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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兹。你好。上次和我一起来过的女孩赛莲应该在这里吧。”
“是的。和凯特琳娜小姐一块来,帮她把侧屋地下室的葡萄酒搬到萨利耶里乐长家。”
没等修兹领我们过去,我和彻尔尼已经急忙提起脚步,往侧屋奔去。
庭院中,有一辆运货的马车正在享受日光浴。
初夏的太阳逐渐西倾,撒在庭院的阳光,颜色正在转深。
我们看见赛莲从侧屋后门走出来,两手提着盛满酒瓶的大篮子。她将酒瓶放在马车的平台上。然后挑衅的看着我们。
“演奏会开得如何?”
“取消了。”
“是吗?”
“赛莲,你该不会打算在这些酒中下毒吧?”
“正有此意。”
“难道聪明如你,只想得到这种笨主意吗?喝酒的可能不只萨利耶里一个人喔。”
话声刚落,一个身材高大的女性也抱着装满酒瓶的篮子走出来。
“嗬,贝多芬先生。”
“你好,凯特琳娜。”
“今天不是有演奏会吗?萨利耶里先生也去了呀。”
“发生了一点状况,被迫取消了。”
“哎呀。真遗憾。”
“就是啊。”
凯特琳娜把酒放好。坐在驾驶位置,拿起僵绳,回头看着赛莲。赛莲似乎无意乘坐,抬高手臂。手腕前后摆动。这是平民女子与人告别时经常摆出的手势。
“我想和他们讲讲话。凯特琳娜,你先回去吧。”
凯特琳娜用同样的手势回应她,驾着困意正浓的马匹,慢步向前走去。
赛莲目送她离去,然后转向我们说:“地下室至少有一千瓶酒,一次搬不完,还剩一大半呢。你们要不要趁早带一些多凯酒回去?”
“管家修兹在看着呢。”
修兹还站在玄关入口。他的目光从不轻易离开访客。
“你、你还没有下毒吧?”
“下毒的不是我,是她。”赛莲用手指着马车。
“凯特琳娜?这话怎么说?”
“还记得席卡奈达的房里有一本研究葡萄酒的书吗?”
“嗯。好像记载了很多保存方法。”
“我把那本书一并送给凯特琳娜,因为里面记载了改良酸酒的方法。”
“席卡奈达在救济院也说过,要加铅糖……”
“没错。铅有中和醋酸或酒石酸的作用,铅糖就是醋酸铅的别称。地下室里有许多酒因为太陈而变酸,我想需要用大量的铅糖才行,尤其萨利耶里认为甘味的酒是最高级的。”
“那铅糖是……”
赛莲若无其事的点点头。“有医学家认为。铅糖其实就是一种毒药。”
“包括菲理斯吗?”
“是的。他主张铅糖与葡萄酒混合是最不卫生的。虽然古罗马时代就开始使用铅糖,但是以贤明著称的尼禄王晚年成为暴君,传说就是因为喝下太多含铅糖的葡萄酒,导致精神异常所致。只要不常喝,就没有害处,所以除了萨利耶里,其他人都很安全。”
“如果这个想法正确,萨利耶里迟早会……”
“他会怎么样,就要看上帝裁决了。我不在乎复仇计划能否成功,反而更关心我父亲的主张是否正确。”
正面迎着阳光,赛莲不得不眯起眼睛。我有预感。她很快就会掉下眼泪。于是急忙调开视线。
彻尔尼大概也有同样的预感。我们师徒的眼神在慌忙中相遇,将对方狼狈的表情收入眼底,结果忍不住爆笑出来。
“呜呼呼……”
“啊哈哈……”
“啊哈哈哈……”
我搂过他的肩膀。他胡乱戳着我的前胸,两人笑成一团。赛莲从背后勒住我的脖子。
“喂,贝多芬。写一首我能唱的曲子好不好?不过要轻快开朗的哟。”
“我的曲子一向轻快开朗。”
“可是一点也不和平。”
“这个世界如果有什么地方是和平的。那一定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赛莲逐渐放松快要令我窒息的腕力。“例如?”
