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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墨情不会很快找到的地方。”君无念显示开了个没什么味道的玩笑,而后倒杯茶捧在手中,“仍然在春炎镇,回帝都的路上。昨天带你出来时你病得很重,贸然带你上路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就找了处隐蔽之地暂时将你藏起,等你病好再说。”
言离忧微微皱眉,提防神色毫不掩饰:“温墨情不知道你带我离开?这样做……算是劫持吧?”
“言姑娘比我还会开玩笑。”君无念轻笑一声,指尖轻敲茶杯边沿,“皇上下旨召你回帝都,但并没有让墨情去执行,他这么做本就是不合情理的,既然同是不合情理,我带走你又怎算劫持?若是算了,那么墨情不也一样么?”
回头想想,温墨情只说皇帝要她回宫,的确没有细说让谁护送,是他自作主张么?但他一路上都竭尽全力护她避开危险,应该没有恶意。
收起脸上种种可能透露自己心事的表情,言离忧正襟端坐:“温墨情也好,君老板也罢,哪一个送我回宫都无所谓。不过相比之下,现在的我更愿意相信温墨情,倘若君老板执意要背着他带我离开,恐怕我不会太合作。”
许是没有料到言离忧会抗拒,君无念表现些许惊讶:“言姑娘有多相信墨情?我与他相识十余年都不敢说对他十分了解,动不动还会被他算计,言姑娘就这样放心吗?能忍住积怨仇恨与想要杀的人同行,只这一点,我想言姑娘就能看出墨情不同于常人的心性——”
“我不是他想要杀的人,肯相信他也因如此,在区分清我和青莲王之前,还是请君公子正视自己的算计吧。”
言离忧不等君无念说完便冷冷打断。
的确,君无念比温墨情更加平易近人,说起话来也温柔许多,但他传递给她的信息总是飘渺虚无的,而非温墨情那般真实的转变。在特殊身份不断招来祸事的情况下,言离忧更希望找个踏实可信之人,而非温柔待她却处处隐瞒之人。
“我要回到温墨情那里,君老板只需告诉我,可以还是不可以——不可以的话,我只能自己创造机会逃走了。”
君无念原本准备了不少话来说服言离忧,然而见到那双明眸里的坚决,他便知道劝说是没有用了,叹口气摇摇头,平和目光陡然锐利:“我不太明白言姑娘的想法。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墨情与你关系最近,那些想要杀你或者夺取什么东西的人自然会把目光集中在墨情身上,你和他在一起只会越来越危险,对谁都没好处。言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能考虑到这一方面,即便这样还坚持要回去的理由是什么?只因为墨情功夫好,看起来更利于保护你,还是说……”
君无念深吸口气,没有把话说完,却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言离忧,那种目光让言离忧浑身难受,如坐针毡。
还是说什么?有什么想法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言离忧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哪怕心知肚明,君无念是不希望她太过尴尬。
一个女人死黏着某个男人,原因无外乎那几种,君无念怀疑的恰恰是最荒唐的一条。
言离忧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半点都没有,反倒有种想笑的冲动。散去火气品着君无念亲手泡的茶,茶香扑鼻时,言离忧表情缓和许多:“我懒得辩解什么,是什么原因也没必要告诉别人。不过君老板给我提了个醒,跟在温墨情身边,我会遭遇的险境可能更多。”
“那么言姑娘的意思……”
“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言离忧伸出手指晃了晃,深吸口气低道,“第一,你必须告诉温墨情我的去向,我不想再被他怀疑;第二,君老板也是时候告知你的真实身份了,我可不相信一个茶楼的老板能有通天之能,连许多皇家秘密都一清二楚。”
宣冉楼的神秘早就让言离忧起疑,作为帝都内唯一没人敢搜查的地方,老板君无念可能是普通人么?而且那时在宣冉楼他说的话也令言离忧琢磨许久,想来想去,愈发怀疑君无念的身份。
被怀疑是种很令人纠结的感觉,然而君无念面色如常,完全没有被人戳破伪装的尴尬恼怒,只把唇角微扬,显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到了帝都,言姑娘自会知道的我的身份。”顿了顿,君无念又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对了,关于第一个条件,言姑娘大概要放宽些才行。”
“不同意?”言离忧眉梢挑起。
“同不同意,要言姑娘自己决定。”
言离忧有些受不了跟君无念说话的节奏,一边要费尽心思小心不落入陷阱,一边又要猜测他似是而非的意思,忽然之间便怀念起夜家兄妹。
与那样直率坦白的人说话,心里会舒服许多。
烦郁地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言离忧嘭地放下茶杯,一双眼直直望向君无念。
“好,那我说了。”君无念点点头,“事实上我与墨情的目的不完全相同。他送你回帝都是为了向皇上请命,之后带你去安州追寻青莲王和玉玺下落,对么?”
