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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有关温墨情那些恼怒火气……他说过会保护她、要尽快查出线索云云,可他又一次食言了,这点最让言离忧失望不已。
言离忧一边责骂自己算不得高尚的心思,一边不停搓着手争取更多温暖,可那双手怎么也热不起来,待到朦胧双眼透过漫天风雪看见碧箫从远处巷口闪过,想要开口叫住时,身体竟连支持喉咙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天寒地冻的,这样熬一晚绝对没命看第二天的太阳。
如果第二天是个晴天的话。
寒冷渐渐夺走言离忧的生命力,慢慢听不清晰、看不清楚,发着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胡思乱想。
愈发模糊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一抹华贵衣角,白色云锦绣着精致蟠龙花纹,依稀带着某种淡雅香气。言离忧茫然抬头,仍是看不清眼前站着的人,无论样貌身形。
昏去前她只记得余光瞥见一把崭新的油纸伞,还有谁轻轻将她抱起,带着意义不明的轻笑声。
雪越下越大,碧笙紧紧跟在温墨情身后追赶他匆匆步伐,几十条街巷走遍,仍是没有找到言离忧踪影。寻到城边时温墨情忽然停住脚步,碧笙收步不及险些撞在他背后,捂着心口顺温墨情目光看去,却只见到一辆马车和一个侍从模样的人。
“怎么了,师兄?”碧笙不解问道。
“春秋,楚辞的侍卫。”温墨情拦住仍想往前走的碧笙,转头向尹钧白使了个眼色,“去问问旁边客栈老板,摸清他住在哪个房间,有几个人。”
尹钧白领命离去,温墨情深吸口气,大步走向收拾马车的春秋。
“温……世子?”春秋觉察到身后有人立刻警惕回头,见是温墨情后更加惊讶,躲闪目光无处掩藏。
温墨情敛起焦急神色,如往常一般云淡风轻:“你不是负责保护楚辞么,怎么跑来安州了?”
“我、我来办些事情……”春秋又是挠头又是红脸,说谎的各种表现一个不差,饶是一向不善察言观色的碧笙也看得出他心中有鬼,不由哼了一声。
“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
春秋性子耿直又一贯主张光明磊落,最容不得人这样说,可他也知道不该随便透露楚辞行踪,是而咬牙坚持,就是不肯再开口。
温墨情看了看马车内部,里面火盆将熄,两面座位都有人坐过的痕迹,当下了然,负手绕过马车直奔客栈,语气仍是那般不冷不热:“神出鬼没的楚公子最爱附庸风雅,选择房间定然也要那能看见山峦美景的,且不能太过吵闹,想来,也只有三层向北那几间能满足他要求。”
春秋大惊,反复回忆自己是不是刚才说漏了什么,懊恼神色恰恰证实了温墨情的推测。
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耿直敦厚的春秋,温墨情大步流星走进客栈,也不应掌柜询问,径直走上三楼停在窗子向北的一排房间前。三楼是这客栈档次最高的屋子,无论大小装修都不是楼下房间可比的,是而整层也不过五间,除去楼梯与堆放杂物的小屋,向北就只剩下两间,一间亮着灯,一间黑了咕咚悄无声息。
“出来。”温墨情停在亮灯那间门前,冷然低喝。
房间里无人回应,碧笙上前推了推门,仍没有人来开门,才想回身问温墨情怎么办,肩头伸过一只手臂直接将房门重重推开。
温墨情不是不懂礼节的人,碧笙看得出,他是真的动怒了。
房门被推开后,整理完马车的春秋也急急忙忙上了楼,一步冲到温墨情面前挡住去路:“世子身份地位虽高也不该乱闯,我家爷此时有事出去了并不在房中,否则世子这般唐突定会惹爷生气的!”
“他生气又能如何?”温墨情冷眼向房内搜索一般,楚辞确实不在。不过这样似乎更令温墨情怀疑,脸上那抹阴沉不减反增:“楚辞人呢?”