“例如大海。”彻尔尼代替我回答。
我还想应酬几句,但想起修兹正以怀疑的目光盯着我们。决定耸耸肩膀代替回答。
这可是我表示亲切的方式。
2
有评论家说我作的曲子就像建筑物一样,没有任何牵强浪费,每个音都经过周详的分析计算,彻底奉行结构主义,所以目的明确,极度合逻辑。
这种论调简直像在说我的作品没有任何灵感成分,让我无法视为一种赞美。
我以即兴钢琴演奏起家,不可能不擅长灵感奔放、随性展现的创作形态。但是经验告诉我。这种即兴式的作曲方式,一旦换人或换场地演奏,就会面目全非。我不愿意留下如此散漫、经不起时间考验的曲子。
发现一个感兴趣的主题,就绕着这个主题刨作不休,怎么也说不上是专业的工作态度。一流的艺术家应该是自律严谨,随时割舍不必要的音符,只留下最精华的。
在现实生活中。我也养成了舍弃多余事物的习惯。
莫札特暗杀事件就此落幕。说起来,这件事究竟十八年前就已了结。还是到最近才正式告终,我无法判断。很清楚的是,这件事已经真相大白。不会再因人为的操纵而改变。
虽然觉得有些美中不足,但我已将这件事抛在脑后,恢复正常的生活,每天面对书桌,思考如何用音乐来表现大海。
有人敲门。我瞄一眼时钟,已经到了该吃晚餐的时候。
把羽毛笔丢在五线谱上,我走到门边问:“哪一位?”
“康丝坦彩·莫札特。”
我回头望望房间,确定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屋内其实只有一些破旧的家具,但因为有一次不小心让访客看到我的残羹剩饭,讨了好大的没趣,所以才分外留意。当然,莫札特的遗孀应该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非常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您。……您正在工作吗?”
“正在作曲,追求和平。”
既然是在晚餐时间造访,总不会空手而来吧。
不过,我就是因为常说些不该说的话。所以才惹人讨厌。我决定保待沉默。
“今天葛罗皙斯基来看我……听他说起我才知道,贝多芬先生曾让萨利耶里自白他暗杀了莫札特……”
“可惜白忙一场。”
“真的白忙了吗?”
“这个嘛,现在还很难说。……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其实,我令天来是有一样东西想让您过目。您能随我去一趟吗?”
我踌躇片刻。倒不是感到什么危险。而是略感失望,因为她好像不是在邀我去吃晚餐。
“令天尼森先生没和你一起来吗?”
“我瞒着他出来的。”
我抓起外套。走下楼梯。门外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
“我想您已经知道我不希望真相曝光的真正原因了吧?”
“你是指……?”
“萨利耶里应该说了吧,就是莫札特逼死菲理斯,还去威胁萨利耶里的事。”
“是吗?”我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因为我觉得,保护莫札特完美的形象是我的责任。”
“如果你是要征求我的同意,我可能无法允诺。不过,我知道有些真相是必须隐藏的。我不了解的是,你和尼森为什么一方面要我不要管这件事,一方面又在旁边煽动我呢?”
“我们当然考虑过您的个性。我们想,如果您能一声不响的撒手不管,我们就能保住莫札特的名誉。……相反的,如果您深入追查,成功的告发萨利耶里,也算不错的结局。
“身为女人。我没有男人那么理性。我不愿看到谋害莫札特的人拥有崇高的社会地位,生活平静而优渥,所以心底不免也存在着就算有损莫札特名誉也要复仇的想法。”
“尼森怎么想呢?”
“他一心只想卖莫札特的传记,根本不在乎莫札特的形象或死亡的真相,只要能制造话题就好。想想看,如今欧洲最受瞩目的作曲家贝多芬,有意追查莫札特死亡的真相……这是多么耸动的标题啊。尼森是共济会的干部,不宜直接采取行动,所以希望利用您来进行。当然,因为告发萨利耶里的努力失败,现在他只能写一本平实的传记了。”
原来所有场面上的人都看穿了我的个性,并且充分加以利用。
“这种人,你还打算和他结婚吗?”
“与他结合,把莫札特塑造成后世崇拜的偶像,是我的职责,即使这意昧着蓄意抹煞莫札特自私不可爱的部分,用美丽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