见言离忧瞪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君无念笑意更深:“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重点在后面。我和我所效命的那位大人也要追查玉玺下落,但不必劳烦言姑娘同行,我们手中掌握的线索远比墨情知道的多,需要的仅是言姑娘在关键时刻出面。作为交换条件,言姑娘为我们所用后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平静生活——没有无穷无尽的追杀,也没有人会把你当成青莲王,只要你想,可以做一辈子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桌面上滴溜溜打转的茶杯盖忽地停住,仿若言离忧一刹凝滞的呼吸,半晌悄无声息。
不用拼命证明自己不是祸国殃民的青莲王,与她毫无关系的罪孽也不用再背负,这种条件于言离忧而言实在太美好,以至于,无法开口拒绝。
第050章 新的贵人
“所以说,师兄你把那女人弄丢了?”
敞亮的酒馆雅间内,两女一男相对而坐,穿着鹅黄轻纱裙的女子一脸欣喜,偏要故作遗憾。
“碧笙,别再气温师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温师兄为了找离忧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力,现在离忧被人带走,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旁侧一身素白的碧箫使了个眼色,胳膊肘用力捅了捅妹妹。
碧笙和言离忧没见过几面却极端交恶,这是碧箫和温墨情都知道的,原以为她只是出于小孩子似的嫉妒,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还做出如此表现,饶是碧箫也有些看不过去。
从北陲一路返回帝都,温墨情始终冷着脸不爱理人,听碧笙口无遮拦更是皱起眉头,连看也不想看她一眼。
没有料到会惹怒温墨情的碧笙向姐姐碧箫投去求助目光,碧箫无奈,只得岔开话题:“师兄可有仔细搜索过?又没有什么发现?”
“客栈周围找了个遍,一点踪迹没有留下,可见带她走的人十分谨慎。”
“那离忧会有危险吗?万一是想要杀她的人……”想起言离忧在北陲遭遇,碧箫不禁倒吸口气。
温墨情十指交错抵在下颌上,眉心微松:“如果只是想要她性命大可直接在客栈下手,既然把她带走就说明对方的目的不在于杀她,这点可以放心。”稍作停顿,温墨情视线越过碧笙,直接停留在碧箫前面:“事实上我大概猜得到是谁把她带走的,只是苦无证据,就算跑去要人,那两个无赖也定然不会给。”
“无赖?”碧箫和碧笙对视一眼,而后苦笑,“温师兄指的是君师兄和楚公子?”
“这世上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担得起如此响亮称号?”温墨情一脸理所当然。
虽然师出同门且私下关系甚笃,温墨情却从不吝啬抓紧机会抨击君无念,相对地,君无念也不会放弃讽刺温墨情的机会。至于楚辞,事实上君子楼里没人与他熟识,温墨情叫他无赖不过是出于某种敌对情绪——经温墨情手办过的事,有不少都遭到过楚辞捣乱。
碧箫困惑,不解地看向温墨情:“怎么就断定是他们所为呢?”
“知道言离忧价值的人不多,这些人中能摸清我动向的人更少,又何况是在客栈中?想来想去,只有大老板君无念和巧舌如簧、什么都能说出花的楚辞最有可能。”列举出可疑范围后,温墨情扬起手臂指了指酒馆窗外,“我最怀疑的还是无念,他名下究竟有多少家客栈、酒馆、钱庄难以计数,倘若我挑选的那间也属于他,那么他想要找机会带走言离忧简直易如反掌。”
顺着温墨情的思路细想一想,果然最可疑的人就是君无念,然而君无念毕竟师出同门,碧箫和碧笙姐妹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这种可能。
许久无话,再开口时,碧箫语气里带着三分茫然:“现在该怎么办?温师兄?”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