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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被燕铁镖劫走过,可是中毒一说从何而来?还有之前她在青莲宫中的毒早已解去,就算没有清理干净也不可能迟到现在才发作吧?言离忧实在想不通温墨情是怎么做到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的,刚想止住咳声让他尴尬一下,却在灵光一闪间想到某个问题——
她突然虚弱如斯,真的是疲劳所致么?
怀疑目光朝温墨情望去,意料之内没有得到回应,温墨情转身避开言离忧视线,连透过眼神看出端倪的机会都不给她。这番表现让言离忧更加肯定自己莫名其妙的虚弱与昏倒并非偶然,温墨情对她做的坏事,恐怕不只是害她撞到额头这么简单。
温敬元自然不知道其中曲折,看言离忧咳得厉害,不由深吸口气:“得找个太医给她看看,朕还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死掉。”
“不必了,我已经找到能压制毒性的方法,只是每天需服药三次,一次都不能少,药我都已经配好收妥。”
“也就是说,你还要把她带走?”温敬元眯起眼眸,眼尾几条细长皱纹挤到一处,盯着温墨情看了半天,“墨情,朕希望你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难得的人才,朕不愿白白折损。”
“皇上多虑了。”
温敬元有着十足的帝王架势,然而温墨情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重臣良民的味道。且不说敬畏,若依着言离忧看来,他对渊皇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愿施舍,也许是极少数敢于耍心眼儿愚弄一国之君的人吧。
“皇上若没有其他事情要吩咐,是不是该谈谈让我去做的事了?”似是不愿在皇宫多做停留,温墨情直白地催促着温敬元。
温敬元看了言离忧一眼,点点头,从书案一大摞奏折下拿出一封书信推到温墨情面前:“这是安州一间当铺老板呈上来的,里面记叙了六年多前某个夜晚他所见所闻,如果猜测不错,信上说的二人正是先帝和青莲王。朕要你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循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查出青莲王身份身世以及她为什么要接近先帝。”
“皇上认为青莲王接近先帝是有所图?”温墨情展开书信草草看了一遍,眸中闪过一抹光泽,“请皇上恕我多嘴,我想知道,在青莲王‘消失’之后皇上还执意让我追查下去的原因是什么?”
温敬元沉默半晌,深吸口气,低哑声音响起的同时,一拳重重捶在书案上。
“那女人……青莲王拿走了传国玉玺,如今不知所踪。”
第031章 毒与阴谋
“传国玉玺?”饶是向来淡定的温墨情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满眼难以置信,“这么重要的东西先帝也给了青莲王?”
温敬元脸色有些灰暗,显然对已故渊皇的做法同样不能理解:“谁知道先帝怎么想的?朕只知道有一次青莲王提出说要用玉玺砸杏核吃,在场的百官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是等到先帝驾崩、内侍官整理先帝遗物时才发现,传国玉玺真的不见了。回想起那日青莲王的荒唐要求……当初朕就该小心些才对,也不至于闹到这般地步!”
传国玉玺是一国之君信物,虽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可是缺了这延传数百年的玉玺,皇位多多少少会变得名不正言不顺。温墨情可以理解温敬元寻找传国玉玺的焦急心情,在没有先帝遗照而由重臣支持才上位的情况下,温敬元实在不愿生出更多可能引发负面流言的事端。
“玉玺关乎国君威信,我会尽力去寻找。”温墨情停顿少顷,目光移向有些神情恍惚的言离忧,“去安州路途遥远,寻找玉玺又是麻烦且容易出危险的事,带着她实在不方便。我希望皇上能答应一个请求,既能减轻我的负累,又能让陛下拢得民心。”
说完玉玺不翼而飞的事情后,温敬元这会儿正处于烦躁状态,不耐烦地挥挥手:“说说说,有什么条件都说出来,朕不想再跟你兜圈子。”
温墨情微挑唇角,露出对言离忧来说并不陌生的胸有成足淡笑:“很简单,只要皇上从轻发落‘青莲王’就好——罚她充军做苦力,发配到回疆等战乱或荒凉之地。”
“这……”温敬元有些犹豫,权衡利弊后才重重点头,“好,朕答应你的条件。明日上朝朕会定她祸国之罪,充军发配回疆,半月后随夜将军所率部队同行。怎么样,这回可以了吧?”