春秋对温墨情散发出的气势颇为忌惮,舔了舔干裂嘴唇,语气软下三分:“我家爷有事出去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自己主子都看不着,你还能做些什么?”碧笙瞥了一眼春秋,回身拉住温墨情,“走吧,师兄,问这笨蛋也没用,再说楚辞在不在与我们找人有什么关系?他逛他的,我们继续找人。”
温墨情在门前站了片刻后与碧笙一前一后离开,留下春秋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找谁啊?不管谁丢了跟我们爷又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春秋说了不算,温墨情心里有自己的另一番打算。
“楚辞不会无缘无故跑来安州,就算人不是被他藏起来了,他来这里也一定有其目的,而他的目的极可能与青莲王有关。”风雪中,温墨情一边继续寻找一边皱眉诉出想法,脚步越走越快,“碧笙,钧白,你们两个分头去找人,除了言离忧外也注意有没有楚辞的动静,如果找遍安州城还是找不到言离忧,那么最大可能就是她被楚辞藏了起来。”
事关言离忧,碧笙第一次表现出积极态度用力点头,转身踏雪而去。
夜深如墨,折腾一大圈后已渐近午夜,温墨情站在空旷的街上伫立许久,银环紧束的发丝与风雪纠缠飞荡,静得如雪中一道墨痕。
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迫切想要听见言离忧的声音。
第077章 知情之人
毓华楼是安州城内最富丽堂皇的酒楼之一,四层主楼之外另有东西北方向三座相连小宅,宅内一溜光滑如镜的黑理石地面,就连那卧房床榻也极尽奢侈之能,锦绣流苏,鸳鸯软枕,舒适异常。
言离忧醒来时正卧在轻薄却温暖的锦被中,床头一张木椅放着她的衣衫,似是已经清洗过,整洁如新。轻轻掀开被子看了看,确定自己身上穿着衣服后言离忧松了口气,轻手轻脚下床穿鞋,取过自己的衣裳迅速换好。
方才把腰带系上,门外几声古琴弦动,幽远空旷之音不规律传来,听不出调子,却好听得很。
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凑到门前,言离忧一点点扒开条门缝向外窥视,却只见一个白得刺眼的侧影,衣衫连帽,不见须发,抚琴的手修长白皙。
那应该是个男人吧?身材略显高大,指骨较小,更像是女子的手,就连指甲都修饰得整齐干净;那身白衣更是一尘不染,拖在黑色的地面上像是一片积雪,看得人心凉。
“姑娘醒了就出来吧,正好有热茶可暖暖身子,昨晚可是把姑娘给冻坏了,一直抱着我不肯松手。”
言离忧自以为动作轻巧无声,谁知早被那男人发现,一番话更是把她说得脸面通红,心里连连长叹。既然已被发现,再缩头缩脑就没什么意思了,言离忧拉开门大大方方走出,朝那男子侧影淡淡施了一礼:“多谢昨夜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那男人倒是客气,移开古琴起身向言离忧走来,一身衣衫华贵精细,连手上那碧翠的扳指也能轻易看出价值不菲。
然而最让言离忧惊讶的并非那男人一身贵气,而是他的外表——刚才那男人转身面相言离忧时她才注意到,刚才她是眼花看错了,那男人并非衣衫连帽通体白色,而是他本就有一头雪似的白发,连眉毛亦是干干净净的洁白。
“公子这是……家中传下来的病么?”言离忧犹豫再三,试探开口:“白眉白发,连皮肤都是白的,这样的病人我以前倒是见过几个。”
“哦,是么?原来姑娘是位女郎中,失敬了。”那男人不以为意,提壶倒了杯热茶递给言离忧,“相遇便是缘分,在下姓连,单名一个嵩字,不知姑娘该怎么称呼?”
青莲王在渊国何等出名,言离忧不敢轻易报出,只得犹豫后说谎敷衍:“连公子叫我红莲好了。”
连嵩浅笑,眸中光芒一漾:“红莲……好名字。人都说白莲出淤泥而不染,青莲青白分明、淡泊洒脱,我却独爱红莲之美,妖娆孤傲。能有这般美丽名字的女子,定然也是个特别之人。”
青莲两个字让言离忧的心猛地一滞,小心翼翼打量着连嵩表情。
红莲,青莲,他是无意间凑巧提及还是暗含深意?太多危险经历让言离忧愈发敏感多疑,见连嵩声音语调与渊国百姓无异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不禁多加留心,提高三分警惕。
“连公子是本地人么?富商大贾?”言离忧端着茶却没有喝,趁连嵩转头放下茶壶的瞬息将杯中茶倒进花盆中,连嵩回过身时看见的是她装模作样举杯空饮。
连嵩似乎并未发觉异样,喝了半杯茶放下,束起一半的雪白长发末端把玩手中:“姑娘看我像是经商的人吗?经商需要资本和头脑,我虽有些金银但不具备赚钱的脑袋,能做的也就是给人出些馊点子或是收拾烂摊子,无趣得很。”
正常人交谈或是面带微笑或是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