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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简三太太表现得很是快人快语,又故作慢条斯理的拉裙袖动作,“宪儿要留着囡囡,姨娘是没话说的。只是这没名没份的,等公主进门,院子里的事,姨娘就不好管了。”
李明宪点点头,让简三太太去办这个事,别让小孩受委屈就是。简三太太就等这句话,风风火火地操办起来,先通知孟家,抬高萧如月生母的地位。半个月后,林婉莹成为孟九白的平妻,与傅秀兰平起平坐,连带着她生的第二胎也成了孟府嫡传小姐。
孟九白带林婉莹和二女儿,到简文公府酬谢简三太太的大力成全。
简三太太先是逗了一会林婉莹的二女儿,再矜持地用丝帕擦了擦手,道:“九爷,本宫看你这女儿养得可真水灵。”
孟九白估摸不透简三太太话里头的意思,只见他略微思考后,直接问对方意思。
秦嬷嬷打趣儿道:“这不摆着么,九爷,咱们公主想跟你要个女儿,这事儿能成不?”
孟九白错愕地啊了一声,他道:“您看我这记性,来之前,老祖宗还挂念着大的,直让我带回燕京过个团圆年呢。”
简三太太高傲地轻笑,摆开手指看自己新描的指甲,道:“河漕总道江津府有个闲差,九爷,觉得如何?”
孟九白当然觉得不够,秦嬷嬷不冷不热地堵了一句:“九爷,那燕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家倾家荡产去买个总道府的守门差,您就知足吧,时日长着呢。”
“是,是,九白糊涂了,难为公主还想着我孟家,”孟九白不动声色地放了一封厚厚的银票在茶几上,“多谢嬷嬷帮衬了。”
简三太太这才抬起丹凤眉眼,冷光一瞟,道:“以后囡囡就是简亲王府的表小姐。本宫希望两位记住这一点。”
孟九白和林婉莹再次道谢,林婉莹似乎想提什么要求,也被她丈夫压下,一家三口连晚饭也没吃,就返回燕京城汇报好消息去了。
李明宪抱着小孩,就坐在帘子后面。他对小孩说,那就是她的父母,他们把她卖了,不要她了,以后他李明宪就是她的天,她的衣食父母,她的保护神。
萧如月眨眼睛,感谢的同时,在想这话要是没水份也不枉她没脸没皮地出演。
断了孟家这边关系后,简三太太着手安排人给萧如月排八字,好放进简亲王府的族谱里。按算命先生推算,简三太太也不选,拿了‘傅轻雪’的名贴直接找李明宪。
“钦天监的金杆子,东华门的铁拐李,未央湖尾的莫瞎子,”简三太太微笑,解释道,“算了三回,都说呀,咱们囡囡命里富贵,得取个贱名,才能压得住命中的小人。”
“笑话,”李明宪根本不信这个,“有我李家护着,她需要什么贱名?!”
简三太太撇嘴,不置可否。
李明宪自己来选,写下简姓,排明字辈,停下来,沉思少许,他微微一笑,提笔写下一个月字。简三太太很棒场地叫着这个名字贵气,合李家的气派,细腰一扭,踩着木屐鞋掌,嘎吱嘎吱定名分去了。
萧如月看着自己的新名字,李明宪拿了只毛笔给她,教她写篆体字,同时还很含蓄地表示这个名字是纪念他们相见的那一晚,月色清如水,那么的美。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萧如月就有想杀人的冲动。
李明宪察觉到她的燥意,笑问她怎么了。涌动的烦躁与悔意是铺天盖地的,萧如月克制不住尖叫,抓起桌上的文房四宝乱丢乱砸。李明宪好脾气地任她使性子,等到她闹累了,搂着她又笑:“是跟简姨娘学的,还是秦嬷嬷教的?”
055.陌然醺醉 (二)
更新时间2009…8…26 17:58:24 字数:2189
萧如月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李明宪捏了把她的小鼻子,道:“懂得争就好。”萧如月浑身寒毛倒竖,只见少年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玉匣,取出两块断裂的玉珏,戴到小孩脖子上。
红线有点儿长,萧如月低下头,手拨了拨,看了一眼,全身僵住:左块李家长媳,右块简氏明月。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萧如月一面窃喜,另一面又自我唾弃,矛盾得直发愁。
假戏真做也就罢了,她心里竟然还在为自己喜欢的这个冷酷专制、毫无怜悯之心的家伙找其变态人生观世界观形成的社会家庭人际关系因素!说白了,假如说,被强者爱上强迫者不是电影小说的杜撰,那么,亲吻拥抱相互慰藉排除孤单寂寞所滋生的情感就是真实。
也许她比他更贪恋温暖的拥抱,她需要朋友需要爱人需要家庭似的爱护,李明宪既是最优秀的也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不是么?