“还不谢皇上不杀之恩?”温墨情回头朝言离忧使了个眼色,唇间噙着的浅淡笑意多了三分自信。
然而,这份笑容很快就从温墨情脸上消失。
从刚才温敬元提及先帝安州之行时言离忧就开始不舒服,起初只是头晕恶心,后来渐渐发展成浑身无力、忽冷忽热,慢慢地眼睛也看不清东西。朦胧迷糊中言离忧听到温墨情似乎在对她说话,她本想回应,可是刚抬起昏昏沉沉的头颅,天地忽而旋转,紧接着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这次昏倒由于上次不同,上次是两眼一闭彻底人事不知,而这次言离忧还残留着隐约意识,记得温墨情与渊皇说了一些什么之后就抱着她离开御书房,至于把她带到哪里、从昏迷到清醒过了多长时间,一概不知。
“张嘴——让你张嘴吃药,不是让你咬我。”
让言离忧稍微清醒的是温墨情低喝与脸颊一痛,也不知道是那痛感驱散了头脑昏沉,还是不经意间咕噜咽下喉咙的药丸快速起效,总之当言离忧再次睁眼后,所有难受感觉全都迅速退散。
言离忧揉了揉被掐疼的脸颊,皱着眉头瞪向温墨情:“背着你的小师妹趁机占我便宜?”
“少恶心,要不是你咬得太狠,碰你那张又糙又厚的脸干什么?”温墨情掏出汗巾嫌恶地用力擦拭手指,擦完后低头看了看,随手把汗巾丢到身后。
温墨情用极其简单的动作表明了自己清白,言离忧对这种十分简洁又有效的方式已经逐渐习惯,索性扭开视线,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里看起来好像是皇宫某个花园,到处都是植物。大概是平时人烟稀少,幽径两边的长明灯并没有人点燃,唯有圆月冷然光芒洒落,照得大地一片银辉。言离忧醒来时就躺在园中长石椅上,应该是昏迷是温墨情把她抱到这里的。
“好了么?好了就站起来,回宣冉楼。”温墨情对美景视而不见,淡淡瞥了言离忧一眼,“回去后别乱说话,若是有人问起,就说离开御书房后什么都没发生。”
温墨情的特别嘱咐让言离忧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猜测,跳下石椅伸展伸展筋骨,仿若不经意地踢飞地上一支空药瓶:“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在我撞伤额头前一晚?我记得你破天荒给我倒了杯茶。”
“那是第一次,只用了些效力极慢的**。”温墨情根本没否认的打算,坦然神情仿佛他做的都是天经地义大好事,“这次的药比较凶,也很容易被大夫看出来,只好加在你醒来后喝的那碗茶里。”
两次都是茶有问题,这种不够巧合的巧合让言离忧开始厌恶茶水,或者说再没办法相信任何由温墨情手中递来的东西。不过她并没有太过意外,温墨情这人一肚子坏水,算计比她听过的阴谋故事都多,他对她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我还以为你和碧箫姑娘关系很近,没想到她那么信任你,你却对她隐瞒了许多事情,果然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言离忧的嘲讽语气传入温墨情耳中,换来几不可闻的一声冷哼:“她也信你,你可曾把自己所知所有事情告诉她?之后的任务我不会带着她,也没必要让她担心,所以你最好给我把紧口风,有关玉玺以及追查青莲王身份的事,一个字都不能向外人透露。”
“要是我说梦话或者喝醉失言不小心说了呢?”言离忧挑挑眉毛,一副你奈我何的挑衅表情。
事情发展都这一步,很多东西远远超乎言离忧意料。从青莲王的身世到所作所为再到渊国纷杂不清的各派势力,曾经天真以为自己可以摆脱青莲王阴影的她逐渐明白,如今她正身处一个巨大的谜团之内,其中更有多如牛毛的细小谜团。
不过经历进宫面见渊皇一事后言离忧有了某个认知,那就是,温墨情短时间内不会杀她,不可能杀她。
“青莲王果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就算死也要留给你们无数烦恼困扰,我越来越敬佩她了。”迎着月色,言离忧安静微笑。
温墨情看着她,目光不善:“怎么,想要效仿青莲王做个祸国妖女?”
“不,我对祸国没什么兴趣。”言离忧摆手,认真回望,“我只想在这个乱世里活下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想要伤害我,我也绝不会手软。”
言离忧和温墨情赶回宣冉楼时已是深夜,碧箫对于言离忧能够安然无恙回来惊讶之极,温墨情只说