到的情形,恐怕对面的东海军摸到关门之前,关内依然无法组织起一支成规模的队伍以阻挡其攻势。
想到这里,他准备转身往城楼东侧继续去关注关前的情况。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闷响从脚下的关门处传来,这分明是攻城撞锤撞击关门才有的声音。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城楼朝外的一侧,探头往下望去。
只见城楼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小队奇怪的人马,更多的情况却在他看不见的视觉死角处。这时候,那队人马中的其中一人抬头向值班芯看来,抬手张弓便射。芯还没反应过来,一支箭矢射穿了他的咽喉,他也随之一头栽下,直往关外的地面落去。
在落地之前的一瞬间,值班芯看见一名壮汉手持一柄大锤,正狠狠地砸向尾东关的关门。“城门破了……”这时他离开人世前的最后一丝印象。
在正常的情况下,以残月的段位“蛮力”,暂时还是没有能力砸开尾东关厚重的关门。只不过刚才八牛弩射了数支燃烧的巨箭在这关门上,被火烧过那么一阵子,尾东关的关门已经被烧得酥了,摇摇欲坠。此刻被他连砸个两三锤,立刻散成一地的碎片,继续熊熊地燃烧着。
在东河身后,关前空地上东海军已经杀将出来,正在清剿那些已经完全失去组织的关前叛军。此刻见到尾东关的关门已经被梦中人砸开,东海军的几员将佐立刻收拢了人手往这边靠过来。
“别乱”眼见东海军的士兵们已经杀得兴起,恨不得一窝蜂地涌进尾东关内,张伟不得不临时担任起组织的工作。
士气高昂是不错,有了自信也很好,但是一支成熟的军队讲究的是进退有度,绝不能因为打胜仗而乱了自己的章法~海军目前只能算是取得了胜势,还未获得最终的胜利。历史上有多少反胜为败的例子,便是因为取得胜势的一方对手下管束失控而引发的悲剧。
“二虎,你们陷阵营先上按事先布置的战术,看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冲散了叛军的组织。陈闯,你的二营随后跟进,负责接应和掩护‘陷阵营’。记住了,没有组织的散兵游勇不杀,放下武器的不杀。武强留在这里,继续清剿外面的叛军,千万不能让这些人进了东尾关。”
在他的指挥下,几名指挥官终于冷静了一点,各自领命开始行动。
李二虎因为能够作为先锋首先入关而尤为兴奋,早已忘了他将要面对的这些人曾经是他的同僚。他只想为自己在东海军的初战开个好头,要知道几天前张伟还骗他说这一仗没他“陷阵营”出场的机会,他只当这是意外之喜,更想要好好把握。
事实上东海军目前于东尾关仅有一千五百人马,其中三分之一还是新降的叛军,以这样的兵力想要拿下尾东关,哪怕是奇谋百出,也有些捉襟见肘,哪有可能还要雪藏作为最强战力的“陷阵营”。
这不过是根据刘远志的建议,梦中人对李二哗的一个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