那就什么也不要想地接受它,萧如月竭尽全力安慰自己,做大老婆总比做小老婆好。
李明宪神色自如地割开小孩的手,取血涂在右块玉珏上,少年又涂了血在左玉珏上,两块玉珏动起来,更确切的说是某种蛊虫之类的东西,它们咬合在一起,便成了一个通体白净的玉环。
“喜欢吗?”
“喜欢!”除了欢悦的笑脸、爱不释手的把玩,还要紧紧勾住少年的脖颈与拥抱。
这对玉珏挂在萧如月的脖子上,明白那意思的人见了,像抽风一样抖动,五鬼堂堂主的亲属震动到扭曲,苏、曲、公孙的脸色就像打翻了酱油瓶,啥滋味尝不到品不出。
简三太太像是喘不过气,伸手抚着头,让神情滞木的秦嬷嬷速速送她回信芳园,这家她是没法再当了。李东海得信,迅速赶到津州,那模样简直是出离愤怒了,好像除了怒吼无以排解他的怒火。
李明宪一句话堵了回去:“父亲,玉珏已合上,这是李家所奉的命定姻缘,做不得改。”
李先生的怒气缓和下来,他抬抬手,让后面两人送上药,吩咐长子给小孩灌下去:“这是六绝散。”李先生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儿子,“终身不能习武,终身不能受孕。”
这是对长子独断专行的惩治,更是对人选的厌弃。李明宪没有丝毫犹豫地接过来,捏住小孩的颚部,直接灌下去。萧如月觉得全身痉挛,血管里有如火烧,她痛苦地挣扎,竟挣脱了李明宪的制锢,掉到地上,满地打滚。
她叫不声,那种痛从骨子底深处燃烧,最终她是痛得昏了。萧如月来不及释放她的愤怒她的恨意,醒来后疼痛就已结束。
哪怕李先生来的时候是何等的怒火冲天,走的时候,绝对是心平气和的。
李明章和李明文两人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回来,得知父亲所为之后,两人立即表示强烈不满。李明章低吼道:“大哥,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是要你断子绝孙吗?李明祖那软脚虾是他儿子,我们就不是他儿子?”
李明文身上找不出一丝柔和的意思,道:“这还用说,爹这是在防大哥夺那总堂主的位置!”他骂了句马勒戈壁,“他就配让那个废物送终!”
李明宪轻轻摆手,让他们不必大动肝火,就算李东海不给药,他的简明月也不会有子嗣。不需要问原因,理所当然。
李明章哥俩咳嗽一声,道:“大哥,阿武那儿怎么说?”
李明宪抖出一封信纸,说李明武完全放心小孩由长兄接收,同时,汇报一个好消息,他就要做爹了。随信而来的,还有李明武南行途中,给小孩捎的土特产。
“去玩吧。”李明宪指向四少爷送的新奇玩具。萧如月沉默又安静,耷拉着脑袋自己摸手指头。
角落里的小孩,博得了李明章哥俩的同情,他们就和信芳园那些女人一样认为的,大抵是幸好年纪小什么也不懂,因为不懂所以不会痛苦。
等到屋子剩下两人时,小孩脸颊上的泪扑嗒,扑嗒,一滴滴地隔几分钟慢慢地落,绝不发出一点啜泣的声音。少年无声无息地坐了很久,才靠近搂过小孩柔软的小身子,把小孩低垂的脑袋按在怀里,小孩带着哭腔低声诉苦:“痛,很痛!”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
少年轻轻地抚着小孩的后背无声地安慰,少年的神情阴郁而鸷寒,女孩弱小而无助,两人就像在钢铁都市里拼出一身伤却只能无声呐喊的情兽,只有彼此,能够相互舔舐各自的伤。
然而,少年怜惜的吻落下来时,萧如月颤抖地闭上了眼,颤抖地痛苦地矛盾地看自己一步步沦陷,却无能为力。
她仅仅是想让这少年不要那么轻易地放弃,她如愿得到了她想要的。。。她的理智在流沙下的城堡绝望地闭眼。
萧如月霍然定下心,既然得到就绝不后悔,她看向李明宪,紧紧地抱住他。
李明宪,为我复仇吧,这样,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